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終究沉不住氣,她躺在舒服的床墊只感覺渾身不自在。
她勉強放一首歌給自己聽,恰巧放到一首老歌,熟悉的旋律響起,竟有一份親切:
「你有一張好陌生的臉,到今天才看見;有點心酸在我們之間,如此短暫的情緣。」
小麗一邊聽一邊想念著志剛,想念著自己的情感,竟感覺這歌詞為她而寫的,聽得入心入肺,眼淚嘩啦啦流下。
「你說是我們相見恨晚,我說為愛你不夠勇敢,我不奢求永遠,永遠太遙遠,卻陷在愛的深淵。」
小麗也跟著小聲哼,當哼到「我不奢求永遠,永遠太遙遠。」她再也忍不住哭泣。
她真的又愛上一個不應該愛的男人,志剛一會沒在屋裡,都使得她心神不安,六神無主。
小麗反反覆覆聽著這首歌——《相見恨晚》。
她第一次聽這首歌還是十幾二十年前咯,她在電子廠上班,一到下午車間就放著這首歌,怕大家犯困,聲音很大。
在車間拉長不在後面督促時,這首歌聽著聽著也蠻感動的。
小麗當時只覺得這把女聲在撕心裂肺吼,
那會她還是喜歡甜美的歌聲,比如《輕輕告訴你》,《我不想說》,又或者「我們一起搖啊搖太陽。」
這些百聽不搖,發工資買了一台Mp3 ,把想聽的歌都下載,下班戴耳機沉浸在裡面。
這一晃竟然過去許多年,小麗想不到自己今天才真正聽懂這些歌詞,可是時過境遷,早已是昨日黃花。
如今一把年紀還為感情傷腦筋,又覺得搞笑。
「死臭男人,老娘不稀罕你。」
可是她自己剛說完就爬起來,重新開門出去,剛才的雙重鎖白上了,擋在門口的椅子被她一腳踢飛。
小麗悄悄走在隔壁房門偷聽,裡面還是有說有笑。
只聽見志剛說:「你的手藝真不賴,這芥蘭竟然炒得那麼嫩綠。」
「過獎啦,隨便拍兩粒蒜一起炒的,只要夠火候就行。」女人笑著說。
「這也是手藝活呢,不是一般人能炒得如此青綠。」志剛笑著說。
「跟你搭夥那位呢,不會炒嗎?」女人笑著問。
「會個毛,炒得黃懨懨的,比餵豬好一點吧。」
小麗聽到這裡,簡直氣炸,剛才還贊她炒的豆腐菜嫩綠。
果然男人不可信,轉臉那麼快。
「改天有機會做冰鎮芥蘭給你吃,以往夏天我經常做呢,點著芥末和醬油,別有一番風味。」
「看來你還是美食專家,我開始以為你是怨婦呢。」志剛笑著說。
「說什麼怨婦呢,一個女人長期單身,哪有什麼好臉色。現在就不一樣,你肯進來跟我說說話,我可開心了,臉上皺紋會少幾條。」
「你有皺紋嗎,怎麼肉眼看不見。」
「哈哈,難道還得拿放大鏡。」
「放大鏡哪裡行,怎麼也得是顯微鏡吧。」
站在門外的小麗聽到志剛如此諂媚恭維那個女人,簡直想把隔夜飯也想吐出來。
分明那個女人臉上的皺紋能夾死蚊子。
小麗還是繼續忍住,看看這對狗男女還會說出些什麼話。
「沒有酒終究少點樂趣,要不我們喝點酒吧,我這裡珍藏許多紅酒。」
小麗聽到連酒都喝上,瞬間坐立不安了,何況這女人收藏紅酒,有品味又有錢,比起工地上的女人有趣多了。
她趕緊拍門,「李志剛,你掀翻的飯菜在地面,不用掃啦,別想裝我掃,我才不掃呢,到時惹螞蟻你就知道厲害。」
小麗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李志剛,你聽到沒,耳朵聾啦。」小麗又大聲喊,顯得蒼白無力。
屋裡似乎安靜一會,但很快聽到志剛說:「倒酒來,別讓閒雜人士打擾我們的雅興。」
「李志剛,你說什麼,誰是閒雜人士,有種你永遠別回來。」小麗氣洶洶踢兩腳門。
但裡面的一男一女顯然不把放眼裡,小麗怎麼拍門踢門,他倆在裡面只管說說笑笑。
小麗覺得自己沒轍了,頓時泄了氣,乾脆坐在門檻上,認真聽裡面的動靜,只要他們做得不過分,喝酒就喝酒吧,小麗這樣安慰自己。
志剛聽到小麗在拍門,心裡得意兒啊,故意放大聲跟真真說話,
真真好久沒跟男人好好接觸,心裡倍兒高興,
舉起酒杯一口悶,嘴上卻說這紅酒還沒醒,但另一杯已續上,心情十分亢奮。
志剛冷眼看眼前的女人,心裡想:「跟這種女人接觸,不知她沒命還是我沒命,一點就著的女人。」
「喝酒啊,你想什麼呢,今朝有酒今朝醉。」真真又舉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志剛也不膽怯,紅酒不就喝糖水,比不起白酒烈。
可憐小麗在門外聽著碰酒杯的聲音,心裡著難受。她忍不住又踹兩腳門,這次她直接罵真真。
「狐狸精,收藏別人男人幹嘛!外面男人那麼多,何必盯著我這個。」
屋裡的志剛聽到小麗連這沒節操的話都罵得出口,忍不住笑兩聲。
小麗剛說出口也覺得自己失言,頓時臉紅起來。
她無可奈何,乾脆賭氣回房睡覺,大門也不關。
志剛在屋裡許久沒聽到小麗動靜,心裡開始不踏實,又看真真喝得差不多,便想找個理由離開。
「掀翻的飯菜還在地面,不及時掃恐怕惹螞蟻。」志剛說完想直接開溜。
「別走,由它吧,今晚你在這裡一直陪著我。」真真攔住志剛。
「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志剛說。
「我是喝醉了,但我需要一個擁抱。」真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住志剛。
志剛被突如其來的醉意襲擊,晃了晃神。
「我扶你到床上吧。」志剛小心翼翼往真真臥室走去。
「我好久沒那麼開心了,今晚謝謝你陪我。」真真胡亂說著酒話。
「我也謝謝你的美酒!」
「那我們是不是相見恨晚!」
「你說是就是唄!」志剛把真真扶到床上,就想直接開溜,連被子也不想幫她蓋。
「別走,今晚留下陪我,你看我的床墊也是海綿的,不比你的差。」
志剛認真觀察,發現她的床墊真的高級許多,還配有床架。
不過他還是掙脫真真的手,轉身離開,不顧後面在乞求:「今晚陪陪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