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到沈夫人家裡不是單獨去,她帶了一個女傭,這個女傭就是夏妤發展的「眼線」。
如今夏家傭人辭職的多,小女傭混成了老人兒,加上她體格有點壯,夏母便點名要她一起去。
去沈家夏母有點沒底,沈夫人顯然知道自己將那些事和女兒說了,到時候話趕話動起手,女傭也能幫幫她。
當然了,倆人談話的時候,肯定是將身邊人都請走的。
不過來時的路上,夏母吩咐女傭離門口近些,如果她喊她的名字,要第一時間衝進來。
夏母來到沈家,倆人先是陰陽怪氣互相嘲諷一番,隨後二人去了書房,書房在一樓,女傭跟著走到門口守著。
在關門之前,她聽到沈夫人突然拔高聲音道:「你別忘了當年生孩子的產科主任、」
女傭只聽到了這麼一半,門關上就聽不清了,書房隔音的效果是真的好,接下來的對話女傭一個字都聽不到。
夏妤說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即便是只聽了一半,女傭還是將這件事說了。
「醫院?」
當初生孩子裡的醫院有什麼貓膩?這會和夏母的秘密有關?
夏妤想,看來得好好查查當年的那個醫院,以及沈夫人提到的產科主任。
找去調查的人時,夏妤滯了一下,她居然下意識要去找宴卿。
自己以為對方不會影響什麼,可這些日子過去,夏妤承認,宴卿以潤物細無聲的姿態占據了她很多的生活。
很多事情她要做的時候,才會陡然發現,其中有宴卿的身影。
最終夏妤給飄姐發了消息,讓飄姐幫忙查,適應身邊沒有宴卿的日子,意外的沒那麼容易。
但也沒那麼難釋懷,夏妤笑下拋在腦後了。
和宴卿沒有聯繫,同叢樺的接觸反倒多了起來,這個「多」是和以前相比。
最近三天,她天天都能碰到叢樺,因為叢樺也住在這個酒店。
據叢樺說是來這邊視察產業的,住在這個酒店是碰巧,夏妤對後者存疑。
如果真是意外同住一個酒店,怎麼會每天出門都會碰到?且連續三天。
早知道她上工的時間不一樣,有早有晚,就這樣都能次次和叢樺碰到,不是對方有意為之她都不信。
果不其然,到了第四天她看到了自己同叢樺的緋聞。
假的就是假的,之前還將她同方灼拉郎配呢,夏妤倒也不在意,只要叢樺沒做其他過分的事情,光是這樣的偶遇,在夏妤的容忍範圍內。
按照導演的排戲,她估計能提前十天殺青,還有半個月她就要離開h市,回去b市準備新電影了。
到時候住在家裡,叢樺也沒法偶遇。
夏妤不覺得有什麼,宴卿卻被這個新聞刺激得夠嗆,本身方灼的存在就已經讓他很難受了,叢樺又開始「死灰復燃」。
他坐飛機來了h市。
逃避不是問題,如姜茴所說,不破不立,他終究要面對。
來h市之前,他約夏妤見面正式談,夏妤答應了。
宴卿定了夏妤同酒店的總統套房,兩人在這裡談話。
從登上來H市飛機的開始,宴卿就沉浸在了緊張中,這幾日他不是猶豫來不來見夏妤,而是在思考見面後要如何說。
他仔細回想了和夏妤認識開始,所有經歷過的事情。
不是沒有機會的,兩人在相處中他有很多機會坦白,是他自己抱著僥倖的心理,試圖掩埋最開始的壞心思。
結果以最糟糕的方式讓夏妤知道了。
宴卿這幾天在認真地反省,他甚至苦中作樂地想,夏夏這樣憤怒,正是因為真真正正將他放在了心裡。
甘甜過後便是無盡的苦澀,是他沒有珍惜弄丟了。
夏夏最討厭欺騙了,而在這件事情上,他一直的隱瞞就是欺騙。
「夏夏。」
宴卿給夏妤留了門,看到走進來的夏妤,他的目光凝住不動,仿佛想要將人印在心裡一樣。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宴卿徹底明白了這句話里的情衷。
他和夏妤的分別不到一個月,他卻覺得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想起夏妤心都會痛。
宴卿瘦了。
這是夏妤進屋後的第一個想法。
瘦得很明顯,原本帶著弧度的臉頰如今稜角分明。
「你瘦了。」
這是宴卿說的。
夏妤的確瘦了,她認為是自己減肥有成效。
飄姐如果在,一定會心裡默默反駁,拍戲之前就有在減肥,那麼久的時間,都沒有分手這十來天瘦得快。
夏妤自己不承認,但飄姐看來,分手後,夏妤狀態也不好。
「你也瘦了。」
夏妤吸了吸鼻子坐在沙發上,她才不是矯情的眼發酸,是天氣太冷凍的。
今天下了冬季的第一場初雪,轉眼到了年底,已經十二月份了。
拍了一天滿場飛的戲,穿著單薄有些受寒。
宴卿起身去接了一杯熱水,放在夏妤前面的茶几上。
夏妤拿起水杯說了聲謝謝。
這樣生疏的態度,宴卿繃不住了,眼眶有些發紅,他坐回沙發上瓮聲瓮氣道:「你已經很久沒和我說謝謝了。」
兩人在一起後,夏妤支使宴卿沒有一點負擔,不僅沒有說謝謝還會催促他動作快點。
宴卿也享受這份不客氣。
夏妤的這句謝謝,讓宴卿切身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東西改變了。
夏夏已經將他當外人,他逃避沒有用,夏夏的心已經變了。
——夏夏變心了。
這是和夏妤在一起時,宴卿最怕的事情,現在心裡浮起這個念頭,也讓他難受極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個念頭引起了宴卿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再想到接下來的談話……
宴卿哭了。
夏妤喝了兩口水身體就暖下來了,然後她發現了不對。
啪嗒啪嗒的聲音是哪裡傳來的?
視線看向身旁人,低著頭的宴卿瞧不見臉,皮衣袖口上的水漬是大顆大顆眼淚滴落下來的。
夏妤拿著水杯的動作瞬間僵硬如石。
宴卿在哭呢?!
哭?!!!
「夏夏,你有什麼話要說就說吧。」
宴卿一直沒有抬頭,但他把袖子挪開了,沙發下的地毯是黑色的,皮革面的地毯落上眼淚也挺顯眼的。
還在哭。
這個情況她怎麼說?
宴卿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不對勁,如果夏妤不看,可能都不知道他在哭。
可是眼淚太大顆了,夏妤想忽視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