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這樣的過來人一眼就看得出, 是毛腳女婿上門了,所以江若喬也不用特意交待,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老也都懂, 但是陸斯硯還只是個五六歲的小孩,他可看不懂交纏在空氣中的那些眼神,所以, 一直到晚飯前, 看到媽媽餵東西給爸爸吃時, 他才如此震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江若喬看了陸以誠一眼, 意味很明顯: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跟你兒子說!
陸以誠頷首,走上前去,拉著陸斯硯的手,說道:「走,吃飯前要洗手。」
陸斯硯一臉興奮:「我已經洗過手了!」
陸以誠只好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再洗一遍。」
「……」
於是, 父子倆一同擠在了窄小的洗手間裡,江若喬臉上還有著沒來得及收斂的笑容,她給自己挖了一勺糯米飯,就是這個味兒, 甜而不膩!
洗手間內, 陸斯硯小嘴叭叭叭叭地,「爸爸, 剛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媽媽餵東西給你吃!」
他雖然年紀小, 很多事情也都是懵里懵懂, 但不代表他傻。
年輕的媽媽從來沒有餵年輕的爸爸吃過東西。
反正他沒看到過。
一件之前都沒有做過的事, 現在做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陸以誠想了想:「你覺得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可把陸斯硯難倒了。
如果他們兩個人抱在一起, 或者親親被陸斯硯撞到了,那陸斯硯肯定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偏偏是餵東西吃。
陸斯硯歪著頭,似乎是在思考,「我不曉得。反正媽媽之前只餵東西給我吃。」
他很有語言方面的天賦,來溪市也不過才半個來月,已經被這邊的孩子以及大人帶歪了,聽得懂溪市方言,也會說一些。
這本來就是坦誠局,陸以誠也沒必要瞞著他,抬起手摸了摸陸斯硯的頭髮,壓低聲音道:「那可能你以後要習慣一件事,她不會只餵東西給你吃了。」
陸斯硯:「?」
陸以誠眼裡滿是笑意,「我們在一起了。」
擔心小孩子誤會,他又補充了一句,「只是談戀愛。」
陸斯硯驚喜不已,「真的嗎!!」
陸以誠點頭,「是真的,本來這次回來就是要跟你說的。不過,你可以給我壓力,但不要給她壓力,你知道談戀愛的意思嗎?」
「怎麼會不知道!」陸斯硯誇張地看向陸以誠,「爸爸,你知道我也有人喜歡的吧?我怎麼會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麼意思!」
陸以誠:「……」
對於陸斯硯在幼兒園的受歡迎程度,陸以誠隱隱約約有聽說過。
「那你說說談戀愛的意思。」
陸斯硯回:「以後你們倆會開始嫌我煩,嫌我是電燈泡。」
陸以誠忍俊不禁,「偶爾可能會,那個時候希望你能理解。」
「那得給我買玩具。我就會理解。」
「好。然後呢?你還知道什麼?」陸以誠繼續問。
陸斯硯看向他:「然後?居然還有??」
嫌他煩還不夠,難道還有什麼更過分的事嗎?
陸以誠笑著點頭,「不過不是你的事。談戀愛並不意味著結婚,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你就把我當成兩個人來看待,一個是你爸爸,一個是你媽媽的男朋友,這兩種關係沒有直接聯繫,不要搞混了。」
「什麼意思?」
「我不一定能成為她的丈夫。」陸以誠說,「當然我會努力,但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會有結果,我們都不要給彼此太大的壓力,你放心,不管我們的關係如何改變,有一點是永遠不變的,你永遠是我的孩子,你也永遠是她的孩子。我們會一直愛你。」
這個問題對陸斯硯來說,顯然是有些深奧了。
他甩了甩小捲毛,「我不曉得,反正你現在是我媽媽的男朋友,對不對?」
陸以誠:「……對。」
陸斯硯反應超快:「那你應該討好我了。」
話題轉換太快,陸以誠難得地卡殼了,「什麼?」
陸斯硯囂張的叉腰,「都是這樣的!」
這一局裡,陸斯硯或成最大贏家。
……
一直到從洗手間出來,上了飯桌,陸以誠還是皺著眉頭。早就知道兒子滑不溜秋,但沒想到兒子想事情的角度會這樣的刁鑽,教育之路,任重而道遠啊,兒子很聰明,但越是這樣聰明,家長投注的心血就越多。
飯桌上,外婆不停地給陸以誠夾菜,調侃道:「小陸這張嘴蠻靈的哦,上回來的時候,我們留你在家裡住,你說下次,這可不就是下次了,這次該在家裡住了吧?」
陸以誠依然下意識地看向江若喬。
江若喬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外公大手一揮,「過年酒店又貴,你們倆養小孩蠻輕鬆嗎?多省點錢給孩子買點書,今天小陸跟我睡!」
陸以誠抬起頭。
外公眉毛一挑,「怎麼,你不願意?」
「沒沒沒。」陸以誠趕忙說道,「就是怕打擾了您。」
外婆適當開口,笑道:「小陸,不是你打擾他,只怕是他打擾你,他那鼾聲如雷咯。」
外公也惱了,「我睡覺哪有打鼾!」
陸斯硯舉起手來,「我證明,太姥爺真的打鼾,吵得我睡不著,不過我現在習慣了!」這小孩又去討好外公,「現在不聽外公打鼾,我還睡不著嘞!」
外公笑著去捏陸斯硯的臉,「還是斯硯乖,太姥爺等下帶你去買摔炮!」
陸斯硯:噢耶~
最後外公外婆商量一番,單方面做了決定,外公、陸以誠以及陸斯硯住主臥室,主臥室的床有一米八,完全睡得下。外婆則睡在江若喬的房間。吃完飯後,陸以誠還遲疑著問道:「這樣合適嗎?」
江若喬瞥他,「你本來就搭上了火箭。」
搭上了火箭,速度就這麼快,才談戀愛她就帶回家了,還留他住宿了。
「我是怕……」陸以誠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擔心街坊鄰居看到後,對她不好。
江若喬戴上塑膠手套,「我外公外婆都七十多了,都比你開明。放心好了,在我們這邊很正常的。」她頓了頓,指了指樓上,「樓上的姐姐,特別酷,每年都帶男朋友回來過年,一年一個。」
還都是衣品很好的大帥哥!
