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
趙力揚拿出好幾張卷子來，放在柳漫漫的桌前。
邊漫不經心地問出一個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上了這麼久課，對京市的大學也有所了解，想好上哪一所了嗎？」
「京大。」
柳漫漫瞄了一眼他手寫的卷子，眼底掠過一抹讚賞，他的字真的很好看，一如他這人的氣質。
行雲流水，遒勁有力。
卷子上的問題都是他教過的幾個科目，看來今天是一場小測試啊。
[哎呀，答個及格應該不會被懷疑吧？]
柳漫漫琢磨著自己控幾分才合適，卻沒發現趙力揚眼底一划而過的精明。
他緩聲道：「以柳叔叔和阿姨的背景，讓你上京大恐怕還是有點困難，在學識方面還是需要精進一下。」
「嗯？」
柳漫漫隨後才反應過來，「我會努力的！」
[差點忘了現在還是推薦制上大學，只要成分好就能上，兩年後才恢復高考。]
以她爸媽現在的身份地位，想上大學確實不是難事。
可京大是國內最好的大學，沒有點水平，成分再好在裡面也難混下去。
趙力揚被她的說話震了一下，兩年後恢復高考？
兩年前有過恢復高考的情況，只是很快又被禁止，為什麼她會知道兩年後還會恢復？
他發現自己看不透柳漫漫，總感覺她身上隱藏得很多秘密。
「我是要考試是吧？」
柳漫漫揚起一張偏黃的臉，那雙純粹明亮的眼睛格外突出，令趙力揚對上時眼神微撇開。
他嗯了一聲，眼看著柳漫漫就要準備動筆，還在心裡說出正確答案，卻又要算著哪道題錯得不那麼明顯。
趙力揚便問：「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柳漫漫一愣，不解地眨動雙眼，迅速領悟到他的意思。
「難道我考得好了，你就給我獎勵！？」
她語氣高揚起來，裡面的期待和激動不言而喻。
趙力揚眉眼不由自主地緩下來。
難得看見她有這麼高興的一面。
「嗯。」
柳漫漫瞬間覺得趙力揚十分順眼，之前上課一直都板著一張臉講題，今天居然要送她獎勵。
果然還是大方的男人最讓人喜歡。
[等我想想，要求晚點上課好呢？還是求一個假期比較好？]
這些願望聽在趙力揚耳中又有點不是滋味，總感覺她不是很想上自己的課。
他講課有這麼無趣嗎？
柳漫漫一時之間無法抉擇，只得問：「什麼樣才算是考得好？」
「全部及格。」
趙力揚知道她全部答對都沒問題，但還是說了一個最低要求。
一下就讓柳漫漫眉眼彎了起來，還跟他討價還價，「要是全都九十分以上是不是可以再許一個願望？」
許願？
這是把他當成許願池了嗎？
趙力揚很想拒絕，可迎上她那雙漆黑又仿佛閃爍著光芒的眼睛，還是點頭了，「可以。」
柳漫漫的鬥志一下就燃燒起來，拿起卷子唰唰寫。
一個下午悄然流逝，天邊已經開始暗下來。
趙力揚拿著書本坐在一邊，偶爾抬頭看她一眼，把她認真神態看在眼中。
給她上了半個月的課程，他算是摸清柳漫漫的知識水平了，絕對比他學校里的一些優等生還強。
她時不時還會嘀咕一些令他覺得新奇又驚駭的觀點，跟他見過的女生都十分不同。
她很聰明，又有自己的看法，還過分謙卑。
趙力揚一個不留神就盯著她看了一會，直到柳漫漫倏然抬起頭，微挑秀眉看著他。
四目對接，在這寂靜氛圍中，他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臟漏跳一拍。
[糟了，沉迷做題忘記下課時間了，看他這眼神似乎真的很生氣。]
趙力揚：「……」
[這一生氣該不會收回他們之間的約定吧？我這做題都做得腰酸背痛了！]
趙力揚避免她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收回目光，起身走到她的桌前，淡淡問道：「做好了？」
「嗯，做好了！」
柳漫漫把卷子整理好，一沓交給他，還用的雙手，把自己的恭敬態度展現得淋漓盡致。
趙力揚早就知道她的實力，可看見這幾張卷子的時候還是被驚艷到。
他出的題不多，每個科目都只有一小面，可題目出得還是有點深。
一共五個科目，做了三個多小時，已經比很多有基礎的學生快了。
柳漫漫暗暗觀察著趙力揚的臉色，在心裡嘆氣。
[呼，為了控分真是累死了，這麼簡單，我都不知道錯哪比較好。]
趙力揚拿著卷子的手一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給她改卷。
「誒，已經六點了，你不明天再改嗎？」
柳漫漫拖延了下課時間，怪不好意思的。
趙力揚頭都沒抬一下，「只是對一下答案，很快。」
確實很快，十來分鐘就改完了，所有科目都剛剛好90分。
一分不多，也一分都不少。
他抬頭看了一眼柳漫漫，把卷子都給回她，「你學得很快，而且運氣很好。」
柳漫漫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控分好像控得有點過於明顯了。
她心虛地摸摸鼻子，「還真是。」
[他應該看不出來吧？]
這模樣在趙力揚眼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愛，他嘴角都幾不可見地勾了一下，在她抬眼時又壓回去。
柳漫漫一臉期待地跟他確認，「那，我就是能夠許兩個願望了？」
「你想要什麼？」
趙力揚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沒有耍賴。
「早上上課改成8點，還有每個周末都不上課，可以嗎？」
柳漫漫一點都不客氣，把自己心中的願望給說出來。
[距離被下放越來越近了，到時候要是躲不過去，起碼得先保證自己吃穿不愁啊。]
就她手上的錢估計也淘不了幾件寶貝，需要想想別的出路。
撿漏一些瑕疵品，自己進行修復就能省下一大筆。
正好需要時間。
趙力揚深深看她一眼，不知為何，雖然她說這些預測未來的話似乎很瘋狂，可莫名地讓人信任。
柳家真的會被下放嗎？
那她還能去上學嗎？
「可以。」
趙力揚給出一個肯定回答，知道她是一個有主見的人，答應讓她安排自己的時間。
柳漫漫眼裡綻放著喜悅，對他是毫不吝嗇地誇獎，「哇，你人真好！」
還以為他又會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說學習的重要性，不能玩物喪志，浪費光陰呢。
「今晚你在我家吃飯吧，我最近學了幾個菜，做給你吃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