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若蒙看著蘇蕊眼波流轉，嘴角微微翹起的模樣，與小雯交換了個彼此都懂的眼神。
感受到桌上突然安靜的氣氛，蘇蕊放下手機看著齊若蒙和小雯。
「你們怎麼不聊了？」
齊若蒙和小雯馬上反應過來，一個說聊完了，一個說忙著吃飯呢。
齊若蒙用漏勺趕緊給蘇蕊撈了好幾片牛肉。
蘇蕊慢慢吃著，雖然是一起在吃飯，但是她要控制體形，所以也不敢放開了吃。
齊若蒙和小雯就不同了，兩人叫了啤酒，配著火鍋，簡直大快朵頤。
蘇蕊有些怨念了，「你們用不用這麼殘忍，當著一位節食人士吃得這麼歡。」
小雯玩熟了，說話也很放得開，指著自己說：「你看看我的麒麟臂，小肚腩，這都是大吃大喝的不良後果，你千萬別學。我和齊姐還等著你帶我們上青雲呢。」
被小雯勸完，蘇蕊更鬱悶了。只好拿出手機用電子榨菜飽腹。
正喝著水刷劇，微信進來新消息，又是沈宴行的。
【奶奶現在在過來的路上，你能回家幫我應付一下嗎？】
【當作你給我的報答。】
蘇蕊沉吟片刻後，回覆：【成交。】
蘇蕊把火鍋店的位置發送過去，看著另兩個人正吃得嗨。
「我有事要先走，你們繼續。」
齊若蒙和小雯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齊若蒙說：「我懂，我們都懂。你趕緊去吧。」
蘇蕊被她弄得一頭霧水：「你懂什麼呀？
又叮囑她們，「你們悠著點吧，別喝醉了。」
小雯酒量淺，已經有醉意，笑呵呵地說：「蘇蘇，我們以後喝醉了就不怕了，因為有專車接送了啊。」
蘇蕊敷衍地嗯了聲，又對她們說，「我跟司機說一聲，你們別再喝了啊。」
結了帳出來，沈宴行已經等在路邊了。
他穿著一件毛線開衫倚在車旁，休閒款式的衣服襯得他氣質柔和了不少。看到她，他向她走過來，目光專注地望著她，她在這樣的目光里體溫逐漸攀升。
「等很久了啊？」蘇蕊有點不好意思。
「還好，花還沒謝。」男人打開副駕車門說。
他應得太遊刃有餘，該死的自尊心又冒出來了。蘇蕊不再說話，上了副駕駛。
一路上，無論沈宴行怎麼找話題，蘇蕊都是妥妥的話題終結者。
他說，「晚飯吃飽了嗎？要不要回家再吃點？」
她就接一句「你不知道女演員都是只喝水的人類嗎？」
他又說，「你現在是對我有意見？」
她回，「沒有。」
語氣里明顯的不爽。
......
好在，很快到了沈公館。
梁姨在樓下客廳站著，看到他們，指了指樓上臥室。
蘇蕊一驚，回頭看沈宴行，奶奶這突然襲擊有點讓人措手不及啊。
沈宴行很淡定，握住她的手，不輕不重，力度剛剛好。兩人朝樓上走去。之前徐娟過來的時候，他們也假扮過恩愛夫妻，可是這一次似乎明顯不同。
男人的手乾燥溫暖，包裹住她微涼的指尖。她有點沒法說服自己這是在演戲。
老太太站在臥室中央，透過老花鏡尋找著兩人不住在一起的蛛絲馬跡。
進了主臥，蘇蕊才發現，她的行李都已經從客臥挪過來了。就連梳妝檯上的化妝品都有打開的痕跡。
他們異口同聲地跟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直到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才露出滿意的微笑。
「奶奶，您怎麼過來了啊？」
「你們都不去看我這個孤寡老人，我只好來看你們了。」
老太太倚老賣老，蘇蕊有些尷尬地笑笑。男人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奶奶，王嫂做了宵夜，我扶您下去吃一些吧。」
「好，你這一說，我是真有點餓了。」
手心的溫度突然撤離，蘇蕊有一瞬間的不適應。愣了好一會兒才跟著下樓。
吃完宵夜，老太太不急著走，催他們去洗漱，說老了覺少，看他們睡下才走。
說完還把客廳的電視打開了。
蘇蕊沒料到奶奶來這一招，求助的眼神看向沈宴行。沈宴行只得硬著頭皮開腔：「奶奶，很久沒陪您看電視了，我們今天陪您看一會兒吧。」
老太太嫌棄地說：「跟你看電視太無聊，我想要小小的，可愛的，陪我。你們結婚大半年了，你看看你這進度，說出去都會讓我老姐妹們笑掉大牙。」
聽到這話，蘇蕊臉蹭的一下漲得通紅。
老太太之前明明說不急的，現在又突然來催生。
她在這羞怯里偷偷看了一眼沈宴行，男人四平八穩地坐著，臉上表情平淡得像沒聽見奶奶的話。
她在這淡漠裡終於找回一絲理智。
是啊，明明不過是假扮恩愛夫妻，她臉紅個什麼勁兒啊。沈宴行為她做的這些事，到底是為了她蘇蕊，還是為了沈家的臉面，本來就很難辨得清。
這樣一想，沸騰的心也慢慢歸於平靜。
老太太雖然看著精力旺盛，但兩個人都擔心她身體吃不消，最後，蘇蕊只好先上樓洗澡了。
等沈宴行進了臥室，老太太再看了會兒電視才終於在梁姨的攙扶下回去。
樓上蘇蕊已經洗完澡換了套常服，坐在沙發上。沈宴行進來，看到她微濕的發尖，有些不自在，索性靠窗邊站著。
「你再等會兒，奶奶應該很快就走了。」
「嗯。」蘇蕊在樓上待了好久，也沒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音。又怕奶奶跑上來檢查，最後還是簡單沖了個涼，從衣櫃裡找了自己放在這兒的衣服換上。
「呃...我不是故意要用你的浴室，我是擔心奶奶會上來檢查。」蘇蕊還是覺得應該解釋下，她剛剛洗完，還特地清理了一下，怕無意間掉下一兩根頭髮在裡面。
「我們是夫妻，這種小事我不會在意。」
蘇蕊再聽到夫妻兩個字只覺得違和，天底下，沒有像他們這樣沒有感情，卻硬要在各自家人面前裝恩愛的夫妻了。
「奶奶現在不在這裡，我們其實可以坦誠一點。」蘇蕊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但也不會自信到以為沈宴行會為了她投一大筆錢給微雨。
「目前為止，我們合作得很愉快，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你覺得呢？」
原來他說的夫妻，指的是合作夥伴。
沈宴行的話徹底打破了她短暫滋生的幻想，難怪人說『從來富貴迷人眼，縱使沉淪亦不知。』
男人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鬆弛感，似乎一切盡在掌握。而她在這場博弈中險些失掉先手。
外面有風颳進來，明明冬天還遠，她卻只覺莫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