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咚!」
凌晨00:00了。
蘇梨落抱腿坐在沙發上,下巴抵在雙膝的中間,她目光無神地看著桌面上逐漸融化的天藍色蛋糕。蛋糕上面插的唯一一根蠟燭已經燃盡。
她的25歲生日,寂然落幕。
微微斂下眸,她鬆開雙臂,下了沙發。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導致她的四肢有些麻木。她走到桌邊,看著那個被人遺忘的蛋糕,用食指挖了一塊,塞進嘴裡。
「生日快樂。」
她輕聲對自己說。
接著,她便豪不猶豫地將整個蛋糕,扔進了垃圾桶里……
……
01:30,他回來了。
蘇梨落微笑著看向自門關出走來的男人,「回來了。」
於時皓淡漠的目光晲向沙發上滿身酒氣的女人,眉頭不悅地攏了起來,「除了喝酒,你能做點正經事嗎?」
蘇梨落搖了搖手中的酒杯,輕輕的笑了下,「喝酒就是正經事啊。」
她下了沙發,搖搖晃晃走到他跟前,「酒是個好東西,來,你也喝一口……」她將酒杯送到他嘴邊,雙眼迷離地看著他,「來,嘗嘗嘛!」
男人眯起雙眼,甩開了她的手,「你該睡了。」
蘇梨落踉蹌一下,險些摔在地上,杯中的紅酒也晃出大半。
這麼一甩,她倒是清醒了些。女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捋了下耳邊的頭髮,這才回過身看向他,嘴角掛了一抹淡然的笑。
「今天是我生日。」
聽到這話,於時皓眸光微滯,只一瞬又恢復如常。
「既然是生日,當然得有禮物。」她輕輕的吐了一口氣,「你不送我,那就由我送你吧。」
說著,她從沙發邊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男人的目光掃到文件的封面,「離婚協議書」幾個字映入眼帘,男人的眉頭蹙起,淡聲問:「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我爸生前用計將你綁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委屈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著你的初戀嗎,去找她吧。」
「想裝深明大義?」他嗤笑,「蘇梨落,結婚五年,你什麼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胸狹隘?強人所難?奪人所愛?是這樣嗎?」蘇梨落淡淡笑開,「無所謂了,再噁心都好,以後都不會再纏著你了。」
她將離婚協議書塞進他手裡,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踮起腳尖,驀然吻上他的唇。
不過幾秒,她便被他用力推開了。
這一次,蘇梨落真切地感受到了身體碰撞地板的鈍痛。
於時皓倒沒料到她會摔在地上,她看起來挺虛弱的。
他眉心微緊,卻也沒扶她起來。
蘇梨落忍著手臂穿來的鈍痛,斂著眸道:「夫妻做到我們這種地步,挺失敗的。看來,我們真的不適合成為相伴一生的人。」
於時皓的聲音依舊很冷,「如果當年你能這麼想,我們也不用互相糾纏到現在。」
「是我的錯。」蘇梨落勉強勾了勾嘴角,「這份罪過,看來只能以死相抵了。」
於時皓嘴角勾起冷酷的笑,「你捨得死嗎?」
蘇梨落的長睫顫了顫,聲音微微低了些,「我若是死了,下輩子,我不會再愛你。」
「等你死了再說。」於時皓收回目光,直接轉身,離開。
門「嘭」地一聲,被甩上。
他又走了。
嘴角的弧度漸漸平緩,蘇梨落捂著摔痛的左臂,站了起來。
他仍是那麼討厭她啊。
她苦笑,「訣別的吻都被嫌棄了,蘇梨落,你真糟糕!」
坐到沙發上,蘇梨落在抽屜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體檢報告。
癌症晚期,幾個讓人窒息的字,被寫在了報告的最後一頁。
她閉上眼睛,好一會才睜開,而後將那份宣判她餘生的報告,撕掉了。
紙屑散落一地,蘇梨落看著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指尖輕輕在上面來回摩擦,良久,她緩緩將婚戒摘了下來,放在桌面上……
翌日清晨。
蘇梨落收拾起自己所有的東西,扔到車上。連早餐都沒吃,便要開車離開了別墅。
何姨見此,忙問:「小姐,早餐準備好了,你還是吃點再走吧。」
蘇梨落停了腳步,抬眸看向何姨,輕聲道:「何姨,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
何姨愣了下,搖搖頭,笑道:「小姐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以後……」蘇梨落頓了一下,語氣帶了不易察覺的絲悲愴,「時皓就勞你多費心了。」
「我會的……」
最終,她還是沒吃何姨給她準備的那頓早餐。
她開著車,一路往前,漸漸遠離市區,上了環海高速。
打開車窗,迎面吹來的風冰冰涼涼的,蘇梨落眯著眼睛,直視太陽。
「再也不見了,於時皓。」
此刻一輛卡車迎面而來,躲閃不及……
「嘭!」
車子極速撞上右側的峭壁,車頭嚴重變型,駕駛座的位置,鮮紅的血從車底蜿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