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帆很是震驚。
芥川雄竟然帶著他，朝著廢墟榻樓走去。
他的密室，就在那裡……
「海帆君，你地，快點！」
芥川雄笑呵呵喊道，看起來心情良好？
趙海帆加快步子。
走到了廢墟榻樓一片比較平坦的空地上。
芥川雄分開雙腿站那裡，手扶著軍刀，很傲慢的環顧四周。
「這裡，鬧鬼？」
「聽很多人說，這一帶夜裡經常會聽到女鬼的哭聲。」
「你地，見過女鬼？」
「我沒見過，但是聽說……」趙海帆似乎是心有餘悸。
「你地，說下去！」
「聽說在榻樓一帶見過女鬼的人，都死了，有的被殺，有的怪病。」
「我地，不怕！你地，就在這裡教我武術！」
「不敢。」
趙海帆面露恐慌，後退了兩步。
芥川雄向前兩步，陰冷看著他。
幾個日本兵，隨時都有可能對他開槍。
芥川雄怒聲道：「你地，不老實，你答應過我……」
趙海帆賠笑道：「太君不要誤會，其實，我是擔心在這裡教太君武術，被夜鷹看到了。」
「夜鷹！」
一瞬間，芥川雄酒醒了，忽地拔出了軍刀，吼道，「夜鷹在哪裡，死啦死啦！」
「我在百樂門聽人說，夜鷹最有可能潛伏在公共租界，但是，夜鷹的眼線無處不在。
如果我在這裡教太君武術，被夜鷹的眼線看到了，夜鷹肯定會滅了我。太君，你的槍大大地厲害，能對付夜鷹，可我不能……」
芥川雄明顯膽怯了。
看得出來，他心裡對夜鷹有著強烈的恐懼。
「你地，有道理，武術，再議！」
芥川雄帶著幾個日本兵，滾了。
芥川雄忽然回頭，看到趙海帆還站在那裡，賠著笑臉。
「你地，良民！」
「嗨！」
趙海帆心道，芥川雄，你離死不遠了。本來我想讓你多活一段時間，好好去利用你。現在看來，你殘忍無度，反覆無常，應該讓你快點死！
趙海帆朝著老弄堂的方向走去。
有點想不明白，芥川雄為什麼看中了廢墟榻樓這塊地。
難道是發現了這裡有問題，可能存在密室和地道？
比起貪財的分隊長小泉正三，芥川雄更狡詐，更難以對付。
趙海帆很擔心自己的密室，今晚，應該給密室挪窩了。
「芥川雄不怕女鬼，但是怕夜鷹，這是個好現象！」
趙海帆這麼考慮，繼續加快了腳步。
……
夜裡。
趙海帆站在藥鋪門口，和高玉蘭、章超說笑著。
看到一輛小汽車開了過來，趙海帆心道，還真來了？
章超好奇看著：「這一帶很少來這麼高檔的小汽車，誰啊？」
「來找我的。」
趙海帆的目光，隨著小汽車移動。
小汽車停在了藥鋪外面。
余小珍走下了車，身邊跟著阿開和花蛇。
「趙老闆，你一身本領，不該住在閘北這破地方，等以後有了錢，你去公共租界買房子。」
「我也想啊，可眼下不是沒那個實力嗎？珍姐，我們去藥鋪談，還是去我家？比較起來，藥鋪的環境更好。」
「你家裡環境不好，可我就想去你家。當你是自己人，哪怕你家狗窩一樣，我也不會嫌棄。」
余小珍三人，隨同趙海帆走進了老弄堂。
「哦嗚……」
余小珍幾乎要嘔吐出來，「這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臭啊，天啊，上海灘竟然還有這麼落魄的地方。」
趙海帆看在眼裡，心道，余小珍，你的好日子過慣了，是不是把慘烈的戰爭給忘記了。滬上淪陷了，租界的繁華猶如孤島！
趙海帆打開了房門，賠笑道：「珍姐，請進。」
阿開先走了進去，來回看了幾眼。
余小珍這才走進去，花蛇緊隨其後。
余小珍不停的用手扇動，嫌疑道：「昏暗，潮濕，到處彌散著餿味，這是人待的地方嗎？」
趙海帆恰好到處有點不高興：「珍姐，看你說的，我一直就住在這裡。」
「一樓說話不方便，容易被外面路過的人聽到，樓上的環境，會不會好點兒？」余小珍被這破房子折磨得不輕，苦悶問道。
「樓上是我睡覺的地方，要比一樓更整潔。」
「去樓上。」
余小珍讓阿開在一樓待著，她和花蛇隨同趙海帆去了二樓。
到了趙海帆居住的房間，余小珍哼聲道：「哎，你這樣的武術高手，臥室居然這麼簡陋，多看幾眼，我都心疼了。」
「珍姐，日後我跟你混，你帶我發財。如果有了錢，我一定在租界買房子。」趙海帆笑道。
「趙老闆，你是聰明人，在你看來，以後租界有沒有可能落到日本人手裡？」
趙海帆還真沒想到，余小珍會問他這個問題。
他撓了撓頭，訕笑道：「不曉得，哦，應該不會……」
「我也覺得不會，日本人不管多麼猖狂，都不敢冒犯了英美法的利益。哪怕老汪得勢以後，也應該不敢對租界下手！」
余小珍說著，點燃了一支煙，笑看著他，「如果我這根煙，在你家裡引起一場火，你的破房子就沒了。」
「珍姐，你就逗我開心。」
趙海帆心道，余小珍，你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你才不管日本人和老汪以後什麼下場。這麼來看，你比吳老四更有利用價值。
「我打算在滬西開十多家飯館，你入個股？」余小珍笑道。
「珍姐，我沒錢啊。」
趙海帆猶如被驚到了，瞪大眼睛看著她。
「你沒錢，我有啊，之後從黑桐商行馬小姐手裡拿到的錢，主要用來投資飯館、賭場、妓院。
我看你順眼，所以開在滬西的所有飯館，都叫福口居飯館，我是飯館的大老闆，你是二老板。
你不用投資，但你需要培訓廚師，到時候給你兩成的股份，如何？」
說完，余小珍笑看著他，等他表態。
「珍姐，你說的可是真的？」趙海帆彎曲身體，驚異問道。
「你以為，我會跑到這破弄堂來，跟你開玩笑？你家裡的氣味，都要讓我中毒了呢。」
「珍姐，我聽你吩咐，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給我多少股，我就要多少。」
「你可千萬不要覺得少，我也只能拿到三成，因為有五成都要交給76號。
就這麼說定了，不久以後，就連百樂門一樓都會有福口居飯館。」
余小珍帶著保鏢離開了。
趙海帆心情略有好轉。
以後在滬西有了那麼多家飯館，更利於潛伏和行動。
但是今晚，他首先要穩妥處理自己的密室。
如果密室被日本憲兵隊發現了，日本兵和特高課就會認定他是夜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