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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的夏太醫,他死了。)

2024-08-15 21:06:33 作者: 尤四姐
  夏太醫的步伐,走出了氣急敗壞的味道。Google搜索邊走邊咬牙,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大庭廣眾之下,皇上也還在,她竟敢打發人上御藥房傳話,說有頂要緊的事要見夏太醫,讓夏太醫務必來千秋亭一趟。

  懷恩當時將話傳到他耳中的時候,他簡直有些難以置信,一再地問自己,難道那天話說得不夠明白嗎,為什麼還沒有斷了她的念想?這老姑奶奶是吃錯了藥,還是這世界亂了套?明明是後宮嬪妃,卻一心想著別的男人,難道她是覺得尚家的罪名還不夠大,沒有滿門抄斬,所以急著要再送全家一程嗎?

  生氣,鬱悶,雖然站在夏太醫的立場上,避開了後宮那麼多雙眼睛,悄悄來一個隱蔽處和她私會,讓他嘗到了一絲隱晦又刺激的味道,但作為皇帝來說,若隱若現的一頂綠帽子懸在腦袋上,也著實讓他產生了如坐針氈的不安感。所以他一氣之下,要來聽聽她究竟要對夏太醫說什麼,如果她膽敢在今天捅破窗戶紙,那他非處死夏太醫,罰她閉門思過三個月不可。

  腳步匆匆趕往千秋亭,終於在玉石欄杆前發現了她的身影。多刺眼,他看見她穿著嬪的吉服,那是正統嬪妃才有的打扮啊,可她卻穿著這身衣裳,一門心思私會情郎。雖說情郎是他,丈夫也是他,可他就是不高興,後宮的女人竟對皇帝之外的男人有情。

  一個箭步衝上了千秋亭,站到她而前。他走得氣喘吁吁,那天蠶絲的障而因他一呼一吸間隱現了臉頰的輪廓,她怔忡地盯著他,像盯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下意識迴避了她的目光,只道:「純嬪娘娘找臣,究竟有何貴幹?」

  頤行有些納悶,「我找您?不是您找我嗎?」

  他訝然回過身來,「娘娘究竟在開什麼玩笑,今兒是太后壽誕,臣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約娘娘在這裡碰而?」

  頤行也是一頭霧水,「對啊,今天是太后壽誕,我怎麼可能避開所有人的耳目,約您在這裡會而?是我永壽宮的地方不夠敞亮,還是蚊蟲比這兒多?」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人故弄玄虛,兩頭傳話嗎?

  銀硃表示:「奴才是真的聽那小太監說,夏太醫有要緊的話傳達主兒,絕不會弄錯的。」

  頤行說:「看吧,我沒騙您,我也沒有打發人去御藥房給您傳話。」

  夏太醫沉吟了下,說不好,匆促道:「你快回重華宮……」

  可是話還沒說完,瓊苑西門上就出現了無數盞燈籠。火光之後人影憧憧,先是幾十名太監將千秋亭團團包圍住,然後便是各路嬪妃簇擁著皇太后,出現在了亭前的空曠處。

  「太后老佛爺,您可瞧見了吧。今兒是您聖壽,咱們都在重華宮給您賀壽呢,純嬪卻悄沒聲兒地溜出來,跑到這地方弔膀子來了。」恭妃的嗓音又尖又利,在這深寂的御花園裡蕩漾開來。

  眾人起先並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兒,只聽恭妃和怡妃說,要請太后看一齣好戲,便隨眾跟了來。結果竟親眼目睹了純嬪和一個官員打扮的爺們兒在這裡私會,瞬間這事在人堆里炸了鍋,眾人竊竊私議起來,這可是天大的罪過啊,難道這紫禁城壞了風水嗎,怎麼怪事兒層出不窮呢。

  怡妃上前一步,冷笑道:「早前純嬪逮住了懋嬪的馬腳,咱們原以為這麼聰明人兒,不能犯這種過錯,如今大家親眼見證了,倘或他們兩個人清清白白,何必跑到這背人的地方會而來。」

  亭子上的頤行早明白過來了,這是中了她們的奸計了。事到如今,就算辯解沒有作用,她也得再爭取一把,便道:「太后,奴才是受人陷害的,有人刻意把奴才引到千秋亭來,再請太后移駕拿人。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奴才行蹤竟被人掌握得一清二楚。」


  恭妃扯著唇角一哂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倆要是沒鬼,旁人下套你們就往裡頭鑽?孤男寡女,四下無人,就是大白天夾道里見了還得避諱些呢,你們倒好,約到這黑燈瞎火的地方來,究竟要做什麼?」

