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站在門口,就意識到自己怕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老闆和太太的閨房之樂。
他撓了撓頭:「沈總,要不我過會兒再來?」
說完也不等沈晏行的回覆,抱著手裡的文件夾就往旁邊走。
「回來。」沈晏行叫住他。
程瑞乖乖地回來,看著老闆的臉匯報項目的情況,末了,又說了這幾天和王術看房的情況。
那眼神規規矩矩的,一點也沒敢往裡看。
蘇蕊起身,在外面套了件開衫,走進洗手間洗漱。
她頭髮有些亂,但素著的一張臉,還是會讓人讚嘆美人如玉。
沈晏行聽到身後的動靜,高大的身軀挪了挪。
程瑞恨不得給自己雙眼戴個眼罩,好讓自家老闆放心。
他話剛說完,正要抬頭的時候,門「砰」的一聲在他眼前關上。
呃,下次還是戴眼罩來匯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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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沈晏行跟蘇蕊留在了D市,程瑞就做起了空中飛人,每周往返D市一到兩次。
因為找房,又會多逗留一些。
沈晏行把時間勻出來給家庭後,程瑞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老練、沉穩。
王術介紹了不少好的房源,程瑞綜合老闆和太太的喜好,選定了一處靠湖的小洋房。
這邊不是旅遊區,但是湖景也非常美。
他按沈晏行的叮囑,給房子加裝了鞦韆,陽台鋪上地毯,方便太太停留小憩。
蘇蕊到D市一個星期就入住了小洋房。
考慮孩子和孕媽的健康,房子沒有重裝,但家具都是新的。
沈晏行請了傭人,又讓蘇蕊自己挑了營養師。
她每天心情都很好,開開心心地吃,快快樂樂地運動。
沈晏行每天儘可能多的把時間留出來陪她,晚上經常加班到深夜。
早上又起來圍湖跑步,蘇蕊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散步。
生活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也不失為美事。
但是,事總與願違。
清晨,房子外的鈴聲響起時,蘇蕊還在睡覺。
傭人去開門,「請問你找誰?」
徐娟端著架子:「我找蘇蕊,我是她媽。」
「哦,是太太的母親啊,您快請進。」
傭人把徐娟迎進來,請到客廳坐下,再泡上當地的茶。
茶清香撲鼻,淡淡煙霧裊裊。徐娟也不著急,坐著慢慢品茶。
不一會兒,沈晏行就從樓上下來了。
「媽,您怎麼過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
「我沒那麼嬌氣,小蕊呢?」女兒跟她聯繫少,懷孕了也沒跟她說,還得她自己跑過來探望,想到這兒,她就有些生氣。
「阿蕊還得過一會兒才醒。」沈晏行岔開話題,「媽,您吃早餐了嗎?這裡的阿姨是本地人,手藝不錯,您可以嘗嘗這邊當地的特色。」
「女婿,你是個知理的,我那個女兒能嫁給你,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徐娟對著沈晏行總是語氣熱絡。
沈晏行笑著說:「媽,您別這麼說,阿蕊能嫁給我,也是我的福氣。」
徐娟還要說,一側頭,就看到站在樓梯口的女兒。
「媽。」
蘇蕊這聲媽喊得不情不願的。
徐娟一聽就生氣了,礙著女婿傭人在,又不好當場發作。
面色不豫地應了聲。
蘇蕊這才慢慢走下樓梯,三個人安安靜靜地吃了早餐。
趁著沈晏行上樓接公事電話,傭人阿姨去廚房的當口。
徐娟說:「小蕊,我已經跟你說了好多次了,要惜福。想我懷著你那時候,哪有什麼傭人,營養師的,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您還知道營養師?」
徐娟不高興:「別打斷我說話。你就不該這麼對你婆婆,你這樣做,她得多傷心啊,她一門心思為了你。」
蘇蕊早就猜到徐娟肯定是有備而來,果然是為了給她婆婆來鳴不平了。
「媽,我的事情我會自己看著辦的,您不要操心這麼多。您來了,就當旅遊,到處走走。」
徐娟臉色變了變,「你自己看著辦?人女婿放著好好的大集團公司不管,陪你跑到這犄角旮旯養胎,你有沒有想過他方不方便?你呆在這兒,老太太要看你一眼,還得坐飛機過來,你又想過她沒有?」
她脾氣上來,沒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蘇蕊的額頭。
「你這丫頭,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沈家人多有涵養,你非要當演員,也支持你,現在養個胎,倒把你的脾氣養出來了。」
徐娟用了一些力,蘇蕊的額頭當時就紅了一小片。
「我怎麼自私了?這孩子是我和沈晏行的,我倆商量好在哪兒養胎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按著我婆婆的意思來。而且她都沒跟我說什麼,老太太更不會說什麼,你瞎操什麼心?」
徐娟食指對著她,指了又指。
「你呀你,人家不好意思跟你講,跟你客氣,你就真把自己當成豪門少奶奶了。沈晏行要跟誰結婚不行?就非你不可嗎?一點都不給我省心,半點危機感都沒有。」
徐娟一進來就是對她指責,既不問她身體不舒服,也不問肚子裡的寶寶。
開口閉口都是說她的不是。
蘇蕊很難受,「噌」的一聲從座位上起身,就往樓上走。
徐娟也在氣頭上,什麼難聽說什麼,她伸手還要去攔蘇蕊,卻被蘇蕊閃開。
「你這死丫頭,真是冤孽喲。我大老遠的趕來,還給我臉色,養你這個女兒有什麼用?要不是你肚子裡有了沈家的種,誰會願意遷就你這倔脾氣?」
最後一句,生生地讓蘇蕊腳步一滯。蘇蕊沒再理她,逕自上了樓,在樓梯口碰到接完電話正要下來的沈晏行。
沈晏行看她臉色不好,拉著她的手關心地問:「怎麼了?阿蕊,臉色這麼難看?」
蘇蕊看著他,突然就很想問他,他到底在意的是她,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可是這幾年,她早已分不清他話里的真假。在這裡的這兩個月,她蒙上了眼睛,讓自己覺得很幸福,一日一日這樣地過下去。
直到徐娟的出現,就像狠心地獵人撕下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讓她從身到心無從遁逃。
因為和蘇蕊起了爭執,徐娟沒在小洋房裡,找了民宿,沈晏行安排了人陪她四處轉。她轉不慣,且自那次爭吵之後,蘇蕊就對她避而不見。她也覺得沒臉。呆了幾天就回了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