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組之前,蘇蕊還是去採買了些必需的用品。她已淡出娛樂圈四年,現在走在大街上,認識她的人不多,大家看到她,頂多會說是個挺漂亮的路人。
如果相思令開播,這種不用戴口罩帽子的悠閒生活應該就會結束了。她珍惜當下的閒適。
去超市採購食物的時候,她停在了水果區,水果的採買不宜太多,她喜歡帶自然香甜的水果,每樣選了幾個,可以生食,也可以榨汁。正好她買了最新款的榨汁機。
她現在是能配最高級保姆車的類別,她從國外回來,齊若蒙給她匯報工作室近幾年的年報時,她才驚覺自己已財富自由。
離婚後的生活,真的是肉眼可見的一步一步在變好。
只是冥冥中,她總覺得那個男人沒有遠離。她在山區的日子雖然安靜,但偶爾也會有好逸惡勞的男人來騷擾她。
每次都這麼巧,就會被熱心的村民偶遇,幫她趕走壞人。
最後,那個男人去了外省務工,再也沒回來。
山區突遇泥石流,村莊被封。官方的救援隊還沒到達,就有熱心的民間人士組織大批人自發來救援。
她在國外的時候就更多了,搭車被偷錢包,總會被熱心市民追回。她在一個以治安差聞名的地區生活,卻奇蹟般的沒遇到任何的意外。她的室友也連連感慨,自她來了之後,她覺得整個區的治安都好起來了。她再也不怕晚上走夜路了。
她生活中的每一個困難,都似乎有一雙手在冥冥中為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若蒙,你有...再見過那個孩子嗎?」
蘇蕊發過誓,不再往回看,可骨肉情深,她總割捨不下那份母子情誼。
在不明白婚姻意義的時候,倉促踏入了婚姻;在沒有準備好做母親的時候,有了他。她對他,十分的愧疚。
齊若蒙搖了搖頭:「沒有。自從你們離婚後,我就沒再在私人場合見過沈總,更遑論小葫蘆。」
對啊,她們都知道那孩子的小名叫小葫蘆,那還是當初她躺在手術台上取的。三年了,她連他的大名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蘇蕊拿著一個臍橙發呆,一手卻被一個肉乎乎的小東西握住。她低頭看下去。居然是上次在餐廳碰到的那個小糰子。
「小朋友,好巧啊,你怎麼也在這兒?」
小糰子想說,不巧。他都等了好久好久了,爸比才終於帶他來找漂漂阿姨。
「我也來逛超市呀,阿姨你手裡的橙子好吃嗎?」
蘇蕊把手裡的橙子放到他掌心,蹲下身子跟他說話:「小朋友,你這樣四處跑是不好的哦,你爸爸媽媽會著急的呀。」
小糰子學著她的樣子聞了聞臍橙,才抬眸看她:「阿姨,我沒有媽媽,我只有爸爸。」
蘇蕊一怔,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某塊不願觸痛的傷疤被豁然揭開。
她眼眶都紅了。
「那你媽媽一定是去了很遙遠的地方吧,她一定一定非常愛你吧。」
小糰子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嗯,爸比說媽咪去了伊甸園,等她病好了,就會來和我們團聚。」
看來孩子的母親已經病逝了。
真是個可憐滴娃。
蘇蕊把小糰子抱起來。豁,還挺沉,要不是她日常都有鍛鍊,怕是抱不動這個小胖糰子。
「小糰子,阿姨陪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謝謝阿姨。」小糰子開心地說完,還在蘇蕊臉上吧唧了一口。
就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一樣,蘇蕊愣在當場。像是福至心靈的剎那,可遇而不可求。看來她和這個孩子有緣。
蘇蕊在隱隱中產生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期待,在尋找的過程中,整個人似乎都有點頭重腳輕。
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正在母嬰專區,挑選著孩子用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在他聽到小糰子喊他「爸爸」時回過頭來,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蘇蕊的期待轟然倒塌。
自己都覺得有點諷刺,明明已經是一刀兩斷,自己還在期待什麼。
「女士,謝謝你幫我送回孩子。」
蘇蕊扯了扯嘴角:「不客氣,看好他,他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蘇蕊轉過身的那刻,角落的兒童閱讀桌旁,兩個男人曲著腿,非常委屈地坐著。
「哥,你用得著這樣嘛。我看嫂子剛剛失魂落魄的樣子,我都於心不忍了。」
沈晏行神色淡淡的:「你不懂,我和她之間隔了太多的誤會,太多的事。彼此都有心無力。」
「所以你就用小葫蘆就釣他親娘?」沈跡表示沒法理解。
「不是,你用釣這個字,不覺得難聽。」沈晏行抬手就給了沈跡一個新鮮的爆栗。
「我這叫用親情感化。」
「是是,感化。」沈跡揉著自己被弄亂的髮型,再一次感慨又當爹又當媽的人,果然是耐性不夠,動不動就要揍人啊,
「爸比。」小葫蘆從助理王征身上下來,走向沈晏行的過程中,還不忘回頭對王征說:「謝謝王叔叔。」
「小葫蘆,有沒有想念叔叔呀。」沈跡剛挨了揍,中途截胡。打算父債子還,找小葫蘆來療愈自己受傷的心靈。
小葫蘆看著他,表情很一言難盡。
「叔叔,你也老大不小了,想要個小糰子,那就趕緊結婚呀。」一句話,差點把沈跡送走。這是叔祖母最近常念叨他的話,被這個小奶糰子學了個十足十。
他搖頭大聲嘆氣,順便把中途截來的別人的崽,物歸原處。
沈晏行嗤笑一聲,接過自己的親親寶貝。用目光給他比了一個大大的贊。
自從見了小糰子兩面,蘇蕊越發寢食難安,那個被她無情拋下的孩子,是不是也正被家人愛著?是否也會有人告訴他,他的媽媽是去了伊甸園養病?
她開著車,不知不覺就開到了沈公館。
沈公館還像從前一樣巍峨,不可侵犯。高高的圍欄隔絕了外人想要偷窺的任何可能。
蘇蕊靜靜地坐在車裡,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等待是為求一個什麼。
她早已放棄了這個孩子,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