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延已經決定了要將自己家裡的事情說給江若喬聽。記住本站域名
不過不是現在, 現在車上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
林可星的話,蔣延也是默認了。江若喬的反應平平,沒在林可星的預估範圍內,她以為, 江若喬起碼會問點什麼, 至少應該關心阿姨的事, 可江若喬沒有, 她只是不冷不熱的點了下頭, 什麼也沒問。這就讓林可星茫然了,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車內又安靜下來。
只有陸斯硯撕開包裝吃東西的聲音。
江若喬看向他, 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後,又從小書包里拿出紙巾, 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又擦了擦手心。
「蔣延,溫度調低一點。」江若喬說, 「我們后座有點熱, 小孩都怕熱的。」
陸斯硯很怕熱。
蔣延趕忙應了一聲, 等綠燈時, 調低了溫度。
有一個出風口對著林可星。林可星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蔣延注意到,「你是不是冷?」
林可星明明覺得冷,卻還是搖了下頭,「沒有沒有。」
江若喬也知道, 後排要想涼快, 前排肯定就會覺得冷, 她說道:「蔣延, 你在前面找個地方停一下, 我行李箱裡有薄毯,可以給她蓋著。」她頓了頓,又對林可星說,「不好意思,我們這後排有點熱。」
林可星急忙說道:「我沒覺得冷!」
江若喬看了她一眼,「現在不冷,可能等下也冷,毯子先拿出來會比較好。」
林可星低低地應了一聲。
蔣延在前面找了臨時停車位停了下來。
江若喬跟著下車,來到後備箱。
後備箱裡放著兩個行李箱,一個是她的,一個應該是林可星的。
林可星的行李箱上還貼著行李託運條沒撕掉。
江若喬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正是海島的。
林可星也跟著下車來,見江若喬盯著自己的行李箱,頓時慌神了,趕忙撤掉託運條,「居然忘記撕掉了。那毯子不用了,我帶了衣服。」
「嗯。」江若喬還是從行李箱裡拿了一條毯子。
林可星不確定江若喬有沒有注意到託運條上的信息,懷著心事上了車。
上車之後,林可星一直沒說話,眉目間染上了憂色。她坐在副駕駛座上,蔣延很容易就注意到她,問道:「是不是暈車?」
林可星有輕微暈車症,她今天沒覺得頭暈,反而是一直在想託運條的事。她點了下頭,「可能有點兒吧。」
蔣延失笑,「還好我機智提前做好了準備。」說著從褲袋裡拿出一小支暈車藥遞給她,「是你用的那個牌子,我媽提醒我的。」
林可星接了過來。
這暈車藥被他揣在褲袋,這會兒還帶了他的體溫。
她握緊了那支藥,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其實也沒什麼的,也不只是她跟蔣延去了海島,還有好幾個人呢,江若喬如果誤會的話,她可以解釋清楚的。
江若喬也很平靜。
她就像是局外人一樣,看著這兩人默契的互動。
他知道她暈車,隨身攜帶她習慣了的暈車藥。
這樣也好。她起碼有足夠的理由提出分手,這次農家樂就是很好的機會,等回去以後,她跟蔣延也沒了關係。至於蔣延還會不會跟原著那樣跟林可星修成正果,那就與她無關了,只要他們別來影響她,她是尊重祝福的。
正在沉思時,突然有一隻手拉了拉她,拽回了她的思緒。
江若喬看著旁邊湊近了的陸斯硯。
陸斯硯伸出爪子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是不是也暈車?」
下一秒,蔣延語氣緊張,「若喬,你也暈車嗎?」
江若喬懶得搭理蔣延,對陸斯硯笑了笑,小聲說:「沒有,只是在想事情。」
蔣延鬆了一口氣,「真的沒有不舒服嗎?是不是我開太快了?要不我開慢一點?」
江若喬:「……」
陸斯硯想了想,從自己的書包里費力地掏啊掏,掏到了一個橙子,「你喜歡吃橙子。」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江若喬莞爾一笑,捏了捏他的臉,「你真是什麼都知道。」
很少有人知道她喜歡吃橙子。
畢竟平時去外面吃飯,果盤裡的橙子她從來都不碰。
陸斯硯得意極了,「你的事,我都知道!」
說著他將橙子遞給了在一旁裝忙裝死裝睡的陸以誠,「陸以誠,你來剝。」
陸以誠冷不丁被塞了個橙子,怔了怔,「這是橙子。」
手邊也沒有水果刀。
陸斯硯一臉無語:「橙子也可以剝啊。而且剝的橙子比切的橙子要好吃!」
媽媽很喜歡吃橙子,但是不喜歡吃切好的橙子,喜歡吃剝的。
很奇怪的喜好。
不過他知道,爸爸也知道,以前都是爸爸給媽媽剝橙子的。
陸以誠:「……」
這也可以?
