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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番外 李玄生辰

2024-08-15 21:06:11 作者: 白鹿謂霜
  剛開年,武安侯府迎來了樁大喜事。

  襲爵的摺子,呈到了陛下的案前,又因老武安侯極力上摺子,道自己年老體弱,言辭切切,陛下倒是沒有加以為難,爽快應允了。

  沒幾日,禮部和欽天鑒就擬定了日子,呈陛下定奪。日子定下後,老武安侯和世子李玄進了趟宮,領了襲爵的聖旨,再出宮時,武安侯便換了人了。

  新官上任,倒是沒三把火,蓋因自打李玄年紀輕輕,便成了刑部尚書後,府里往日還稍顯跳脫的柳姨娘同幾個庶出的兄弟,一時之間都老實下來了。

  不到三十歲的刑部尚書,擺明了是受聖寵的,更何況這次襲爵這樣順利,更表明了這一點。單說年前威平侯府襲爵的時候,陛下可沒有這般爽快,禮部拖拖拉拉了小半年,臨了還找了個威平侯世子在祖母喪期內尋歡作樂,不敬先輩的由頭,愣是把威平侯府的爵位給削了一級。

  柳姨娘是不曉得,李玄如何就忽的這樣有聖寵了,想不明白也猜不透,但她曉得趨利避害的道理,又因為老武安侯年紀大了後,於女色上不大看重了,柳姨娘越髮夾起尾巴做人,倒也老實了不少。

  府里日子越發安生起來,老侯夫人也不樂意繼續掌著中饋了,找了個時間,直接把中饋全都交給了阿梨,阿梨之前一直跟著學,乍一接手,忙了小半個月,府里的事便步入了正軌了。

  恰好忙消停了,卻是把李玄的生辰給盼來了。

  李玄生辰那日,他照舊要去刑部,刑部最近倒是不忙,只是作為一部之首,怎麼也得以身作則。

  天蒙蒙亮,李玄便起身了,與她同床的阿梨也習慣了這個時辰,側身看他,還迷迷糊糊犯著困。

  李玄穿了官服,要去刑部,臨走前見妻子還迷迷瞪瞪望著自己,眼神軟軟的,跟只軟毛貓兒似的,心頭一柔,湊上去,替她掖了掖被子,在她唇角輕輕碰了一下,道,「我去刑部了,你再睡會兒。」

  阿梨下意識仰頭回應李玄的吻,「嗯」了聲。兩人膩歪了會兒,等李玄從內室出來,跟他出行的侍衛已經枯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了。

  但其實,李玄前腳一走,阿梨後腳就起來了。

  丫鬟進來,之前跟著阿梨到侯府的冬珠都嫁人了,後來便和雲潤一樣做了管事娘子,如今伺候的是兩個十三四的小丫鬟,一個叫青杏,一個叫青柳。

  阿梨起身後,青柳上前給她梳頭,因是在家裡,等會兒又還有事,阿梨便道,「簡單梳個髻輕便些。」

  青柳應下,手下動作輕巧靈活,三兩下便梳了個髻,再從妝篋里選了對白玉簪,插到髮髻上,便算是梳好了。

  阿梨也不是挑剔的人,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沒什麼失禮的地方,便點了頭,「嗯,不錯,手越發巧了。」

  青柳是個安靜性子,不大吭聲,得了主子誇讚也不見洋洋得意,看了眼鏡子裡的主子,細聲細氣道,「是夫人生得本來就好看。」這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的,第一次被管事娘子領來見主子的時候,她差點以為自己要伺候的不是侯夫人,而是府里的小娘子呢。

  倒也不是說侯夫人生得多稚嫩,但就是生得美,說話溫溫柔柔的,笑起來尤為動人,也難怪侯爺這麽些年連個通房都沒收過,對夫人一心一意的。

  阿梨被逗笑了,她對自己身邊這些小丫鬟一貫寬容,她自己也做過丫鬟,自然知道做丫鬟的苦楚。

  正這時,青杏端了早膳上來,自然是色香味俱全的,這個府里,自然是沒人敢怠慢阿梨這個女主人的,但阿梨心裡掛念著事,就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吃了小半碗小米粥,便叫人撤了。

