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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眠暗暗告誡自己。
雖然陸辭對自己是無條件全盤接受,全部包容,但是因為自己已經是他喜歡的人。
但是對於不熟悉的人,太過跳脫,是會被他嫌棄的。
與此同時,柳雲眠也堅信,自己終將等到再次被陸辭愛上。
愛過的人不說後悔。
愛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輪迴。
雪儀卻覺得不太對。
她覺得,陸辭好像不高興。
然而再看柳雲眠壓抑之下的興奮,她又把勸說的話咽了下去。
夫人真的,也讓人心疼。
能和侯爺獨處,哪怕是坑,她跳得也甘之如飴。
陸辭把柳雲眠帶到自己營帳里,「你——」
柳雲眠從善如流,「侯爺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
哎呀,這麼溫柔賢淑,她都要愛上自己了。
陸辭看著營帳里的侍衛,擺手冷聲道:「都退下!」
柳雲眠:「……」
她想弱弱地問一句,這個「都」,包括自己嗎?
應該是不包括?
她站在原地沒動。
然後等侍衛們都下去後,陸辭走上前來,和她四目相對,目光嚴肅地開口:「你覺得自己今日的舉動合適嗎?」
他目若點漆,黑色的瞳孔深邃,璀璨,讓人捨不得挪開視線。
柳雲眠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砰砰跳。
多年之後,依然能被驚艷到。
「不合適。」柳雲眠從善如流。
你說哪裡不合適,我就改哪裡,賊真誠那種知錯就改。
陸辭原本以為她會狡辯,結果完全沒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而且柳雲眠非但沒有狡辯,臉上還帶著笑。
這態度,怎麼像哄孩子似的?
陸辭:「你笑什麼?」
柳雲眠道:「見到侯爺,不勝歡喜。」
陸辭:「……」
臉皮怎麼那麼厚!
柳雲眠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話太挑逗了。
不端莊!
然而她還斟酌著如何描補,挽回自己並沒有存在過的端莊形象時,就聽陸辭彆扭地道:「你歡喜也不要說出來。尤其有外人的時候。」
他現在隱約覺得,自己這個媳婦,可能缺心眼厲害。
因為缺心眼,所以遇到事情不過腦子,說話也是。
雖然被她喜歡著,讓陸辭心情說不出的舒暢,但是有些話,該教還得教。
「你是侯夫人,在傷兵營幫忙,我不反對,而且確實很多人都感謝你,我也是。」陸辭神色認真,「但是你和季徐行,走那麼近,合適嗎?你覺得合適嗎?」
柳雲眠:「?」
他,他在吃醋?
要是從前陸辭好的時候,柳雲眠肯定要和他辯一辯這個道理。
有什麼不合適的?
她是大夫,而且在眾人眼皮底下,她坦坦蕩蕩。
可是,眼前的是失去記憶,忘記了她的陸辭啊!
他會吃醋了!
這就像剛牙牙學語的小朋友,忽然罵了一句「娘的」,只讓人覺得可愛。
柳雲眠對陸辭吃醋,就是這種心態。
這是十七歲的中二少年啊!
「不合適,不合適。」柳雲眠忍住笑意,誠懇保證,「我下次注意。之前就是擔心他傷口太深,會有性命危險,所以失了分寸。侯爺說得對,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陸辭:「……」
他本來還準備了一大肚子的道理要講給她聽,結果她這個態度,讓自己怎麼繼續?
但是就這麼放她走,又……
有點浪費今日巴巴把她喊來吧。
陸辭發現對上柳雲眠,他的腦子就會變得亂七八糟,不受控制。
怪不得自己之前能娶她,實在是不一樣的煙火。
而柳雲眠見陸辭不說話,還以為自己檢討不到位。
她想了想後道:「侯爺,還有什麼我沒想到的嗎?」
陸辭聽了她的話,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腦子。
「既然是夫妻,你為什麼和我那麼疏遠?」
他說出這話之後,覺得有些難堪,心裡更有委屈和生氣,把臉別到一邊,只露出發紅的耳垂給柳雲眠看。
別以為他不知道,柳雲眠給別人開小灶,沒有他的份兒。
柳雲眠給觀音奴做新衣,卻不知道自己襪子破了洞。
身為妻子,不該對相公噓寒問暖嗎?
自己都沒有要求她暖被窩,就簡簡單單的要求,過分嗎?
她沒做到!
沒有!
陸辭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只單身狗。
說好的成親了呢?
說好的生了孩子,依舊恩愛如初,舉案齊眉呢?
她還不避嫌,看到自己之後,還和別的男人那麼親密,是要把他活活氣死,好繼承自己的家業嗎?
總之,陸辭就想告訴柳雲眠——
你這個娘子,真的做得不行!
你得改!
你得狠狠地改正!
柳雲眠震驚了。
她疏遠他?
她做夢都想抱住他好嗎?
可是她不敢啊。
她怕被他厭惡,所以只敢偷偷摸摸看他,不敢打擾他。
她得一再地給自我安慰,才能堅持到現在。
結果,陸辭嫌棄她不接近他?
這個錯,她認!
她深刻反省,堅決改正!
如果不是怕嚇到陸辭,她現在都可以投懷送抱。
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一切都在變得越來越好,可是委屈的淚水,還是氤氳開來,一開口便是哽咽。
「我以為,侯爺不認識我,不想讓我靠近。」
她說這話的時候,努力逼退淚意。
她想仰頭讓那些淚消失,可是她最終只是低垂著頭,用長長的睫毛將眼底的所有情緒掩蓋住。
她不知道,長而卷翹的睫毛上,一滴晶瑩的淚輕顫,蓄力,跌落……
砸在地上,也狠狠地砸在陸辭心上。
陸辭生出一種衝動,想要把她擁在懷中,溫柔撫慰。
他也確實那麼做了……做了一半。
他拍了拍柳雲眠的肩膀,「別哭了,我只是提醒你,並沒有責怪你之意。」
柳雲眠:謝謝你啊。
這話我都沒法接。
陸辭見柳雲眠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重了,心裡也發愁。
他實在是,沒有多少和女人相處的經驗。
他覺得自己這番話已經很委婉溫和了,怎麼還把人給惹哭了?
要是拿出治軍那一套治她,她豈不是要把萬里長城給哭倒了?
「我們既然已經是夫妻,有什麼話,你都可以跟我說。」陸辭道,「我雖記不起你,但是該承擔的責任,我不會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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