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拂櫻
寒光一舍，寒瑟山房。
楓柚主人正對著一杯茶，茶麵如鏡，漂著一瓣粉色的櫻花，將茶水染成氤氳。
楓葉屬於深秋，而櫻花開在春天。
「許久不見了，好友。」
透過粉粉的茶水，楓柚看見的是一個粉粉的兔女郎。
兔女郎不停問候著：「楓柚阿叔有百年沒有和我們聯絡了，你幾時來拂櫻齋？我做琵琶雪花糕給你吃。」
「不是講過好多次了，要麼叫吾楓柚，要麼叫吾主人。」
「我兩個都不叫，偏偏要叫你楓柚阿叔。」
「那吾叫伱小妹，你叫吾大哥怎樣？」
兔女郎拍掌：「好啊好啊。」
「小妹，你幾時來寒瑟山房做客？吾定要好生款待。」
「真的歡迎我嗎？不會嫌我占一個位置？」
「當然，就算你住一輩子吾也歡迎。」
「真的可以住一輩子？好啊好啊，我馬上去收拾……」
話還未說完，邊上伸出一隻手把兔女郎拉開，那人不滿道：「又是主人，又是一輩子，不如自己去撿一個回來慢慢養。」
楓柚搖頭：「拂櫻好友，吾沒有你那樣特殊的癖好。」
兔女郎在拂櫻齋主手中掙扎：「放開我，我還沒跟楓柚大哥講完話。」
「小免，這個人很危險，還是跟他保持距離的好。」
楓柚笑了笑：「好友，百年未見，何必開口便是怪罪之詞。」
「出賣朋友，見死不救，這樣還不夠嗎？」
「言重了。」
拂櫻齋主好不容易把小免哄走，這才安心和楓柚說話：「明知天狼星重傷，你卻將他置之不顧。」
「吾知好友一向關注此事，必然會在適當時機伸出援手。」
「那你便是算準了吾，這算不算出賣朋友？」
「哈，吾只是怕好友太過寂寞，讓你早日步入江湖而已。」
「吾不像你在幕後算計東算計西，寧可人入江湖，心在湖海，總好過人在湖海，心繫江湖。」
楓柚掩扇輕笑：「若不是心繫江湖，怎能救天狼星救得這麼及時。」
拂櫻皺眉：「你真打算將吾牽入了？」
「非是吾將你牽入，而是你絕不會坐視這即將發生的六境神劫。」
「提到六境神劫，天狼星具有左右這場浩劫的關鍵力量，你真的放心不管？」
「所以吾才交給你。」
「說到底，還是你牽吾下水。」
「好吧，請你賞光寒瑟山房，吾親自向你賠罪，暫別。」
楓柚聽到院子外的動靜，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單刀殘軀飲寒風，今朝有酒醉黃龍。」
嗖。
一把金光閃閃的龍鱗大刀，插到了亭子前。
說不清是來者身上的刀氣，還是屬於皇者的霸氣，帶來滿院的風，吹得亭子上掛的輕紗颯颯作響。
「楓柚主人。」
「傳說中的大人物光臨，未知有何指教。」
醉飲黃龍不怒自威：「證明你的身份，哈哈哈。」
「可惜吾不是你的目標。」
「如何證明？」
「為何需要證明？」
「天外聲波，唯有上天界的人可以做到，而除了吾之外，唯有熾焰赤麟。」
楓柚伸扇一指：「你將其他人的能為低估了。」
「只要你能解釋天外聲波，其他不問。」
「吾的答案只有一個，吾不是熾焰赤麟。」
醉飲黃龍想法簡單粗暴：「如果不是你，就是與你對話的人，將他交出。」
楓柚頓了頓，還是說道：「吾想應該也不是他。」
「嗯？」
醉飲黃龍冷哼一聲，剛剛喝完的茶杯咕嚕從桌上滾落。
「哎呀，浪費了吾為你準備的好茶。」
「你好好思考，三天後吾會來聽你的答案。」
楓柚改口道：「如果吾幫你找出熾焰赤麟呢？」
「不需要。」
醉飲黃龍傲然而去，留下滿腹心事的楓柚。
真是麻煩。
不過熾焰赤麟的事好解決，只是拂櫻？
望著尚是青色的楓樹林，離深秋還早得很，現在是櫻花盛放的季節。
楓柚主人拋出天狼星這個絕佳的誘餌，果然釣出了拂櫻齋主。
拂櫻一定來自四魌界。
他會是誰呢？
他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楓柚嘆了口氣：「好友，我們在苦境幾百年相伴，莫要逼吾啊。」
距此千里的拂櫻齋中，滿院飄茵。
兔子精小免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藥，送到客房。
以她蹦蹦跳跳的個性來說，這碗藥沒在半路灑出來，著實不易。
「齋主講喝下這碗藥之後，你的身體就算完全痊癒了。」
患者正是死國出來的天狼星，被天者留在閻王祖體內的禁忌血印重傷，幸得拂櫻齋主所救。
「多謝你，小免。」
小免伸出兩根手指比劃：「我可是兔仙人，有兩百高壽了，以後你得改口喊我前輩。」
「兩百歲的小姑娘。」
「算啦算啦，我帶你去見齋主。」
園中，櫻花淡淡，樹木亭亭。
花木扶疏間，立著一名白髮粉衫，俊美斯文的先天人。
「嬌蘭傲梅世人賞，卻少幽芬暗裡藏。不看百花共爭艷，獨愛疏櫻一枝香。」
天狼星走上前：「多謝齋主相救。」
「天狼星，天邊最明亮的一顆星，你的人生是否也如此璀璨呢。」
「我的人生？」
「漫長歲月，半生飄零，可別辜負了這個名字。」
天狼星回答了不了這麼文藝的問題，只是問道：「拂櫻齋主，你為何救我？」
「因為你太珍貴了。」
「不解。」
「死國的歷史當中，只有你這隻魖體會了人類的情感，像這麼珍貴的保育類動物，怎能不珍惜愛護呢？」
天狼星對他的冷笑話同樣無動於衷。
拂櫻齋主只好轉換話題：「為了守護這個人間，你付出了很多，吾身為人族的一員，當然也要向你致謝，這是救你的原因之一。」
「還有呢？」
「因為你是唯一能夠封閉境界的人，你身上藏有的死神力量，是你最後的王牌。」
天狼星警惕地退出幾步：「這個秘密並沒有幾個人知道，除非你曾親眼目睹。」
「別緊張，吾與死神沒有關係。」
「你不可信任。」
拂櫻齋主只好動用救命之恩：「你回答吾一個問題便可以離開了，吾想知道你的力量從何而來？」
「死神賜予我的死神之眼，可以吸收死神遺留在人間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