  阿梨剛用了早膳,便聽得丫鬟通傳,說小姐來了。過了會兒,便瞧見歲歲進來了。

  小姑娘十三四的年紀,長相又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家世顯赫,規矩也學的極好,連宮中皇后和太后都讚不絕口,父親官職也高,又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到了說親的年紀,家裡的門檻都差點被踏破了。

  小姑娘自己倒是很有主見,說自己還小,不急著嫁人,要多陪爹爹娘親幾年。

  歲歲進門,便笑眯眯坐下,挽著阿梨的手,親親熱熱同她說話,「娘,昨晚睡得好不好?」等阿梨回了後,又開始問青柳和青杏的話,「娘今早起來可咳嗽了?吃的什麼,胃口好不好?叫膳房送兩份餛飩來,清淡些,加半勺雞油增香。」

  青柳倒是習慣了小娘子這做派,聞言便立刻下去傳話了。

  歲歲吩咐完,轉頭就變了張臉,甜甜笑著,沖母親撒嬌道,「我還沒用早膳呢,娘陪我一起吃吧。」

  阿梨無奈,哪裡看不出女兒是在哄自己多用早膳。但女兒一片孝心,她也不好叫女兒難過,便點了頭。

  她早年身體一直不錯,但生兒子的時候,趕上了宮變,雖最終化險為夷,但那會兒卻是十分危險的。後來還是留了點病根,其實不算嚴重,就是體寒,天一冷就容易咳嗽,要是沒及時吃藥,便容易發熱。

  有一次女兒生辰,李玄帶他們一家子去莊子騎馬,她受了寒,有些咳嗽,但怕壞了孩子的興致,便不許身邊人同李玄說,後來半夜發了熱,把李玄和幾個孩子嚇得夠嗆。

  李玄那時候還同她生了幾天的悶氣,照顧她的時候不假手於人,但就是不和她說話,她好聲好氣認了錯,還做了保證,李玄才抱著她,聲音都有點發抖,說,「你要是有事,我不會管歲歲和佑哥兒的。」

  言下之意,她要是有事,李玄便不顧一雙兒女,跟著她一起去了。

  旁人說這話,阿梨興許不信,但李玄說這話,她卻是信的。

  出了這事後,那時候才十歲的歲歲一下子懂事了好多,跟個小大人似的,每每來她這裡請安,都會事無巨細問一番,趕上她沒什麼胃口的時候,總愛哄著她多吃些。

  母女倆各用了碗小餛飩,歲歲瞧著娘空了的碗,才放心了。爹爹要去辦正事,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娘,她這個當女兒的,自然要給爹爹分憂,更何況,她以前不知道娘生弟弟的時候留了病根,現在知道了,怎麼能放心。

  用過小餛飩,歲歲的貼身丫鬟就進來了,道,「勇王府的小郡主來府上找您了。」

  歲歲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朝母親道,「娘,我和郡主約了出去一趟。」

  阿梨自然沒攔著,小姑娘長大了,都到了議親的年紀了,自然該多出去走動走動。更何況勇王府那位小郡主她是見過的,性子頗好。阿梨點了點頭,又囑咐道,「別忘了早些回來,今日是你爹爹生辰。」

  歲歲笑眯眯點頭,挽著母親的胳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其實我是去取給爹爹準備的生辰禮。郡主認識個製紙的大家,制的紙薄如蟬翼,墨入不暈,還能做各種底紋,很是厲害。我親自給畫的底紋圖樣,等會兒娘便曉得了。娘替我保守秘密,不能提前告訴爹爹噢!」


  阿梨抿唇笑著點頭,道,「好,娘保證不說。」

  歲歲這才朝母親福了福身,出去赴小郡主的約去了。

  送走女兒,阿梨也沒閒著,去了趟膳房。李玄的生辰禮,她早就開始琢磨了,兩人在一起這麼些年,她自然懂得李玄的喜好。李玄雖出身名門,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可並沒有什麼奢侈的興趣,不喜古董字畫,也不喜金銀玉器,口腹之慾也淡薄,唯一能叫他高興的,便是他在意的人的心意。

