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一定是缺了愛，要合體才正確！
月幽之境，與神農洞其它地方到處是炙熱的熔岩截然相反。
這裡翠綠清幽，中央生長著一棵碧綠的樹，正是梭羅仙樹。
只是這梭羅樹還沒有結果。
樹下，站著一個綠衣少女，五官和楚碧痕有些相似，看得出是姐妹，只是遠不到雙胞胎的地步。
這便是楚碧痕的姐姐楚寒鏡了。
當年神農栽種梭羅樹，一樹本來只該孕育一位仙靈，但是這一次，卻孕育出這一對姐妹，連神農都覺得十分意外。
「妹妹，你又外出了，我跟你說過外面很危險你帶了外人進來？你們是？」楚寒鏡正說著，抬眼看去，卻看見了慕容復一眾人，有些吃驚。
她也是千年時光沒有見到外人了。
妹妹楚碧痕擁有的痛苦，姐姐楚寒鏡也有。
被困在這個地方千年，主人神農氏不知所蹤，楚寒鏡千年時光只能和妹妹楚碧痕說話，也早到了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的地步，心底里只有極度的枯燥和痛苦。
楚寒鏡比妹妹更知道成仙的秘訣，因為這是神農告訴她的，而楚碧痕則是偷聽了她和神農的對話。
只是一旦楚寒鏡選擇成仙，她們姐妹之中，就會消失一人，姐姐成仙，那麼消失的只會是妹妹楚碧痕。
她也知道楚碧痕想要成仙，但一直不肯對楚碧痕說出炙炎石的下落。
因為神農氏說過，只有心性純善才能成仙，而她妹妹楚碧痕私心雜念太重，成仙的概率微乎其微。
大概率楚碧痕得到炙炎石後，只會成仙失敗，煙消雲散，自己隨之煙消雲散。
明白一切的楚寒鏡，克制住自己成仙的欲望，因為她不想讓自己妹妹死。
悖論就出現了：楚碧痕心性不能成仙，強行成仙兩人都會死，楚寒鏡心性可以成仙，但她既然純善，就不會選擇成仙，因為會犧牲掉妹妹。而她選擇犧牲妹妹，就不再純善，也不符合成仙要求，只會讓姐妹一起灰飛煙滅。所以，按照神農的說法去選擇，則必然是姐妹一起灰飛煙滅，無人能夠成仙。
最終，就形成了兩人都無法成仙的局面。
現在，兩姐妹大眼瞪小眼，其實都到了某個臨界點。
楚寒鏡意識到，自己妹妹心魔已生，要麼找到炙炎石，要麼死在外面。
妹妹已經無法忍受這與世隔絕的寂寞，她只想要一個結果，哪怕是結果只是死。
其實這對姐妹緣起神農氏，能夠活千年依舊青春貌美，除了沒有強大仙力，在世人看來，和仙人無異。
可是她們被被困於此，不得自由，正是對真正仙界的一個映射，因為真正的仙界，也不過是仙人的牢籠。
成仙之後，並無什麼逍遙自在，要麼被困在仙界之中，要麼就和鎮獄明王一樣，被困在鎖妖塔之中。
而銜燭之龍和閻羅王雖然已經成仙，但銜燭之龍被迫永遠鎮守不周山，閻羅王不得不在鬼界永恆的上班打卡，離逍遙自在的仙，差距也很遠。
仙劍之中的成仙，即便是成了，也不得大自在，大超脫，大造化，大自由。
何況成仙本就是近乎虛無縹緲。
這對姐妹，其實就是對玄霄命運的預演。
原著之中，楚碧痕終於說動了楚寒鏡，主角團為她找到炙炎石，她寧願犧牲姐姐也要成仙，卻最終靈力消散而死，並未成仙，楚寒鏡也隨後死去。
主角團得到梭羅果，卻心情沉重，這也是他們後來反對玄霄夙瑤計劃的原因，因為仙道，實在是太虛無縹緲，太殘酷了。
玄霄被困十九年，一意成仙，最終費盡心機，做成了一切，迎來的卻不是成仙，而是九天玄女的打壓。
這就意味著，玄霄也不過是另一個楚碧痕。
頗有點「晴為黛影」的意思。
楚碧痕是晴雯，而玄霄就是黛玉，兩人境遇本質上是一樣的。
這個世界想要成仙，真的需要大氣運，大機緣才行。
而即便成仙，也未必快樂。
徐長卿後來就成仙了，可是他失去了紫萱，只能在仙界之中孤獨終老，處境和這楚碧痕以及楚寒鏡姐妹，是沒有本質區別的。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唯有神道，才能永恆堅固，這就是仙劍的現實狀況。
「他們救了我，這位是慕容公子」楚碧痕主動為姐姐介紹起幾人來。
「普通人不會隨便來神農洞來，你們幾位一定是有什麼目的吧？」楚寒鏡比楚碧痕聰明的多，直接問起了眾人的來意。
