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市,馬路邊。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香味,林溪不由地停下腳步。
咕咕——!
肚子不爭氣地叫了。
她猶豫了一秒,走到包子鋪前。
「老闆,我能用一道符換一個包子吃嗎?」
李大娘開了三十多年的包子店,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用符換包子。
什麼符?
鬼片中貼殭屍額頭上的符?
李大娘看向來人。
喲,還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年紀不大,一身深藍色道袍,扎了個丸子頭,臉頰兩側有些髒。
她的膚色非常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仿佛風一吹就暈了。
唉,又是一個可憐人。
李大娘扯下一個大袋子,裝了五個肉包、三個菜包和一杯豆漿。
「來,拿著,不夠再跟大娘說。」
林溪咬了一口肉包,終於活了過來。
她三天三夜沒吃飯了。
林溪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一出生就被父母丟在小溪邊。
玄空道長將她撿回道觀,收她為徒,教她玄學五術,山醫命相卜。
林溪八字純陰,天生陰陽眼,一歲起跟著師父下山抓鬼。
師父在人前跳大神,她在人後揍厲鬼。
玄空道長此人非常不靠譜,曾經把骨灰當成奶粉餵給她喝。
幸好,林溪看見旁邊的吊死鬼。
吊死鬼發出尖銳的爆鳴聲,「臥槽!老子的骨灰!奶娃娃,放下!不能吃!!!」
林溪機智地打翻了奶粉,順利長大成人。
不過現在,她又快死了。
女子屬陰,而林溪陰年陰月陰時陰日出生,陰上加陰,天生體質陰寒,運氣極差。
師父曾算了一卦,她活不過二十歲。
還差一天,她便滿二十。
換言之,她還有一天就掛了。
林溪一口氣吃了三個肉包,拿出一道平安符,「大娘,我是一個道士,這枚平安符可讓你逢凶化吉。」
李大娘接過看了眼。
黃紙紅字,上面的圖案她看不懂。
林溪開口提醒,「大娘,你印堂發黑,今晚恐有血光之災,一定要貼身帶著這張符。」
李大娘:「……」
這話特別像騙子說的,小姑娘年紀輕輕就迷信。
她相信科學,從不信這類東西。
李大娘好聲好氣勸道:「小姑娘,包子送給你吃,這符你也收回去,我不需要。」
「信我,收好。」
林溪將平安符折成三角形,塞到大娘的口袋,邁步離開。
李大娘愣了下,「等等,你去哪?」
「帝京。」
林溪揮了揮手。
七天前,師父不幸離世。
去世前,給她留了一句話。
「徒兒,為師給你定下了門親事,此人命格極貴,他是你渡過死劫的唯一生機,你速速去帝京找他。」
林溪下山,尋找這一線生機。
但一路上出了太多意外,剛出門碰到泥石流。
走去鎮上的路上,一道驚雷劈下毀了她的老人機,好不容易到火車站,買票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
林溪又累又餓又困,直接睡到了清山市。
越接近二十歲,她的運氣越差。
她不想死,她想活。
林溪朝帝京的方向走去。
走路來不及了。
想個辦法,打劫一輛鬼車。
……
天漸漸黑了。
李大娘關好門,騎小電驢回家。
一路非常順利,她開著小電驢進入熟悉的小巷子。
轉過一條街,馬上到家了。
什麼血光之災?
什麼印堂發黑?
那個小姑娘神神叨叨的,她的話不能信。
李大娘喃喃自語,「現在的年輕人哦,比我們這些老人家還迷信。」
嘣!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李大娘緊急剎車,回頭一看。
一個花盆從天而降砸在地上,碎片到處飛濺。
神奇的是,她身邊沒有一塊碎片。
李大娘深吸一口氣,心怦怦跳。
如果她騎慢點,這個花瓶砸的就是她的腦袋。
這一下,不死也得殘。
李大娘想起小姑娘的話,趕緊掏出口袋中的平安符,上面的符文淡了幾分。
眨眼之間,符紙燃燒起來,化為一堆灰燼。
她驚訝叫出聲,「我遇到高人了!」
李大娘下車,對著帝京的方向,恭敬地拜了拜。
「大師,多謝你救了我一命。」
……
林溪蹲在一個十字路口。
這裡陰氣好重,意味著有鬼。
人死後成鬼,鬼分為很多種。
普通人碰到白鬼灰鬼黃鬼,頂多被嚇一嚇;碰到黑鬼,小病一場;碰到紅衣厲鬼,輕則重病,重則喪命。
再往上便是鬼將,鬼王。
林溪揍過三隻紅衣厲鬼,但從未遇到鬼將鬼王。
鬼王什麼的都是傳說。
她不怕鬼,抓住的鬼越凶功德越多。
林溪撐著下巴等。
凌晨三點,空中飄起大霧,周圍的溫度下降了幾度,令人不禁打寒顫。
冷風吹過,一輛黃色計程車閃現在路口,車頂掛著一幅靈幡隨風飄蕩,詭異至極。
「小姑娘~,打車不?」
幽幽的聲音從風中傳來,這隻鬼仿佛正趴在耳旁說話。
林溪掃了眼面前的車子,陰氣十分重。
這是輛鬼車,坐在裡面開車的是只鬼。
正好,她可以坐鬼車去帝京。
林溪不慌不忙起身,走近了才發現車外畫滿海綿寶寶。
這鬼還挺有童心。
她拉開車門坐上去,「走,去帝京。」
鬼司機呆住。
這妹子居然不怕鬼!
他轉動腦袋,露出慘白的臉,當著林溪的面扣下兩顆眼珠子。
嘀嗒!嘀嗒!!
黑漆漆的眼窩流下兩行鮮血,染紅了整輛車。
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散開,令人想吐。
鬼司機勾起一抹瘮人的笑。
「小姑娘,我是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