  只要心意在,送什麼他都會喜歡。就像有一年李玄生辰,兒子佑哥兒送的是自己抄的一本祈福經書,字雖寫的不大好,可李玄卻十分喜歡,放在書房的柜子里,時常還拿出來翻一翻。

  可見,貴重與否,根本不在李玄考慮的範圍之內。

  阿梨便想著,今年親自下廚,準備一頓生辰宴。算算日子,她倒是許久沒有親自下過廚了,一來是事忙,二來是侯府自然沒有女主人親自下廚的道理,膳房的大師傅可不是雇來當擺設的。

  所以,當阿梨出現在膳房的時候,險些沒把幾個大師傅嚇壞了。

  說是生辰宴,但阿梨其實也只會些家常菜,但她用的材料好,嫩的嫩、新鮮的新鮮,雖手有些生了,比她想像的折騰了久了些,一直折騰到了下午,但到底是做出了六菜兩湯。還親自擀了長壽麵,怕面放久了脹了,沒急著下,用個竹篾蓋了一下,先放在膳房了。

  阿梨接過青杏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順口問她,「什麼時辰了?」

  青杏道,「夫人,剛過申時。」

  離李玄回府還有一會兒,阿梨想起自己年前那會兒釀的青梅酒,便親自去挑了一壇,叫小廝抱去正房,出了房間,正準備回屋歇一歇,抬眼竟瞧見了廊下院中的梨樹開花了。

  李玄襲爵後,出於對長輩的敬重,正院依舊留給老侯爺和老侯夫人,他們夫妻依舊住在世安院,倒是擴建了些,但院子主體依舊沒怎麼變。如今院中種了許多樹,一年四季都會開花,什麼時候看都是賞心悅目的。但栽了那麼多花樹,李玄唯一上心、親自過問的,便是幾株梨樹。有一株之前長得不大好,他還請了宮中專門負責草木的太監來看了一趟。

  青杏見主子盯著梨樹瞧呢,便示意一旁灑掃的小廝過來。

  那小廝是個機靈的,道,「夫人瞧著這花好,奴才摘些下來,好讓您帶回去賞。說來也巧,昨兒都還是花苞,今早一起來,抬眼一看,全都開了。」

  阿梨便點點頭,道,「好,那你小心些。」

  小廝道,「奴才在家裡的時候,經常爬。」說著,三兩下就攀了上去,折了幾支,探出半個身子,跟雜耍似的,朝下示意,「夫人瞧著這幾支可好?」

  阿梨瞧他那樣子,頗有些擔心,一邊說可以了,一邊看那小廝要去折那樹梢上的梨花枝,下意識邁下一步台階,想叫他快下來。卻不料腳下恰好是塊濕滑的青苔,阿梨腳一滑,後腦一疼,只聽見青杏在耳邊嚇得直哭的聲音,便失去了知覺。

  .

  武安侯府里,上下一片神情肅肅,下人大氣不敢出一聲,青杏更是跪在正房外,面如土色。

  佑哥兒得到消息,匆匆忙忙和夫子告了假,來到父親母親院中,進門見滿院肅肅的氣氛,更是臉色一白,急忙上前,推門就進了父親母親的房間。

  進門後,便見父親和姐姐都在,一貫沉穩冷靜、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父親,握著母親的手,一聲聲喚著母親的名字,走近了,他才發現,父親的手在發抖。


  姐姐更是早就哭成了個淚人了,兩隻眼睛都腫起來了。

  佑哥兒心裡一下子慌了,他是世子,是侯府唯一的嫡孫,父親教他要沉穩,要鎮定,要有勇有謀,他也一直做得很好,但這個時候,他真的怕了,怕母親出事。母親要是出了事,他們怎麼辦啊?

  「阿姐,大夫——」佑哥兒開口,一句話還沒問完,卻見父親忽然面色一變,幾乎是欣喜若狂般,紅著眼盯著床榻上的母親。而昏迷的母親,緩緩睜了眼,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但是,那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阿梨!」李玄顧不上床榻邊的一雙兒女,小心翼翼把阿梨抱進懷裡,「你醒了,還疼不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阿梨面上露出點畏懼,小心翼翼看了眼抱著她的人,確定面前這個人就是世子,既納悶又不解,還有點害怕。看了眼床榻邊緊緊盯著自己的小娘子和小郎君,更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試探喊了聲,「世子?」

  這一聲「世子」一出,姐弟倆嚇得不輕,歲歲更是直接又開始掉眼淚了,哭著道,「娘,您別嚇我們了……」

  阿梨更傻眼了,她才被侯夫人賞給世子做通房,怎麼……怎麼就有個十三四的小娘子喊她娘了?