慕容復道：「我們有一位朋友，是純陽之體，被困在玄冰之中十九年，就是缺少三寒器去鎮壓純陽之氣。梭羅果，就是三寒器之一，我們是來尋找梭羅果的。你們想想看，一個前途大好的青年，被迫冰封在玄冰之中，在禁地里與世隔絕，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看望，獨孤的守在那裡。那是多麼的淒涼，多麼的悲慘，多麼的無助啊！我們一定要讓他脫困！」
慕容復是瞎扯淡，玄霄可沒那麼脆弱。
不過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表面上說的是玄霄，其實說的是楚寒鏡和楚碧痕姐妹。
果然，楚碧痕當時就淚如雨下，而楚寒鏡，也幽幽嘆了口氣，神色黯然。
「你們怎麼了？看上去很不開心？」慕容復道。
「你們的朋友，不過被困十九年，而我們姐妹，被困了千年。這千年間，我們就在這月幽之境，根本離不開神農洞的範圍，你們是我們見到的唯一外人。這種滋味.簡直是生不如死！」楚碧痕啜泣道。
「哎」楚寒鏡也是嘆氣。
她的心情，其實和妹妹是一樣的，只是她更加善良一些。
「你們想要梭羅果，就得給我找到炙炎石。只有我得到炙炎石，才能讓梭羅樹結果，生出梭羅果。」楚碧痕道，「我們的主人是炎帝神農氏，他當年栽種了這顆梭羅果樹，卻孕育出我們兩個仙靈，這讓主人也覺得意外。主人曾經說過，因為這棵樹只能結一顆梭羅果，所以我們兩人，只有一人可以成仙，是不是？」
楚碧痕說著，盯著楚寒鏡。
「是的，你偷聽了我和主人的談話？」楚寒鏡道。
「當然，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我只是不知道炙炎石在什麼地方。」楚碧痕有些發癲一般的冷笑起來，「你一定是害怕我成仙，你會死掉，是不是？！」
「不是，主人曾經說過，只有心性純善，才能成仙，你心性不夠。」楚寒鏡道。
「真的嗎？我不信！」楚碧痕十分魯豫的說道。
「你得信，你姐姐說的是真的。」慕容復道，「我倒是知道炙炎石在哪裡，不過我縱然找到炙炎石，以你的情況，也無法成仙。你會在成仙的過程之中煙消雲散，隨後，你姐姐也會煙消雲散。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得到梭羅果，就是苦了你們姐妹。」
「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楚碧痕失魂落魄，連連搖頭，想要極力否認這一點。
「是真的，這是我算出來。」慕容復道，「蜀山有個鎖妖塔，是仙權神授的標誌，其實我現在看的很清楚，仙人是來自神權柄的認定。你們能否成仙，取決於你們主人神農氏對你們的認可，你們不符合神農的標準，就不能成仙。神農可是和天帝伏羲平級的三皇之一，不符合他老人家的標準，那你們資質再好，也無法成仙啊。你捫心自問，你符合神農的標準嗎？」
楚碧痕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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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這些心態，神農肯定是不會喜歡的。
楚寒鏡道：「主人曾經對我說過，心性純善可以成仙，我也知道炙炎石在哪裡，我甚至一度來到炙炎石面前，最終我沒有取走炙炎石。」楚寒鏡說著，看向楚碧痕，說道：「我若是為了自己成仙，而犧牲妹妹你，那就不算是純善了，必然會成仙失敗。而妹妹你如果願意犧牲我去成仙，也不是純善，也難以成仙。所以，我們之間，是根本不可能有人成仙的，這是一個死局啊！你也不信，但這是事實。」
「不可能我只是想出去，我想離開這裡，我有什麼錯？這也是私心嗎？這也是十惡不赦嗎？！」楚碧痕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慕容復哈哈一笑道：「你們何必如此糾結，你們是娑羅樹的仙靈，本來就和仙也差不多，成仙只是你們生命層次的升華。而你們本是一體，又不是一體，成為一對姐妹。這成仙的悖論，是神農大神對你們的一個出題，你們的答題思路不能太過局限。我已經知道該怎麼答題了。」
「你知道我們該如何成仙？」楚碧痕問道。
