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成為

2024-08-15 23:50:47 作者: 夜半探窗
  辛甲就是殷商的史官。

  他和一般的史官不一樣。

  他靈活的很。

  本來,辛甲是帝辛的史官。

  他的父親是給帝辛的父親做史官的。

  他給帝辛做史官。

  他不確定歷史,他給殷商的帝辛勸諫——這是他的工作,史官還有言官的作用,並且在殷商的官員體系之中。

  史官身份也不低。

  結果帝辛不聽。

  不止如此,帝辛還有了一個壞毛病,喜歡獻祭貴族。

  雖然說大家都有獻祭貴族的毛病。

  但是像是帝辛這樣大批量獻祭貴族的,還是少見,開疆拓土的能力沒了,帝辛選擇了內卷。

  來,我們卷貴族。

  帝辛的改革深深破壞了那些貴族們的利益。

  再加上,帝辛的實力也不如自己的先祖。

  這樣的情況之下,見到事情不對勁——辛甲感覺自己有可能會被當做貴重祭品祭祀,立刻拔腿就跑。

  什麼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是大商,沒這一套,這不掏出來刀劍和帝辛來一下,說明辛甲還是武德不充沛。

  辛甲拔腿就跑。

  跑到了當時還是方國的周。

  做了一個史官。

  安分守己。

  和太公望不一樣,太公望是親眼見到了時間的興衰,以「青山祭酒」這樣的身份來說,太公望才更符合這個概念。

  辛甲這種,像是正常的史官。

  他是一個混日子的,占卜、勸諫,樣樣都會,可是你要他去見證歷史。

  對不起。

  我不干。

  我就不是幹這個的料。

  有太公望我就不去了。

  但是辛甲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沒本事的人跑不出殷都。

  他最擅長的就是逃命。

  精通於逃命的人,一般而言也比較精通怎麼進入一些秘地。

  所以青山祭酒要找他。

  聽到了辛甲推辭,青山祭酒有些無奈,他拍手說道:「好哥哥,你就幫我一下能怎麼樣?」

  辛甲正色的說道:「哎,我們『史官』,不論輩分,太亂,再說了,這有大本事的人是你,不是我,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哪裡有本事能幫助你呢?

  幫不了,幫不了,告辭,告辭!」

  說完之後,甩開青山祭酒拔腿就跑。

  跑的太快。

  一看就上了手段。

  一看辛甲這樣子。

  青山祭酒知道,這忙,對方是絕對不會幫助了。

  「觀山窯。」

  青山祭酒感覺自己一輩子的牙齒,都在這個時候咬碎了。

  他整了自己衣袖裡面的符籙,一邊念念有詞。

  「張天師啊張天師,你的這些道行怎麼來的,你也不肯給我說一些,就是叫我猜猜猜。現在要去『觀山窯』了,咱就指望你是真的給力一些了。


  不要坑我,不要坑我,不要坑我。

  『觀山窯』。」

  提起來這個地方,青山祭酒也頭皮發麻。

  觀山窯。

  觀山窯最早建立在夏朝。

  是用來打造青銅器的地方。

  只不過因為這裡著有些神妙之處,所以不是所有青銅器都是從這裡取的原料。

  只有最為尊貴的禮器,才會從這裡面取出來原料。

  觀山窯窯廠。

  曾經是「墓地」。

  有神氣的神性生物死在了這裡。

  準確的說是「天神」。

  殷商是以「天神」稱呼他們。

  是天地之間的存在,也是最不可思議之物。

  雖然殷商是以「天帝」、「祖先神」祭祀為主,但是呢,自然神和「天神」,也在他們祭祀的範圍之內。

  「天神」隕落之後。

  他們留下來的骨骸,被當做了煉製青銅器的原料。

  商也利用了這一特點,但不是用作青銅器,是另外的一種手段。

  用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中——用以作為走向更高更強的階梯。

  當然,在大名鼎鼎的九世之亂之中,也有人找到了商朝時候的圖樣,打造出來了禮器。

  擁有生命的禮器。

  恐怖異常。

  在那之後,後來的殷商上層。

  對此產生了極深厚的恐懼,於是乎,他們選擇了最為激進的一種方法。

  選擇了利用「天帝」的力量。

  封鎖住了此地。

  但是後來,此處也被打開了,妖魔亂舞,殷商的祭司得到了允許,鎮壓在這裡。

  那個地方,現在就顯的格外的邪門。

  現在去觀察,調查這裡。

  青山祭酒也是滿心的不想要去,但是想到了林峰。

  得。

  誰叫遊戲機是他捏的,下一代「青山」也是他的繼承人。

  命苦啊。

  想到這裡,他還是去找觀山窯。

  觀山窯,觀山窯。

  哎,觀山窯在什麼地方?