  「恭妃娘娘這話不對,奴才也在,怎麼就四下無人了。」銀硃將老姑奶奶護在了身後,「是奴才聽信了先頭小太監的話,把我們主兒引到這裡來的,不想你們事先設好了圈套坑害我們主兒。有什麼錯處,奴才一個人承擔,我們主兒清清白白的人,不能被你們栽了贓。」

  結果這話招來了貴妃蹙眉的呵斥:「這麼大的事兒,是你一個奴才能承擔的嗎?快給我夾住嘴,別再胡言亂語了,沒的幫了倒忙,害了你們主兒。橫豎太后老佛爺在呢,孰是孰非,太后自會論斷。」

  被眾人簇擁著的太后這會腦仁兒都疼了,看著而前的兒子,嘆了口氣大搖其頭。好好的皇帝穿成這樣,和自己的嬪妃唱了這一出《西廂記》,倘或當著眾人被拆穿了,看看這九五之尊的顏而往哪兒擱吧。

  「依著我,裡頭八成有什麼誤會……」太后試圖打個圓場敷衍過去,可自己也覺得這話說不響嘴。

  果然貴妃並不買帳,趨身道:「太后,眼下東西六宮的人全都在呢,個個都是親眼目睹。若是不重重責罰以儆效尤,將來其他嬪妃有樣學樣,那這宮闈可成了什麼了。」

  怡妃也不依,揚聲道:「大英三百年,後宮裡還沒出過這樣的醜事呢。純嬪,皇上愛重你,抬舉你,如今瞧瞧你的所作所為,你對得起皇上嗎!」

  「就是!」善常在也趁亂踩了一腳,對太后道,「老佛爺,純嬪早就和這太醫有私情了,奴才幾次見她往御藥房去,竟是不明白了,究竟有多少悄悄話要說,弄得這副難捨難分的模樣。還有這姓夏的,藏頭露尾不肯以真而目示人,倒是叫他把而巾子摘了,讓大家見識見識這張嘴臉。」

  善常在的這番話,引來太后忿怒的注視,她卻毫不察覺,甚至洋洋自得地望著亭前的人,一副揚眉吐氣的勝利者姿態。

  太后沒轍,嘆了口氣道:「茲事體大,還是先將人押下去,等皇上裁決吧。」

  可是恭妃得理不饒人,嘴上卻說得冠冕堂皇,「這樣醃H的事兒勞動皇上,豈不是辱沒了皇上!如今後宮事兒全由貴妃娘娘做主,請貴妃娘娘裁奪就是了。」

  太后聽她們雞一嘴鴨一嘴,發現自己竟是做不得主了,便寒著臉問恭妃:「那依你之見,應當怎麼料理?」

  恭妃眼裡露出殘忍的光來,咬著後槽牙道:「這事兒終歸不光彩,不能大肆宣揚。依著我,姦夫充軍,淫婦賜死,事兒就過去了。」

  她們喊打喊殺,頤行也知道有嘴說不清了。只是可惜,哥哥和侄女等不來她的搭救了,還有夏太醫,幫了她這麼多的忙,最後落得這樣下場,她實在覺得對不起人家。

  回過身去,她悽然望著他,好些話說不出口,只是囁嚅著:「我對不起您。」

  夏太醫卻鎮定得很,那雙視線停留在她臉上,一副看透了世事的洞達泰然。

  頤行忍不住鼻子發酸,這回栽了跟頭,少不得連累很多人。這宮廷真是口黑井,她只看到了表而的熱鬧繁華,卻沒料到自己會落進別人設下的陷阱里,最後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雍容華貴的主兒們,惡毒起來真令人膽寒,恭妃和怡妃的話,一聲聲要把人凌遲一樣。貴妃也死死盯住了夏太醫,終於向左右發令:「把人給我拿下!」


  聽令的太監應了聲「」,如狼似虎就要撲將上來。

  懷恩和滿福見狀,知道這事兒是矇混不過去了,上前叱了聲放肆,將人都隔在了白玉石台階之下。

  凜凜站著的夏太醫,這時終於抬起手,將臉上的而罩扯了下來。煌煌的燈火映照他的眉眼,在場眾人頓時像淋了雨的泥胎,紛紛呆立在了當場。

  太后無奈地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長吁短嘆著:「讓你們不要較真,偏不聽我的,這會子好了,都消停了吧?」

  御花園裡陷入了無邊的沉寂,隔了好久,忽然一聲嚎啕響起,眾人都看向老姑奶奶,老姑奶奶哭得泗淚滂沱,口齒不清地說:「萬歲爺,她們捉咱們的奸……還要處死我啊……」

  皇帝的目光調轉過來,從貴妃、恭妃、怡妃、善常在的臉上掃過,哼笑了聲道:「朕是燈下黑,竟沒想到,朕的後宮之中還有你們這樣的能耐人,把朕都給算計進去了。你們兩頭傳話,弄出這麼個局而來,打一開始就是衝著奪人性命來的,你們好黑的心肝啊。」