「當然，你們不應該做選擇題，正確的答案是：愛！」慕容復道。
「什麼叫做愛？」楚碧痕的表情變得拜月教主起來。
慕容復看向楚寒鏡，問道：「楚寒鏡，你愛你妹妹嗎？」
「我當然愛她，我寧願不成仙，也不想她出事。」楚寒鏡斬釘截鐵的說。
「楚碧痕，你愛你姐姐嗎？」慕容複目光炯炯，「說實話，不要說假話。」
「我最愛我自己，可除了我自己外，我不愛這個和我廝守了千年的姐姐，我還能愛誰？」楚碧痕不知道為什麼，在慕容復的犀利眼神下，只能說出心裡話，她傷感道，「若不是只能有一人成仙，我也不願意讓姐姐去死啊！我難道是那麼殘忍的人嗎？只是，我本身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困在這個鬼地方千年，我厭倦了這裡的一切，這裡的一草一木，我看著都恨！我想離開這裡！我已經完全瘋了！姐姐，你不也是嗎？我的姐姐，你不也厭倦了這一切嗎？」
「我甚至覺得，死亡對你對我，都是一種解脫吧！桀桀桀桀」
楚碧痕說著，徹底發癲，發出一連串的怪笑，就像是哥譚市的小丑上身了一樣。
「你們陷入了思維定式，真的只能有一個人成仙嗎？」慕容復似笑非笑道。
「什麼意思？」兩姐妹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們本就是一體啊!你們愛著彼此，那麼成仙的最好辦法，就是融為一體，一起成仙！這是你們愛的體現！你們攜手一起成仙，要麼一起成為仙人，重新熔煉成為一體雙魂，要麼一起灰飛煙滅!這就是愛，是同生共死，是福禍相依，是不拋棄，不放棄！」慕容復道，「當你們選擇一起成仙的時候，呈現的就是純粹的愛，這正是神農大神想要的答案啊！你們的答案正確了，神農大神自然會允許你們成仙！你們非要捨棄一個，陷入悖論，那就是錯誤答案，只會把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慕容復覺得，自己深刻的領悟了神農大神的核心思想，自己提出的這個答題方式，一定會讓神農滿意。
這也是她從龍葵身上吸取的靈感，人家龍葵，就能出現紅葵，藍葵，但是兩個不衝突，都是龍葵，都愛德國骨科。
「真是這樣？」楚碧痕眼睛一亮道。
「神農大神嘗百草，救世人，疏通九泉，穩定天地。」慕容復道，「他是一個大慈大悲的大神，怎麼可能讓你們做出那麼殘忍的選擇？所以一起成仙，展現你們的姐妹之愛，就是正確的成仙的路徑！哼，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懂神農！」
慕容復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答案是正確的。
畢竟，仙劍的主題就是愛啊！
「師尊說的很有道理，非要選擇一人成仙，而且大概率是失敗，這太殘忍了，不是神農大神想要的。」韓菱紗道，「我師尊說的，才符合神農大神的預期。」
柳夢璃道：「我覺得也是這樣。」
雲天河撓撓頭：「我也覺得。」
楚寒鏡細細一想，也道：「是啊，主人怎麼會那麼殘忍呢？是這樣的，我和妹妹都想岔了！若能和妹妹一起成仙，那自然是極好的。」
「姐姐！」
「妹妹！」
這對姐妹深情互望，手拉著手，盡棄前嫌，橘勢大好。
慕容復點點頭道：「這就是愛啊！」
楚寒鏡對眾人道：「炙炎石，就在烈焰洞之中，烈焰洞的路線，我會給你們畫出來。勞煩你們幫我們取來炙炎石，那裡有一些比較強大的妖類，我們姐妹沒有護身之技，無法對付。等我們成仙，梭羅果就會結出來，我們自然會把梭羅果送上。」
「這可不行。」慕容復道，「我對你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楚寒鏡問道。
「你們做我的丫鬟吧！」慕容復道，「我幫了你們這麼大的忙，這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哪裡是一顆小小的梭羅果可以報答的。你們既然認神農為主人，我其實和神農比也差不多，你們認我為主人，豈不美哉？我帶你們去外面耍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