  就……就算她以後生了孩子,那也不能喊她娘,得喊姨娘吧?

  但看著那陌生小娘子哭得眼睛都腫了,阿梨又有點心疼,忍不住安慰她,「你……你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

  歲歲一下子停住了,一雙眼期盼望著母親,「娘,你是不是想起來了?我是歲歲啊!」

  阿梨默默搖搖頭,小聲詢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歲歲一下子哭得更厲害了,求助似的望著父親,抽抽噎噎,「爹爹,娘真的不記得我們了。」

  阿梨聞言更不敢作聲了,這小娘子喊她娘,居然喊世子爹,世子不會罰這小娘子吧,世子最重規矩了。這小娘子還小呢,看著也是嬌養大的,她小心翼翼抬頭,去打量李玄的臉色,想著要不要開口求個情,卻不料見李玄面沉似水,膽子瞬間就沒有了。

  李玄看著哭哭啼啼的女兒,和眼前明顯不在狀態的妻子,沉吸了一口氣,溫聲道,「佑哥兒,帶你姐姐出去,我和你娘說會兒話。」

  佑哥兒擔憂望了眼母親,但到底習慣了信任父親,扶著姐姐出去了。

  一雙兒女出去,李玄收回視線,便發現阿梨抬著眼睛,正小心翼翼打量著他,一見他看她,她便低了頭,跟只受了驚的兔子似的。他緩和了語氣,「阿梨,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阿梨抬眼,她當然知道了,這是李玄啊?侯夫人叫她過來伺候的主子麼,雖然李玄似乎不是很喜歡她,睡了她之後,只賞了個素銀鐲子,素塵私底下都笑話她,說李玄根本不喜歡她,否則怎麼會賞那種上不了台面的鐲子。

  阿梨心裡納悶,但李玄既然問了,她就規規矩矩答了,「奴婢記得,您是世子。」

  李玄沉默,「阿梨,不要叫自己奴婢,你不是奴婢。」

  阿梨聽得莫名其妙,通房不是奴婢嗎?但她很敏銳地察覺到了李玄情緒的不對勁,決定不反駁他,只小心點點頭,「奴……我知道了。」

  說完,又用怯怯的眼神望著李玄,小聲詢問,「世子,我可以回自己的屋子嗎?」他們都說世子可重規矩了,她平時連正房都不敢進的,怎麼今天莫名其妙睡在了這裡?難道是被人陷害了?


  阿梨越想,越覺得興許是素塵的壞主意。

  李玄垂眸,看著妻子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樣子,胸口一酸,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他實在太久沒見過這樣的阿梨,以至於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了。他靜默了會兒,伸手去握阿梨的手,開口溫聲道,「阿梨,這裡就是你的屋子。我們成親了,你不是什麼通房,你是我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阿梨眨眼。

  李玄接著道,「剛才喊你娘的,是我們的孩子。大的叫歲歲,小的叫佑哥兒……」

  李玄緩聲將兩個孩子的情況說了一遍,阿梨越發迷糊,只感覺雲裡霧裡的,怎麼都不敢相信,但李玄一個大忙人,不至於騙她吧?所以,她真的和李玄成親了?

  兩人還生了一兒一女?

  李玄自然看得出阿梨還有所懷疑,低聲將這些年的事一筆帶過,取了鏡子來。

  阿梨看著鏡子裡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傻傻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小心抬眼看了眼李玄,抿抿唇,開口問,「所以,現在是十幾年之後?我……我是你的妻子?」

  李玄沉聲道,「是。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

  親眼目睹了自己的臉,阿梨就算在懷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自己真的和李玄成親了,還生了一兒一女,然後她摔了一跤,磕到了腦袋,把這十幾年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只保留了剛到世安院的記憶。

  阿梨有點不知所措,還是不能適應現在的身份,看到李玄的時候,還有些發憷,怯怯開口,「那……那我要是一直想不起來,怎麼辦?」

  這是最壞的情況,李玄自然也想過,但他什麼都沒表露出來,只握著阿梨的手,堅定道,「我記得就夠了,我會一點點告訴你。」

  阿梨原本心中惴惴的,不知為何,聽了這句話,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肚子也軲轆叫了一聲,臉頓時就紅了。