雖然很無奈,但在陸斯硯的催促之下,他還是剝起了橙子。
橙子表皮比橘子要硬很多,剝起來也沒那麼輕鬆。
江若喬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陸以誠的手。骨節分明、修長乾淨,看著很瘦,但很有力量。
陸以誠剝橙子,蔣延這會兒插嘴道:「趕明兒我給你搬兩箱橙子到你們宿舍。」
談戀愛幾個月,他還不知道若喬喜歡吃橙子。
江若喬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不用了。」
陸斯硯也說:「她又不喜歡自己剝。」
蔣延笑,「行,以後我給你剝。想吃多少都給你剝。」
陸斯硯:「……」哼。
陸以誠沒受影響,他做事時是專心致志的,似乎周邊的人和事都打擾不到他。
沒一會兒,他就剝好了一個橙子。
橙子的清香迅速地在整個車廂飄蕩著,清透心脾,一刷之前的煩躁。
陸以誠的手上沾了些橙子皮的汁水,江若喬又從書包里拿了一張濕紙巾遞給他,「擦擦,擦不乾淨的話我包里還有免洗洗手液。」
「謝謝。」陸以誠接了過來。
剝好的橙子也到了江若喬手裡。她還真是挺喜歡吃橙子,跟陸斯硯兩人分著把一整個橙子都吃了。陸斯硯得意洋洋地說:「是不是很好吃,我……陸以誠剝橙子是全世界第一名,剝橙子,沒有人比他更專業更在行了。」
畢竟爸爸幾乎每天都要給媽媽剝橙子。
那技術,是被媽媽蓋章認可過的。
陸以誠擦乾淨手指後,捏了捏陸斯硯的臉,「少說兩句,還不夠你吃的?」
蔣延也適當地開了個玩笑,「行啊陸總,下次也教教我,我好在若喬面前也露一手。」
陸以誠低著頭,繼續擦拭手,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江若喬知道陸以誠愛乾淨,又在書包里拿了免洗洗手液給他,「這個是西瓜味的,不介意的話,可以用一下,洗得很乾淨。」
陸以誠:「謝謝。」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正中午了。
這是蔣延兼職公司的同事家開的,規模不算大,也是才開業沒多久,現在都是淡季,蔣延一方面是照顧同事生意,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想帶著女友跟朋友出來散散心透透氣。
他們來得晚一點,江若喬的三個室友,還有蔣延的兩個室友都去了後面菜園子。
老闆是同事的叔叔,是一個很憨厚的中年男人,「他們去那邊摘番茄了,估計還有一會兒回,廚房在做菜,你們休息一下就能開飯。」
「恩,謝謝。」
這個院子被打理得很好,一共三層樓。
蔣延預先訂了四間房。
兩人一間,正好夠的,這會兒多了陸斯硯跟林可星就要重新調整了。
陸斯硯倒還好,他跟著陸以誠就行,小身板幾乎不占什麼位置。
主要是林可星……
「還有一間客房。」老闆說,「就在203旁邊。」
蔣延想了想,「那行。」他又看向林可星,「我跟陸總住在203,就在你旁邊,不用怕,有什麼事叫一聲,我們就在隔壁。」
林可星鬆了一口氣。
原本她以為她會被安排到跟江若喬一個房間的。
這樣挺好的。
蔣延又來到江若喬身旁,很有男朋友的自覺拿起扇子給她扇風,「你跟雲佳住一間房,在三樓,是這邊最好的一間房了。」
江若喬高貴冷艷的嗯了一聲。
陸以誠跟蔣延的行李都不多,一人一個背包。
林可星跟江若喬則是一人一個行李箱。
陸以誠都在感慨,其實也就是兩天一夜,怎麼就能帶那麼多東西呢?
