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尋月側目看了他一眼,心底的某種情緒悄然燃起。她知道,面前的徒弟已然不再是當年那個躲在她身後的稚嫩少年。
兩人前方,地面裂縫驟然擴張,紅衣男子在那股力量的引導下,無聲地浮起。惡鬼的形象在他周身盤旋,如兵臨城下,裹挾無窮怨氣。男子嘴唇開合,廝笑聲陰慘無比:「我命不該絕,這鎖魂縛開始之法,乃是我最激進的後手,就算你們劍術再強,也得死在我這術下。」
秋尋月面露輕蔑,冷然出聲:「自以為是的狂徒,你無非是讓你和這些惡鬼共存而已,最終會被吞噬。」
話音未落,劍芒驟然竄起,直指前方。蕭牧亦同時出擊,劍光化作萬千繁星,瞬間織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光網,擋住了紅衣男子借用惡鬼力量的進攻。
然而邪風依舊沒有停止,壓得秋尋月無法喘息,她察覺到此刻只憑武力難以取勝。這是她新領悟出的道——與蕭牧合力才能突破重圍。然而,男子似乎掙扎得愈發激烈。
蕭牧心意相通,低沉的嗓音攜帶著一絲不屈:「師父,即便今日逃不過此厄,我也要與你一起盡最後的力量。」
秋尋月眉心微動,看似冰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柔情:「你應該活下去,承載天劍宗的未來。」
話雖如此,她的聲音卻帶著某種決絕,揮出的劍氣更加灼熱如焰,似乎要將面前的一切徹底焚燒殆盡。
紅衣男子見光網破裂,一擊得手,狡黠一笑,然而目光中的得意立刻凝固成恐懼。秋尋月與蕭牧雖已深陷絕境,但他們的劍芒正交錯成一個更為鋒利的形態,絞殺而來。
就在這時,一陣莫名力量突然從裂縫中噴涌而出,裹挾著狂暴的氣勢要將一切吞沒。秋尋月與蕭牧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然而已是來不及……
兩人瞬間被捲入完全未知的領域,那是一個充滿詭譎幻影的深淵,仿佛要將所有的意識和身體一起淹沒。整個世界在這一刻變得模糊,她與蕭牧被撕扯開的距離,卻讓她心中感悟到某種無法形容的情感。
待到一切重聚,他們是否還能如現在這般並肩而立,未曾可知。
地獄般的深淵中,一種無形的力量撕扯著秋尋月和蕭牧,將他們推向不同的方向。那股力量中夾雜著尖銳刺耳的詭異低語,仿佛在戲謔他們的宿命。秋尋月的心中翻湧著不安,她揮舞長劍,劍芒如虹試圖割裂這黏稠的黑暗。
蕭牧努力調動體內靈力,試圖穩住身形,但這股力量仿佛無窮無盡般,將他的力量迅速掠奪。他向秋尋月的方向伸出手,聲音在狂風中傳遞:「師父,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他的聲音被呼嘯的空洞吸收,化為無聲。然而,那雙堅毅的眼神卻如一抹指引靈魂的光,刺穿了旋渦般的深淵。他無法接受和她分開的結局,即便只是一瞬。
秋尋月心中一動,她抓住蕭牧伸出的手,兩人瞬間感受到了彼此力量的融合。這一刻,他們仿佛化為了一個完整的整體,抵禦著那股難以捉摸的陰影。
就在他們竭力與深淵的擠壓抗衡時,幻影驟然潰散,仿佛某種力量將他們從噩夢中拉回。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穩定,壓抑感逐漸消解。
兩人從眩暈中緩過神來,發現已經身處一片陌生的幽林。周圍的樹木高聳如雲,藤蔓交錯間透著含蓄的古老威嚴,仿佛一切都在靜謐中沉眠,卻又在窺探。
蕭牧掃視四周,天邊昏暗的雲霞訴說著這片未知領域的神秘莫測。他回過頭,看到秋尋月背對著他,雖然依舊是那挺直的背影,卻因方才經歷的命懸一線而流露出絲絲疲憊。
「師父,你沒事吧?」蕭牧的聲音中藏不住關切。
「只是消耗了一些靈力。」秋尋月轉過身,眼神依舊冷冽,但眸底的溫柔卻如春水般蕩漾,「沒想到這鎖魂縛竟如此詭異,竟是想藉此耗盡我們的力量。」
「那紅衣人定非尋常之輩,得儘快找到出口,這地方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妙。」蕭牧的警惕心大增,劍隨身而懸。
秋尋月不置可否,輕聲嘆息:「此地定有玄機。行走時不可大意,靈識也得留心。」她眼中閃爍著微光的決絕,仿佛已經做好迎接任何變故的準備。
兩人默契地並肩而行,不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歌謠聲,撲朔迷離,引導著他們向未知邁進。空氣中似乎散發著微妙的氣息,仿佛有某種絕妙的存在在窺視著這對師徒。
步入幽林深處,他們的步伐逐漸沉重,每一個氣息的涌動都變得愈發清晰。隨著樹影交錯間隱約浮現出一座古老的石碑,仿佛沉澱了歲月的紋理,無人知曉它背後的秘密。
這一切似乎預示著更複雜的冒險即將展開,而真正的命運可能剛剛露出角。
石碑上的文字古樸難辨,蕭牧凝神細看,卻發現這些文字並非他所知的任何一種,反而像某種古老的符文,散發著幽幽的光芒。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指觸碰,指尖傳來一陣酥麻的刺痛感,仿佛被電流擊中。
「別碰!」秋尋月一把拉回蕭牧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這石碑古怪,小心有詐。」
蕭牧縮回手,指尖的酥麻感還未完全消散,他看著秋尋月,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師父,你認識這些符文?」
秋尋月搖了搖頭,目光卻緊緊地盯著石碑,仿佛要將它看穿:「不認識,但這氣息……很像上古禁術。」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這歌聲是從石碑後面傳來的。」
歌聲?蕭牧這才注意到,那若有若無的歌聲不知何時變得清晰起來,婉轉悠揚,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魅惑,仿佛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我們繞過去看看。」秋尋月當機立斷,握緊手中長劍,率先朝石碑後方走去。
繞過石碑,眼前的景象讓兩人都愣住了。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背對著他們,坐在一汪清泉旁,長發如瀑,垂落至腰間。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動著泉水,哼唱著那詭異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