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芸哭得淚眼婆娑,粉嫩的小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她的雙手緊緊抓著柳曉溪的衣袖,祈求的小眼神看著她。
「娘親,芸芸想去找沈哥哥,芸芸都和沈哥哥約定好了,芸芸不想失約。」洛雪芸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委屈。
柳曉溪看著女兒的模樣,心中一陣酸楚。
她伸手輕輕拭去洛雪芸臉上的淚水,溫柔地哄道:「芸芸乖,娘親怎麼會不讓芸芸去呢。」
洛雪芸淚眼汪汪地望著柳曉溪:「真、真的嗎?」
「不行!我不允許!」栩冬華直截了當地道。
「芸芸是我的女兒,她想去便去。」
「況且他們只是兩個小孩子,有何不可?」
栩冬華皺起眉頭,眼裡滿是驚訝,因為平日裡柳曉溪很少用這樣的態度對她說話。
洛鳴見見情況不對,他趕忙站出來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不要吵。」
「芸芸想去就讓她去,兩個小孩子之間能有什麼。」
「娘你也真是的。」
栩冬華:「哼!」隨後她狠狠瞪了柳曉溪一眼,衣袖一揮便離開了。
洛鳴見又看向柳曉溪:「曉溪你也是,就因為這點小事怎麼就跟娘頂嘴啊。」
「況且那還是個外人,不去見就不去見,又沒有什麼。」
「娘說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的。」
洛雪芸聽了洛鳴見的話,小嘴一扁,又要哭出聲來。
柳曉溪見狀,連忙上前抱住她,輕聲安慰道:「芸芸別哭,他們說的都不算,娘親說了讓你去,明日你便去,誰也阻擋不了你。」
洛雪芸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而後她牽著洛雪芸離開了膳廳,留下洛鳴見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臉上的表情陰鬱到了極致,額頭都布滿了黑線。
那雙陰狠的視線直直地盯著洛雪芸和柳曉溪離開的方向。
【若不是因為這個死孩子,我何至於此!】
【曉溪又怎麼會對我如此,我的事情也不會敗露!】
【曉溪竟然因為這個賤蹄子跟娘頂嘴,看來這個死孩子當真是留不得了。】
【我得儘快讓娘整死她,嘖……果然生個女孩就是晦氣!】
【若是男孩,他肯定能夠理解為父的心。】
【嘖,娘這偏方法則用了很多種了,也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有沒有用。】
洛鳴見的心聲悉數都被洛雪芸聽得一清二楚,因為當時她們還並未走遠。
洛雪芸被柳曉溪抱著,她的頭趴在柳曉溪的肩膀上,視線看著膳廳的位置,那雙眼眸泛著強烈的殺意。
她來了這個世界也有幾日了,這段時間不論做什麼事情,她都在忍讓著,也因為和小毛球之間的約定,她更加忍耐著這一切。
若是換作她之前的脾性,第二天血洗洛家的消息便會傳得滿城皆是。
夜晚,洛鳴見今日是獨守空房,柳曉溪睡在洛雪芸的房間裡。
他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氣,又發泄不出,心中憋得實在是難受。
洛鳴見乾脆起來抄抄藥方,平復下自己的心情。
他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眉頭緊鎖,手中的筆無意識地在紙上划來划去,而且手上的力度也在不斷地加大。
黃色的宣紙上留下一道道凌亂的痕跡。
他心中煩躁不已,腦海中不斷迴蕩著與柳曉溪的爭執。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他都加在了洛雪芸的身上。
洛鳴見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如同被束縛的野獸,尋找著發泄的出口。
他站起身,一把抓起那張已經布滿劃痕的紙,隨即將其狠狠地揉成一團,然後狠狠地砸向地面。
仿佛他摔的不是紙,而是洛雪芸一樣。
那紙團在地面上彈跳了幾下,最終靜靜地躺在那裡。
那一刻,洛鳴見真的有一種要拿刀去捅死洛雪芸的衝動。
本來他就嫌她是個女孩,今日又這般壞他好事,他這心裡的恨意和不滿被最大化地放大了。
洛鳴見粗喘息著氣,整個人臉色氣得通紅,片刻後他才重新坐下。
只是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的眉頭緊鎖,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快都鎖在那兩道深深的溝壑之中。
洛鳴見一想起柳曉溪那面倔強的面容和她生氣的模樣,他就更窩火了。
洛鳴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怒火。
「要不是因為最近需要柳家的幫助,你連你跟那死孩子一起打!」
「我在外面找女人怎麼了?這不是全天下男人都做的事情嗎?」
「憑什麼我只能非你一人不可?你一個女人算什麼東西?也不過是給我傳宗接代的!」
「生孩子也不知道生的一些什麼東西,盡生一些晦氣的賤蹄子!」
「等等………嬌月說她懷孕了……若她生下來的是個兒子……」
想到這裡洛鳴見的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那笑中帶著殘忍之色,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緩緩道:「去母留子,未嘗不可。」
片刻後他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房間內響起他有些癲狂的笑聲,在這深夜中顯得異常的詭異和瘋癲。
沈府內———
沈夜霖坐在書桌前,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那雙向來透著冰冷的眼眸,在這一刻似乎有了幾分溫度。
他面前擺放著一個嶄新的記事本,他提筆蘸墨,而後在空白的頁面上寫道。
「元歷年,五月初七,仲夏。」
「醉蝦鋪中偶遇一個奇怪的小姑娘,她總是笑吟吟地看著我,那雙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裝著漫天的星辰。」
「只看她一眼,便令我視線難以挪走。」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在書寫這幾句詩的時候,沈夜霖的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腦海中浮現出的都是她那張乖巧的容顏。
「她與常人不同,她知我招鬼的體質,卻也不懼我,不怕我,反而還很喜歡我。」
「而我對她的感覺,也不似旁人,一見她,我的心便會飛速地跳動著。」
「若這便是話本中說的喜歡,那我想,我便是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