  李玄起身叫下人送飯菜進來。

  飯菜送上來後,阿梨方才見到的那小娘子和小郎君也進來了,兩人自然喊她娘,阿梨如今知道這是自己的孩子,雖然沒有記憶,但心裡卻不自覺是親近的,抿唇笑了笑,給兩人夾了菜。

  出了這樣的事,李玄自然沒心思再過什麼生辰,嚇得慌了神的姐弟倆自然也忘了把準備好的生辰禮送來,被李玄哄著回去休息了。

  姐弟倆走後,李玄進屋,便見阿梨剛被丫鬟們伺候著換了裡衣,雪白雪白的裡衣,坐在床榻上,頭髮散在肩頭,燭光照在她白皙的面頰上,猶如少女一般。他走過去,替她套上羅襪,看著有些不適應的阿梨,開口道,「你有體寒的毛病,不能受寒。」

  阿梨乖乖應了聲,有些疑惑,她記得自己以前身體挺好的。

  李玄將阿梨的腳放進被褥里,起身脫了外裳,回頭看阿梨揪著被褥,神色明顯藏著點緊張,想了想,道,「別怕,不碰你,我睡軟榻上。」

  阿梨抬眼看了眼那軟榻,就是張美人榻,自然是不能睡人的,一晚上睡下來,第二天估計腰酸背痛了。又看李玄真的起身朝那邊走去,忙小聲喊他,「世……夫——夫君,一起睡吧。」

  李玄上了床榻,兩人在被窩裡睡下,折騰了一下午,其實很累了,但兩人都沒什麼睡意,阿梨不敢胡亂翻身,僵著身子,閉著眼在心裡數數,忽的聽見身旁人開了口。

  李玄側過身,看著她,語氣里似有點沮喪,「阿梨,你不要怕我。」


  阿梨怔了怔,睜眼,也同樣側身,見李玄望著她的眼神里,滿是溫柔,怔了怔,這個人是真的很喜歡她啊……

  她張了張嘴,「我……」頓了頓,又小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你給的那個鐲子,她們都說,你其實不想收我的,是因為我是侯夫人安排的,你不得已才留下了我。」

  「不是。」李玄愣了愣,開口道,「不是。不是因為母親,你——那個時候,你第一次來世安院,站在雪地里,乖乖的,眼睛裡帶著點怯怯的,我便喜歡你了。我不是不喜歡你才送那個鐲子的,我不知道,我……我那個時候,不想別人覺得我很看重你,所以叫人去挑首飾送去你屋裡,我不知道他們挑了那麼便宜的鐲子。」

  「阿梨,我喜歡你的。第一眼就喜歡的。」

  阿梨心裡忽然就湧上了一股甜,眼睛又有點酸,眼淚不受控制掉了下來,小心翼翼用被褥擦掉,小聲道,「我知道了,我不怕你了。」

  她小心拉了拉李玄的袖子,道,「夫君,你睡過來一點,小心夜裡掉下去。」

  李玄應了聲,朝里了一些。

  兩人沉沉睡去,離子時還差一刻鐘的時候,阿梨忽然驚醒了,稀里糊塗坐起來。

  她一有動作,李玄便同樣睜了眼,趕忙坐了起來,「怎麼了?做噩夢了?」

  阿梨眨眨眼,記起自己暈倒後發生的那些事情,一下子撲進李玄的懷裡。

  李玄拍著她的後背,還以為她做了噩夢,「別怕,我在。夢裡都是假的……」

  阿梨靠在李玄肩上,摟住他的脖子,抬頭去親他,李玄一愣,很快回應了這個吻,兩人額頭抵著額頭,親昵又親近。

  「想起來了?」

  阿梨點點頭,抿唇道,「夫君,生辰喜樂。」

  李玄露出點無奈神色,抵著阿梨的額頭,道,「你平安無事,我自然喜樂。」

  阿梨抬起眼,眼睛亮亮的,像是打什麼壞主意一般,「我們去膳房吧,我給你煮長壽麵。生辰一定要吃長壽麵的。」

  李玄還能如何,只能寵著她,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失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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