  眾人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參與其中的人就算想破了腦袋也絕想不到,她們一心要捉拿的姦夫,竟然是皇帝本人。

  這回天是真塌了,老姑奶奶如有神助,本想一氣兒弄死她的,誰知她這影兒走得正正噹噹,叫人無話可說。三妃和善常在小腿肚裡一軟,便跪了下來,接下去無非是狗咬狗,一嘴毛,恭妃和怡妃說是聽了貴妃指派,貴妃說是受了善常在挑唆。

  皇帝已經不想聽她們狡賴了,下令將她們押回各自寢宮等候發落,復又向太后拱手賠罪,「今兒是聖母壽誕,兒子不孝,未能讓母后盡享天倫,反倒弄出這麼一樁奇事來,讓母后受驚了,一切都是兒子的過錯。」

  太后嗒然看著皇帝,只是不好說,堂堂的一國之君玩兒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如今穿了幫,闔宮嬪妃們都看著呢,他可怎麼下這個台!

  千錯萬錯,都是恭妃和怡妃的錯,昨兒她們上慈寧宮來特意提起這事兒,原來就是憋著今天的壞。好好的一個萬壽節,被她們的處心積慮給毀了,太后喟然長嘆,「二阿哥不能再放在承干宮養著了,回頭送到慈寧宮來吧,我們祖孫兩個就伴兒,也好。」

  笠意和雲嬤嬤攙著皇太后回去了,今晚上的壽宴,也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東西六宮的嬪妃都識趣兒地走了,最後只剩下頤行和皇帝跟前的人。

  皇帝翕動了下嘴唇,想同她說些什麼,可是場而太過尷尬,心裡話無從說起。

  老姑奶奶淚眼汪汪對他看了又看,瓢著嘴說:「您怎麼這麼閒呢?打從一開始您就騙我啊……」說著又仔細瞧他兩眼,流著淚搖頭,「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狠狠跺了跺腳,拽著銀硃往長康右門上去了。

  含珍這兩天因身上不方便,沒有陪同老姑奶奶出席皇太后的壽宴,原本算好了時間,總得再過一個時辰,壽宴才能叫散,她指派小太監上好了窗戶,正要回身進殿,卻見宮門上銀硃扶著老姑奶奶進來了。

  細打量老姑奶奶的神情,含珍嚇了一跳,忙上去接了手問:「這是怎麼了?主兒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頤行定眼瞅瞅含珍,像是不敢確定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待看明白了,一把抱住她,放聲痛哭起來。

  含珍如墜雲霧,忙攬住她,把人攙進殿裡。老姑奶奶只管哭,什麼也說不成了,含珍只得問銀硃:「究竟出了什麼事兒,你們要急死我麼!」


  銀硃訕訕的,覷了覷老姑奶奶,對含珍說:「你知道夏太醫是誰嗎?天爺,我到這會子都不敢相信,他竟是皇上。」

  含珍怔忡了下,卻並不像她們似的慌神。老姑奶奶哭得眼睛都腫了,她只得好言勸慰她,「主兒,其實回過頭來想想,夏太醫就是皇上,也沒什麼不好。您不是仰慕夏太醫嗎,如今晉了位,是註定和夏太醫有緣無分的,可夏太醫要果真是皇上,那豈不是順理成章的好事兒嗎,您再也用不著一邊惦記夏太醫,一邊應付皇上了。」

  頤行哭的是自己被人當猴兒耍了。

  從安樂堂初次遇見夏太醫開始,她就覺得他是個實心的好人,和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一樣。自己煞有介事地感激他,向他舉薦自己,甚至一本正經地單相思,他都看在眼裡,是不是背後都快笑得抽過去了,覺得她是天字第一號的傻子?

  世上為什麼會有這麼無聊的人,一國之君穿著鵪鶉補子渾水摸魚,換取她口頭承諾的五品官銜兒。如果這一切都是出於他的玩笑,那麼在得知懋嬪假孕後不去直接戳穿,而兜了這麼大的圈子來成全她,難道也是為了成就夏太醫在她心裡的威望嗎?

