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如此難了，那些官吏還如跗骨之蛆一般，對那些窮苦人敲骨吸髓！」
「真是該死！」
林鳳言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動了殺心，可終究還是壓了下去。
殺誰？
這一路走來，那些州縣的官吏，一個個都該殺！
繼續走下去，走到哪裡，哪裡的都改殺！
因為都該殺，所以一個都殺不了！
這裡天高皇帝遠，爛到了根子裡！
「陛下，明天按照原計劃巡查嗎？」
侍衛隊長見林鳳言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鳳言沉默了許久，擺了擺手。
「不用再看了，其餘那些地方，不會有什麼差別。」
「奉縣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成為一片樂土，其中的難度，比我之前想的要大很多啊。」
「我現在倒是有些理解宋寒了。」
「在這種地方，正人君子是真的什麼都幹不了，沒有非常的手段，成不了非常之事！」
就在這時，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下的人走了進來，遞上了一封信。
信紙和封口的火漆印章都是特殊的，林鳳言一眼就看了出來，是蘇雲的信。
讓侍衛隊長和送信的暗衛退下，林鳳言拆開了信。
看完之後，林鳳言把信放在油燈之上，徹底燒成了灰燼。
「這個宋寒做生意倒是有一套，只是別的方面評價也太高了，那小子給蘇雲灌了什麼迷魂湯？」
林鳳言葉好奇，蘇雲說生意的事就算了，還說宋寒品行高潔，有聖人之姿。
就那小子？聖人之姿？
呵呵，林鳳言承認宋寒有能力，可最看不慣的，就是宋寒的德行！
一想到自己的姐妹被宋寒哄的團團轉，林鳳言不由有些擔心，自己把蘇雲留在奉縣，是不是送羊入虎口了。
提筆寫了封回信，讓蘇雲自己小心，林鳳言封好信，交給了暗衛。
不管怎麼說，奉縣那邊沒什麼大問題，這一次也不算完全白來。
既然知道北方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回去之後，肯定也要下力氣來治理。
當年京城不也烏煙瘴氣，這些年在她的手段之下，不也好了許多。
哪怕這種好只是流於表面，也比這些無法無天的地方強的多。
……
「其實大雲朝始終沒有控制在朝廷手裡。」
宋寒說著端起了茶杯。
對面的蘇雲連連點頭。
「宋大人說的沒錯，沒想到宋大人在偏遠的奉縣，見識比京城那些大人都要高明的多。」
這幾天蘇雲經常來，兩人會一起探討一下合作的細節。
除了香皂之外，其餘合作的項目也差不多敲定了下來。
怎麼賣，怎麼分成，都已經有了大概的框架。
每天商討完這些正事，兩人也會閒聊一些別的事。
能和大美人聊天，宋寒自然沒什麼好拒絕的，話題也從北面的風土人情，漸漸到了朝政上。
宋寒也能感覺的到，蘇雲在可以的把話題往這方面引導。
「宋大人，你說大雲朝的根本制度不利於中央集權，那我們現在開始變法，能改變這樣的局面嗎？」
宋寒擺了擺手。
「別想了，做不到的。」
「大雲朝即便變法，底層的生產力結構還是沒有改變。」
「具體說起來太複雜了，總之，底層生產力沒有到達某種水平，上層的變革是無法進行的。」
「自古以來的變法，往往是生產力的進步推動制度的變革，而不是某個人變法就能有改天換地的變化。」
「時勢造個人。」
「現在的大雲朝，女帝想要變法，不可能。」
「她要是真有心思讓大雲朝強盛，不如從基礎的地方開始做。」
「別老想著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蘇雲繼續問道。
「那哪裡是基礎的地方呢？」
宋寒手指著桌子上的點心。
「吃。」
蘇雲納悶。
「吃？」
宋寒點了點頭。
「對，就是吃。」
「民以食為天，在現在還沒有解決大雲朝百姓吃飯問題的情況下，最重要的就是吃。」
「引進新作物，培養優質品種，改良耕種技術。」
「各種手段推廣下去，過個幾年幾十年，大雲朝的糧食產量上來了，百姓的生產力高於現在了，自然會倒逼著制度變革。」
「奉縣現在在做的，不就是這種事嗎。」
蘇雲連連點頭。
「確實如此，奉縣缺水，本來不適合耕種的，可修了水渠引水後，竟然能有大片的良田。」
「還有你們養的各種家禽，長的快，還養的多，別的地方頂多也就一戶養幾隻，養十幾隻的都算多的。」
宋寒笑道。
「這只是我的一些嘗試。」
「這種模式是因地制宜的，奉縣的這一套是我根據奉縣的情況研究出來的，換了別的地方，同樣需要根據當地情況來調整。」
蘇雲嘆了口氣。
「唉，天下像數年前奉縣那樣的地方不是道有多少個，可宋寒只有一個。」
宋寒摸了摸鼻子。
「你可別給我戴高帽，你就算說再多好話，生意上的分成我也不會讓出半分。」
蘇雲白了宋寒一眼，兩人算是熟悉了，對宋寒什麼脾氣也有數。
「對了，之前說的盔甲，你做的怎麼樣了？」
宋寒眉頭一挑。
「呵呵，這次的事，你們可欠我一個大人情。」
「為了你要的鎧甲，我這邊可下了血本！」
「別看你出價高，我告訴我，我這盔甲的價值絕對不是你出的價格能比的。」
「這東西現在拿出來，在大雲那就是絕對的跨時代絕世寶物！」
蘇雲笑了笑。
「你這吹的也太過了，我這邊出價可不低，要是東西不行我可不認。」
宋寒瞪了蘇雲一眼。
「得了便宜還賣乖。」
「東西還差最後一步完成，明天送到你住處。」
「我可不是開玩笑，這一次我真虧吐血了！」
「這東西不是能用錢衡量的！」
宋寒感覺自己虧慘了。
盔甲用的材料都是摻了鉻鐵礦打造的合金鋼，可以算是整個奉縣最優質的剛才，再加上特殊的鍛造工藝，比起這個時代任何盔甲，都是絕對碾壓的。
這東西要說人力成本材料成本，高，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問題在技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