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鳶還沒反應過來,怔怔看著她裙擺上飛濺上的鮮血,身體突然被一股大力拉進一個滾燙懷抱。
「鳶兒,快過來!」
裴昭雪神色緊張,將沉鳶護的很緊,環著她腰肢的力度大到令她不適。
但他這會兒並未注意到,只是警惕盯著四周瞧,生怕從某個角落再被投擲出一個飛刃將沉鳶也帶走。
方雪琳已經死了,就倒在沉鳶腳下不遠處,死之前眼神還盯著裴昭雪這邊瞧,這會兒瞧著莫名有些滲人。
「你鬆開我,你現在不應該去看看方雪琳麼?她死了。」
周圍已經沒有風吹草動了,裴昭雪暫時放鬆了些警惕,但還是沒有鬆開沉鳶的意思。
聞聲垂眸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女子,眼中甚至沒有生出一絲悲傷情緒。
「我知曉,但這也算她罪有應得。」
他語氣十分平淡,好像方雪琳的死在裴昭雪眼中只是一隻小貓小狗的死,完全不足以牽動他任何情緒。
沉鳶納罕推開他:「就算如此,你從前不是最在意她,她死了你竟完全不傷心難過麼?」
反而冷靜的不像個正常人,莫名令人覺得可怕。
「若是她未做出那些糊塗事之前,我或許會覺得有些可惜,但她還是做了,並且罪無可恕,所以就算沒有方才的意外在,我本也是想讓她以死給你謝罪,畢竟她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足以讓你對她千刀萬剮。」
裴昭雪蹲下身子,和方雪琳渙散起瞳孔的眸子對視,回憶起他和方雪琳頭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那時的她,還不像這般複雜,眼裡只有純粹的笑意和依賴,而並非像如今這般,裡面只剩可怖的瘋狂和偏執。
他甚至沒有親手替她闔了眼皮,而是叫出墨一讓他來做。
「屍身的話,就埋在她父母墳墓旁吧。」
墨一幫方雪琳闔了眼皮,帶上她屍身離開。
很快有下人跟著進來清理地上血污。
沉鳶從始至終站在一旁看著,久久無言。
待那股血腥味散去,裴昭雪終於鬆開禁錮著她細腰的大手,啞聲對她道了聲歉:「抱歉,我沒能早些注意到她的瘋狂,若我對你關注再多一些,你便不會中這種毒,但好在,項風流可以幫你解。」
「你怎麼知道項風流能幫我解?」
沉鳶回神,美艷面上浮現一層冷意,抬步逼近裴昭雪,直至和他之間只有一拳的距離。
她停下步子,從外面吹進來的夜風吹晃了桌上燭火苗,昏黃光線跟著搖曳不定,一如裴昭雪如今不穩的心境。
「我」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中了毒?我目前的中毒跡象,輕到我自己都沒在意,你又不曾時時刻刻跟著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沉鳶句句緊逼,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攥成了拳狀,在裴昭雪繼續維持靜默時,終於將她想說的那句話問了出來:「裴昭雪,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那個古怪離奇,但又異常真實的夢,裴昭雪早就想過或許就是他和沉鳶的前世。
但這會兒真正被她提出來,他才有一種實感,和莫名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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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最近我腦海中會多出一些斷斷續續的怪異記憶,那些記憶好似是在未來發生的,鳶兒你這麼問,是代表著你也有跟我一樣的遭遇麼?所以,才會突然性情大變的那麼嚴重?」
沉鳶和裴昭雪情況不一樣。
她是一重生就繼承了和前世有關的所有記憶。
看著裴昭雪那副不似說謊的模樣,她沒有隱瞞:「是,那我想問問你,可知曉我前世難產身死一事?」
「知曉,那些記憶中有這麼一段,我是帶著項風流回去找你的,但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救下你,只救活了我們的孩子。」
「孩子?!」沉鳶灰沉沉的眸子兀得發亮起來,不可置信抓住裴昭雪衣袖,呼吸發顫,「你說,孩子還活著?」
可怎麼會?當時她明明感覺孩子在身下已經被憋死了。
看著她驟然濕潤發紅的眼角,裴昭雪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抬手用指腹替她擦拭淚液,頷了頷首:「對,當時孩子雖然已經面色發青,但項風流給她餵了藥又扎針之後便活了過來,記憶中,那是個女兒,更多的我目前並沒有想起來。」
「女兒」沉鳶重生之後,有兩個心結。
一個是她燃燒性命去愛的人始終不能給她回應,還一個,便是那個可憐又無辜的孩子了。
現在聽說孩子還活著,還知曉了她的性別,沉鳶難以自控地啜泣起來,眼眶中釋然的淚液接連充盈起,溢出後宛若斷線珠子一般墜落。
裴昭雪也紅了眼眶,思及起前世沉鳶死在榻上的一幕,再次輕聲說了句:「抱歉。」
「但我會儘快查到是誰對你下的毒,那些破碎的記憶中,我隱約能猜測到,是有人誤導我,讓我晚回來了一日,這才導致你沒能挺過去,慘死在榻上。」
沉鳶哭了會兒,壓抑情緒舒緩不少。
她從裴昭雪懷中退了出去,用帕子擦拭淚液時想起方雪琳臨死之前說的姓氏,眼中寒意遍布。
「公的話,應當便是皇姓,公孫了。」
而皇室,的確能有手段拿到憂思引這種稀罕的毒藥。
裴昭雪也留意到方雪琳提供的關鍵信息,當即便派人去涼州方雪琳住著的院子搜查,打算看看能不能搜查出什麼關鍵線索。
他和沉鳶則是回了她才和侍衛歡好待著的屋子,但並無什麼所獲,只好找到那名侍衛,問他可知曉此事?
「雪琳小姐呢?」
他遲遲沒等到方雪琳回來,心中隱隱不安。
沉鳶看出這侍衛對方雪琳交付了真心,攔住欲要實話實話的裴昭雪,誆騙起他。
「她聯手和旁人對我下了毒,已經被關押住了,倘若她不交代出幕後之人,等待她的,便只有死亡,我看你和她關係匪淺,應當知曉一二吧?」
侍衛瞳孔微縮,沒有第一時間否認,沉鳶便知曉有戲,等著他給出一個反應。
半響,他鬆開緊握的拳頭,開了口。
裴昭雪: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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