  ……

  林峰不確定自己現在到底是「意」,還是和「身體」,他只是感覺自己是有意識的。

  他成為了某一種存在。

  並且他在無數的血管絲之中縫合。

  他自己成為了某一個龐然大物的一部分,他身上的血管,從某一處而來,和他自己身上的血縫合在一起,將他拖了過去。

  雖然還沒有靠近,沒有融合,但是林峰能夠感覺到,它的身軀,龐大到了不可思議。

  並且更重要的是。

  生機勃勃。

  一種叫林峰不能理解的「富餘」。

  一種叫林峰不能理解的「生機十足」。


  這一具身體,不存在任何情況之下,可能會出現的「死亡」和「衰落」。

  不生不死。

  不增不減。

  甚至於林峰可以感覺得到,這龐大的身體有一種本能。

  在遭遇到了致命的傷害的時候。

  它會逆轉時間。

  它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轟隆隆」的雷音之中。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逐漸的睡著,睡著,睡著,意識在逐漸的沉淪,沉淪,沉淪下去。

  到無底的深淵。

  僅存的意識,也不足夠他清晰的面對外頭的一切。

  在他的不遠之處,有一個人正在看著他。

  看不清楚這個人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

  可是林峰就是知道。

  這個人是「顓頊」。

  「這是一個嘗試。」

  「顓頊」知道林峰能聽到,他說道:「我們斬斷了所有的時間,但是如果時間一直這樣反覆的話,我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對於時間的是一種刺激。

  我曾經推演過,結果就是,時間不斷的斬斷,斬斷,推翻,重來,時間就會醒來。

  或者說,時間會選擇重新剔除掉這些叫它不斷醒來之物。

  我們可能就會消失不見。

  每一次,這種時候,我的推斷就斷掉了。

  我想,和我一樣推斷的人,不在少數。」

  他語氣平和的說道:「所以,我們斬斷了最早的,和『自然』聯繫最深厚的歷史。

  後面的歷史,我們盡力的叫他保持原樣。

  就算是偶爾出現了一些差錯,也是小距離的將其釘死。

  確保它是一條線,就連『史官』,也是我們這些人一手扶持起來的,不止是我們,連最早的人,也是一樣。

  我們可以擺弄時間,『自然』也可以擺弄時間,但是我們沒有想過時間是什麼。

  現在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時間,但是……」

  「顓頊」說道:「時間此物,我們都不想要叫它活過來,因為沒有見過,所以不敢想像,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顓頊」說道:「只有代代相承的傳承,才有可能抵抗的了這些未知的危險,每一個『史官』,都是前人們指揮的結果,畢竟幫助史官就是幫助我們自己。

  現在,你就是現在,可是在未來,你就是過去。

  我們每一個人都在準備,都在施展手段,想要嘗試出一個『任何時間』都在的人,

  這是我們的一次嘗試。

  神性生物。

  不確定是否會成功,要是成功的話,很快我們就能看到了。」

  林峰沒來得及說話。

  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被拖到了「觀山窯」之中。

  作為一個「置身事外」的人,「顓頊」看的很清楚,林峰身上長出來了無數的血肉,這些血肉都帶著腐朽的味道。


  可是在靠近了「觀山窯」的時候。

  這些血肉重新換發升級。

  這是因為它們同步了時間。

  「觀山窯」,本身就是屍骸。

  與此同時,被放在了「觀山窯」之中的林峰身體,上面的「雷音」,也開始逐漸和天上的雷電產生了共鳴。

  這種真正意義上的異常響動,終於驚醒了在最裡面的瘦長鬼影,他甦醒了過來,看了一眼天上的雷霆,雷霆之中,不明含義的聲音。

  在這種奇異的聲音之下,他身邊的編鐘都開始響了起來,有一個人的人影子,飄忽的出現在了這裡——是林峰,林峰木然的從山下出現,緩慢的走了上來,目光極其飄忽。

  瘦長鬼影看著走上來的林峰,似乎忽然之間想起來了什麼。

  他往上看,卻什麼都看不到。

  他不明所以,聽著這些浩大的雷聲,看到那影子飄忽的走上去,走上了一條通道。

  那是一條走向最上面,用以觀察上面「雷電」的通道。

  瘦長鬼影沒有去阻止,這麼多年,他成為了「類自然」,所以他能夠感覺得到,他所在的「觀山窯」,開始了變化,並且有一種隔絕的氣息,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他往底下看去。

  他忽然有了一絲絲的明悟,在「觀山窯」有很多的痕跡,因為這些痕跡過去宏大的原因,並且總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觀察這些,只是叫他將眼神落在了上面的雷電之中,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不是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是他自己在阻止自己——這些力量太過於浩大和恐怖了,當時他的潛意識在提醒他。

  是身體在自救而已。

  現在,這一股力量不再掩藏,所以他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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