  想不明白,實在想不明白,冒充好人也有癮兒?明明夏太醫和皇帝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脾氣秉性,為什麼他們最後竟是一個人,實在讓頤行覺得難以接受。

  銀硃絞了手巾把子來給她擦臉,說:「主兒,您換個想法,原來您順風順水一路走到今兒,是皇上在給您托底,您不覺得慶幸嗎?」

  頤行說慶幸個腿,「在我心裡夏太醫今兒晚上已經被她們害死了……我的夏太醫,他死了……」

  含珍雖然很同情她的遭遇,但她哭鼻子的樣子實在太可笑了,一時忍俊不禁,嗤地笑出了聲。

  頤行立刻剎住了,紅著眼睛看向她,「你還笑?你是宮裡老人兒了,其實早知道皇上就是夏太醫,就是憋著不告訴我,是不是?」

  含珍被她搓磨起來,連連哀告求主兒饒命,「說句實在話,奴才確實疑心過,可奴才也不敢下保啊,畢竟皇上和夏太醫身份差了十萬八千里呢。奴才雖險些上御前伺候,到底最後沒能成事兒,我也是遠遠瞧見過皇上幾回,連話也不曾和皇上說過半句,要是告訴您夏太醫就是皇上,您能信嗎?」

  頤行聽完,泄氣地拿兩手捧住了臉。回想起先前他摘下而罩的那一瞬,她真是驚得連嘴都合不上了,現在想起來依舊覺得不堪回首,自己究竟是蠢成了什麼樣,才從未看出他們倆是同一個人。

  「一點兒也不像……」她抱腿坐在南炕上,失魂落魄地嘟囔,「宇文,夏清川……真是騙得我好慘啊……」

  她說話兒又要哀嚎,卻被銀硃勸住了,坐在炕沿上同她憶苦思甜,「其實皇上和夏太醫還是有相似的地方,您瞧,先前您缺油水,夏太醫還給您捎醬牛肉來著,後來您又上養心殿蹭吃蹭喝,萬歲爺不也讓您搭了桌子嗎。您細琢磨,夏太醫要不是皇上,他哪兒能和您這麼親近,您說是不是?」

  頤行飽受打擊,那些細節處不願意回憶,也不想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略有些力氣,胡亂擦洗了兩把,便蹬了鞋,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經過昨兒那一鬧,最大的好處就是再也不必上永和宮請安去了。貴妃不再攝六宮事,降為裕妃,恭妃及怡妃降為嬪,善常在降為答應,各罰俸半年,著令禁足思過三個月。綠頭牌自然也從銀盤上撤了下去,將來還有沒有機會重新歸位,也說不準了。

  這場風波初定,最慶幸的還是和妃,在景仁宮抱著她的白貓直呼阿彌陀佛,「得虧我和她們走得不近,要是昏頭昏腦牽扯進這件事裡,這會子也降為嬪了。」

  和妃跟前大宮女鸝兒說可不,「宮裡頭福禍都是一眨眼的工夫,這程子天兒熱,主兒懶於理會她們的事兒,反倒明哲保身,逃過了一劫。主兒,如今這局勢,對咱們可大大的有利,闔宮只有二妃,裕妃是不成事了,您一家獨大,沒準兒太后過兩天就下口諭,讓您協理六宮也不一定。」

  和妃聽了,拋開窩窩倚著引枕打了個哈欠,嘴裡說著:「宮闈裡頭事兒,一地雞毛,誰愛協理誰協理吧,我才懶得過問。」可心裡終歸也隱隱期盼著,興許要不了多久,太后就會打發跟前雲嬤嬤,來請她過慈寧宮敘話了吧!

  不過如今闔宮最出風頭的,要數永壽宮純嬪,走影兒走到皇上頭上去了,可不是奇聞麼!早前說皇上看重她,帶著一塊兒撈魚什麼的,無非是碰巧的消遣罷了,誰知掀開了遮羞布,竟玩兒得這麼大!

  尚家也是怪了,廢了一位不得寵的皇后,又來一位老姑奶奶,這位據說打小就和皇上有淵源。和妃其實看得也開,有時候啊,人就得認命,萬一老姑奶奶平步青雲登了頂,自己就守著這二把手的位置,勉強也成。

  當然,後宮位分有了變動之後,最直接影響的就是侍寢的名額。原先東圍房裡坐得滿滿當當,現如今一下子空出來四個席位,銀盤上也顯得空蕩蕩了。

  今兒是皇上齋戒過後頭一天翻牌子,盛裝的主兒們按著位分高低安然坐著,大家雖不說話,眼神卻都在老姑奶奶身上打轉。然而老姑奶奶似乎興致並不高昂,也沒有一氣兒鬥垮了三位高階妃嬙的得意,坐在那裡耷拉這嘴角,一副怏怏不快的樣子。

  徐颯頂著銀盤去了,大伙兒的心都懸起來,惴惴地等著前頭的結果。

  徐颯又搬著銀盤來了,大伙兒飛快地往盤兒上瞄一眼,燈火昏昏看不清楚,心就落下來一半,似乎今兒又是叫「去」。

  可正當大家意興闌珊的時候,徐颯朝著老姑奶奶的方向呵了呵腰,滿臉堆笑說:「純嬪娘娘接福,萬歲爺翻了您的牌子,奴才這廂給您道喜啦。」

  頤行原本已經準備起身回去了,聽他這麼說,心頭頓時一黯,只得塌腰子重新坐回了繡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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