關於這一點,江若喬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她自己帶洗漱用品、吹風機、睡衣、護膚品、化妝品還有換洗的衣服鞋子以及平板電腦,還有遮陽傘等一系列小東西,不知不覺的就塞了一箱子……
蔣延看著兩個箱子,一錘定音:「我先幫你們搬行李。」
其實以他的力氣,一次性提兩個箱子也可以的。
江若喬跟林可星的東西並沒有塞滿,並不是那麼重。
只可惜,這裡的樓梯口比較窄。
他一次只能搬一個行李箱。
蔣延肯定會優先想幫自己女朋友搬箱子,於是看向了陸以誠,只是話還沒說,機靈的陸斯硯突然捂著肚子說,「啊肚子痛,想拉臭臭!」
陸以誠:「……」
蔣延也不好說了,他對林可星說,「你先回房間,我等下給你搬行李。」
林可星:「好的。」
陸以誠只好帶著陸斯硯,在老闆的指引下來了一樓的洗手間。
誰知來了洗手間後,陸斯硯也不說拉臭臭的話了,陸以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很不贊同的說:「你都是跟誰學的?」
不過是順手幫人家女孩子搬一個箱子而已。
陸以誠這個人在同學中的口碑很好,他樂於助人,只要他能幫的,只要他有空,他都不會拒絕。
他不會給超市碰到的陌生女孩微信,但如果別人需要幫助,比如抬個東西他是一定不會不幫的。
這樣是不對的。
不管林可星跟蔣延是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個箱子而已,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陸斯硯大聲說:「媽媽會不開心的!」
陸以誠:「……她不會。」
是他搬,又不是蔣延搬。
「真的會!」陸斯硯說,「她不喜歡那個人!」
「你又知道了?」
陸斯硯點頭,「那當然,她喜歡誰,不喜歡誰,都逃不過我的大眼睛!」
陸以誠:「……斯硯,這樣是不對的。這只是一件小事。我們這樣的行為不太對,不太好。」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甚至算得上是一種孤立。
不該這樣的。
他們三個人的是是非非與他無關。以前出門坐車,碰到女生搬不動箱子,他都會上前幫忙,怎麼這時候就要視而不見?
「以後別人不喜歡你,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大家都裝作看不到,你覺得對嗎?你會不會很難過?」陸以誠問。
陸斯硯糾結了,「可是媽媽不喜歡她……」
「那不如你去問問你媽媽。」陸以誠說,「你聽聽她的想法。你都不知道她的想法,怎麼就判斷她一定會生氣?」
他看得出來,江若喬的確對林可星稱不上喜歡,但也絕對沒有惡意。
他想,江若喬一定跟他一樣,希望斯硯能夠成為一個正直誠實也快樂的孩子,而不是被大人之間的是是非非影響。
其實陸斯硯的想法、做法,陸以誠也都可以理解。
在小孩的心裡,媽媽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他討厭欺騙媽媽傷害媽媽的人,也「同仇敵愾」地跟媽媽站在統一戰線,媽媽不喜歡的人,他也不喜歡。
「我沒有讓你喜歡她,親近她。」陸以誠語重心長的說,「要不要做一件事,是看你自己,而不是看我們。今天只是搬行李箱而已,哪天,我打個比方,哪天你碰到她被壞人欺負,碰到她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你明明可以幫,難道也要因為你媽媽不喜歡她而視而不見嗎?」
陸斯硯囁嚅著:「……那也不行。」
陸以誠還是很欣慰的。
小孩還小嘛。
大人可以慢慢教。
「斯硯。」陸以誠蹲了下來,直視著他,「我今天也要誇你。我覺得你是個特別好特別棒的兒子,你很在乎你媽媽的感受,這是很多小朋友現在都做不到的事。」
陸斯硯有些不自在:「……也還好啦!」
「其實我的觀點也不一定是正確的。」陸以誠說,「不然,這件事我們先不說了,放下來,等你大一點了我們再討論?」
陸斯硯瞪圓了眼睛:「可以嗎?」
「當然可以。」陸以誠失笑,「我二十歲,你才五歲,在爭辯事情上,會顯得你很吃虧,我們都把自己的想法記下來,等你大一點了,起碼也要再多學點東西後,我們再討論個對錯來?」
「唔!!」陸斯硯並沒有被陸以誠說服。
他也是個倔強驕傲的小孩。
他隱約覺得爸爸說得對,可他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那怎麼辦呢!
「那我要不要去問問媽媽?」陸斯硯遲疑著問。
「當然。」陸以誠說,「或者我們可以打個賭。」
陸斯硯興奮極了,「打賭?賭什麼賭什麼?!」
陸以誠一臉沉思,「賭你媽媽會不會因為我幫搬行李生氣。我賭不會。」
「那賭什麼?」陸斯硯還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兩眼放光。
「賭樂高的齊天大聖孫悟空的積木玩具。你贏了我就給你買。」陸以誠說,「你如果輸了……」
陸以誠停頓了一下,聲音清越,「你輸了就要連續吃一個星期的胡蘿蔔。」
小孩太挑食了,什麼蔬菜素菜都不願意吃!
陸斯硯皺起了眉頭,仿佛這是多麼難受的事!
不過齊天大聖的那個積木誒!
他可太想要了!!
他思考了十幾秒鐘,權衡了一番後,伸出胖爪子握成拳頭,「好!」
陸以誠也伸出手跟兒子的拳頭輕輕地撞了一下。
賭約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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