第三十六章 玫瑰上的粉末

  神允「嘖嘖嘖」地搖頭，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戲謔：「哎呀，這才哪到哪兒，怎麼就暈過去了呢」

  他將無刃收回袖間，A1看到了，疑惑詢問：「玩…神允，您為什麼不把無刃放進背包里呢？」

  神允撫了撫身上的灰，一把將昏倒在床邊的紅髮少年扯開，任由他倒在地上，聽見系統的詢問，他道：「放包里不容易拿出來，遇到緊急情況很容易慌亂然後被拖住，放在衣袖裡方便甩在手裡，這樣更安全不是麼。」

  A1隔著虛空點頭，意識到神允看不到後，又急忙應聲。

  神允沒再理他，探尋線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最頻繁出現一件事物，於是他第一時間就將床上的枕頭掀開，他驚奇的發現，紅髮少年拿東西的地方是在枕頭下大洞裡。

  青年毫無防備地伸手進去掏，餘光瞥見地上少年痛苦猙獰的表情，隨後手上動作一頓，那地上的人只是冒著冷汗，卻沒了一開始極盡疼痛的模樣。

  神允：泥……

  他臉色一變，立刻將手抽了出來，然後嫌惡地在床單上擦拭。

  神允看到少年的狀態後，立刻就想到了把脊背當成儲物空間的澹臺瀚，結合受傷溫熱的觸感，他真的恨不得把少年弄死。

  他們怪物都喜歡將雜七雜八有用沒用的東西裝進身體裡麼？！不疼麼？！

  A1看見他眼底的噁心，很老實的沒有去撞槍桿，他也看到了那個洞，通過神允的行為也有了些猜測，但那個洞不會是直腸，應該是紅髮少年腦子裡的某根神經。

  只要仔細觀察，神允就會發現，他在伸手攪動的時候，少年的動作是想去捂住頭的，而不是肚子。

  神允重新把枕頭塞回去，還氣呼呼地隔著柔軟的枕頭在上面狠狠捶了幾下。

  A1和天星一起看向地上的人，果不其然看見了他痛不欲生的樣子，一時間都在心裡憋笑。

  系統A1感受到陌生的情緒後，整個統一愣，他的形態不是圓球也不是小貓小狗這類的動物，而是人類。

  只有高級系統才能居住的巨大莊園裡，一個玉樹臨風的年輕男人楞楞地站在落英繽紛的花園裡，他有著一頭黑如水墨的長髮，長發被綁成漂亮的麻花辮，小皮筋那裡掛著一枚溫潤的青玉。

  他生著一副玉質金相，鼻樑高挺目若星河，皮膚卻是如在陽光下曬過的健康顏色，他眉心之間烙著一錦橙耀陽，眼尾處飄著幾縷金絲。

  A1的形態是自打他誕生時就如此的，高大健碩的黃金比例身材看著極其有安全感。

  如此絕艷之人此時正皺著眉，思索著本不該出現在系統身上的情緒從何而來。

  A1並不記得創造他的人給他安裝過有關於情感、情緒的裝置，他仔細想了兩分鐘，把身上的那個零件都掃查了一遍，有點懷疑是心臟和大腦出現了問題，但這兩樣東西和人類的器官一樣重要，就算出問題也只能耗著。

  幸好，那股情緒已經消散了，但A1莫名的有點失落不舍。

  ……

  紅髮少年房間裡的神允放棄了搜尋床鋪，跪在床上觀察著從窗戶外伸長出來玫瑰，他一寸一寸掃過玫瑰的藤蔓、枝葉、花瓣花蕊，而窗外的場景正是他和姬樊等人放血的地方。

  直到現在，那井蓋上依舊存有神允的鮮血，而青年的視力很好，他看著玫瑰花紋的溝壑里緩緩流動的血液，蹙眉準備關窗，但眼尖的注意到一朵開的比房間裡所有的玫瑰都旺盛的黑玫瑰。

  靚麗的黑玫瑰的花瓣上覆著一層白色的粉末，很薄的一層，如果不是神允觀察的仔細，也許只會認為那是它的花粉，畢竟這層白里，還夾雜著金黃的玫瑰花粉。

  真雞賊啊。

  神允面無表情地想到。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避開玫瑰的枝條，走到紅髮少年面前的木質柜子前，拉開抽屜翻找出一隻小碗和一把用來畫油畫的中號畫筆。

  「A1，你能幫我把它們弄乾淨麼？」神允拿著那兩樣東西垂著眼睫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A1聽見他的宿主喚他，立刻回神回答：「當然可以了親愛的玩家，是要全部洗乾淨麼？要不要幫您套個防灰塵的罩子？」

  神允挑眉，嗓音裡帶著點驚喜，臉上的表情有驚訝但不多：「真的可以麼？！那真是太謝謝你了A1！」

  A1被他撒嬌似的聲音一叫，感覺渾身就像被無害的微小電流電了一圈一樣，酥酥麻麻的，立刻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嗓音裡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與放縱：「不用這樣客氣，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

  然後神允就看見他手裡的小碗和刷子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轉就乾淨了，像新製作出來的一樣。

  神允拿著筆刷撥了撥刷子上的毛，果然只有刷毛上下顫動的模樣，不見一點灰塵的飛落。

  他發自內心的笑了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勾在人的（統的、貓的）心上，好像有那麼一瞬間，昏暗的房間都被耀陽照亮，空氣里都充滿清新的芬芳。

  神允又彎著眼睛從抽屜里翻出裝吧唧的袋子，隔空對A1說道:「A1好厲害，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系統！」

  滿共就遇到過兩個。

  「A1那麼厲害，想必清理一個小袋子也能易如反掌吧，拜託你啦」神允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真的對系統充滿了崇拜，一時間讓A1欲罷不能，讓天星咬牙切齒嫉妒心起。

  系統開開心心地將吧唧包裝袋處理乾淨，同樣在上面罩了層防塵膜，神允見狀，也開開心心地重新回到那朵黑玫瑰面前。

  神允拿著小刷子在花瓣上掃下粉末，稀缺的陽光恰好透過藤蔓與藤蔓之間漏出的縫隙，照在他身上，認真的模樣讓人心癢難耐，著迷萬分。

  沒幾分鐘，神允便收集完了整朵玫瑰上的白金色粉末，恰好，這時候紅髮少年也醒了。

  少年動了動自己的腳腕，已經恢復了個大概，鑽心的疼痛也轉變為悶痛，他齜牙咧嘴的扶著床沿坐起來，白皙的肌膚上多了許多青紫，乾涸的血跡染滿了整個後背，脊背上的裂口也戒了層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