她可沒聽到閒言閒語,只偶爾看院子裡其他姑娘給她發消息說羨慕哭了。
她也羨慕,不過羨慕樓上姐姐的肆意隨性跟瀟灑。
陸以誠沉默了。
不過他依然很有眼力見,沒讓她洗碗,自己拿過了洗碗海綿。
江若喬也沒出去,站在他旁邊跟他聊天,「樓上的姐姐比我大十歲,對我特別好,不過我這個人也很有義氣,以前小學的時候,她們班上有個男生追到這邊來,給我一百塊,讓我叫她出來,我沒理。」
「那時候對於小學生來說一百塊算巨款了吧。」江若喬感慨,「後來我跟這個姐姐說,姐姐說我傻,應該接過那一百塊然後五五分成的……」
她想到這段回憶,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見陸以誠沒給回應,正認真刷碗,她好奇問道:「你怎麼了,不出聲的。」
陸以誠無奈地說:「不知道要說什麼。」
自私一點,真實一點的想法是,希望明年陪她回來的人還是他。
他已經坦誠接受了自己是一個偶爾很卑劣的人,但這種話還是不該說出來。
江若喬雙手抱胸,從頭到腳打量他。
他穿著外婆自己做的拖鞋,自然是不如外面賣得好看。外婆做的拖鞋基本上都是男的可以穿,女的也可以穿,除了碼數以外,根本辨別不出是男士拖鞋還是女士拖鞋。
不那麼時尚,卻很暖和。
這一雙拖鞋,讓江若喬莫名的目光柔軟了許多。
她腳上的拖鞋也是同款。
「陸以誠,你知不知道我有一項特異功能。」江若喬說,「我能聽到你的心聲,你現在在說,哎喲,明年我也要陪江若喬回來過年,對不對?」
陸以誠:「……」
他手裡都是洗潔精揉搓出來的泡泡,聽到她用那樣幼稚的腔調說話,終於是沒忍住,也笑了起來。
「被我說中了。」江若喬得意地說,「我允許你有這個野心,所以,加油哦!」
戀愛中的人,誰又沒想到以後呢。
她也在想,如果明年過年,陪在她身邊的人還是陸以誠,那也是真的很不錯。
加油吧!
不管是他,還是她,戀愛終究是要靠兩個人共同經營的。
陸以誠很誠摯地說:「謝謝。」
兩人在廚房裡磨磨蹭蹭。
戀愛就是這樣,一有空就想貼在一起。以前陸以誠洗個碗,十來分鐘就可以搞定,而且還會將灶台油煙機都擦得乾乾淨淨,現在……坐在外面的陸斯硯看了一眼時間,爸爸媽媽洗個碗要這麼久嗎!
汪汪隊他都看了幾集了!
陸斯硯果斷地跳下沙發,往廚房方向走去。
陸以誠已經洗完碗了,江若喬又泡了兩杯茶,他一杯,她一杯,就在廚房裡喝著茶聊天。
現在外面太冷了,他們也沒精力出去約會。
客廳里呢,外公陪著斯硯在看電視,房間裡呢,外婆正在用手機澆水種樹。
他們兩個也沒做什麼,最多也就是陸以誠伸出手幫她理一理劉海。
不過即便是這樣,陸斯硯突然衝進來時,陸以誠跟江若喬還是嚇了一大跳,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儘管並沒有太過親昵……
江若喬的臉頰不知道是被杯中冒出來的熱氣燙了,還是怎麼了,臉頰微微發紅。
陸以誠將她護在身後,看向陸斯硯,同樣不自在地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陸斯硯眨了眨眼睛,「我不該來嗎?」
緊接著他又無辜地說道:「太姥姥前幾天就說廚房的燈太暗了,我尋思著我這個電燈泡應該進來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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