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兒子，學會拒絕
今天是少昊滿百天的日子。
錯過了滿月酒，自然不會再錯過百日宴。
慶祝的人不多，只有天都的四個人，加玉刀爵和御不凡父子，以及解語和霜兒。
張羅這些事情當然是玉刀爵最擅長，他養了一兒一女。
但御不凡揭破了他：「父親，西域荒漠沒有滿月酒，也沒有百日宴的習慣，你真的給我慶祝過嗎？」
「臭小子。」
在天都住了數日，倒也慢慢習慣了。
不知道算指點，還是算指揮，總之在玉刀爵的指令下，君曼睩和解語做了一桌的好飯好菜。
霜兒和虛蟜幫著布置場景，將天都大殿鋪上了紅色的地毯，擺放了許多的桃花。
閒著無事的御不凡，展開竹扇，書寫了一個「星」字。
瞬間，漫天流星如雨，化為天都的繽紛。
「少昊，對著流星許願吧。」
就在眾人屏聲靜氣地等著神之子許願時，今日的主角從黃泉的懷抱中鑽了出來，掙扎著下地。
解語繡的兜肚已經穿在身上，粉紅的荷花，翠綠的荷葉，加上白生生的小胳膊小腿，簡直就是一個蓮花童子。
蓮花童子站到地上，小心地邁出一步。
大地穩穩托著他。
蓮花童子小心地再邁出一步，大地還是那樣穩穩托著他。
於是，蓮花童子張開手臂，搖搖晃晃地朝羅喉跑過去。
「義父。」
「你？」
「義父。」
「你真的？」
蓮花童子撲到羅喉懷中，咯咯笑起來：「吾會走路了。」
「好孩子！」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不過，有了滿月說話在前，百日走路這樣的事情發生時，眾人短暫的驚訝之後便接受了。
只有玉刀爵心中暗忖，在場的三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不適合給神之子當後母，給自己當兒媳倒是可行。
許完願，吃完飯，喝完酒，少昊又被黃泉拎走了。
「伱的九淵化境已練到九成九，今天加把勁，練到大圓滿。」
「是。」
少昊屈指結印，一道凜冽的氣勁破空而出，轟然一聲，化為九座高聳入雲的冰峰，圍繞著天都。
明光映照，西海翻濤，天都宛如琉璃世界。
這次，連黃泉也震驚了：「昊仔體內的死神之力覺醒了！」
「讓義父看看。」
羅喉走進冰峰之中，陣法立刻啟動，重重迭迭，阻礙羅喉的行動。
九淵化境的咒術效果為冰封及禁錮，與黃泉使出來的不同，少昊的冰峰中確實帶著一絲黑色的神秘力量。
這絲力量讓咒術更為堅固。
羅喉用了一成的功力，提掌拍出，冰峰搖晃幾下，出現幾條裂痕，卻沒有破碎。
「死神之力，不差。」
再拍一掌，這次用了三成的功力。
咔嚓。
九座冰峰全部破裂，崩成晶亮碎片，灑滿天都的大街小巷。
霜兒好奇地去撿，手指剛剛觸及，冰渣子便消失不見了。
御不凡笑道：「傻霜兒，那是咒術幻化，咒術被破，那些東西都會消失。」
少昊撅嘴：「義父欺負人。」
「兒子，等你的死神之力全部激發之後，再來與義父打過。」
黃泉撇嘴：「你對死神很感興趣？」
「吾對所有的強者都感興趣。」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響起了巨大的雷聲，烏雲聚向天都，風雨欲來。
少昊盯著天邊，露出了畏懼之色，接著大哭起來。
天者又來騷擾孩子。
羅喉將少昊抱在懷中，騰身縱入雲霄，站到那片烏雲之中。
「兒子別哭，用苦境話告訴他，你不去死國。」
少昊收住哭聲，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著義父。
羅喉伸出手指，擦去少昊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柔聲說道：「天者聽得懂苦境的話。」
「嗯。」
雷聲在頭頂不斷地滾落，烏雲中劈出道道紫電，無窮的風暴似乎要把蒼穹撕碎。
羅喉伸掌一推，極元流轉，那些烏雲雷電全被隔絕在外。
屬於死國的聲音傳來：「束縛的靈魂，為何無法解脫？因為我們需要你，神之子。」
少昊從羅喉懷中探出頭，大聲說道：「天者，吾會留在苦境。」
片刻沉默之後，天者也換成了苦境語言：「神之子，你聽見死國子民的哭泣了嗎？」
「天者，你才是死國的創造者，他們的快樂與悲傷都由你決定，與吾何干。」
「你是死國的救贖，死國需要你，吾更需要你。」
「你期待吾帶來怎樣的救贖？」
「神之子，你繼承了神者的權能，這是你的使命。」
突然之間，少昊體內的神之血脈涌動，呼應著千年前死神與天者的約定，似乎在催促神之子實踐自己的使命。
羅喉雙手一緊，柔和而強大的力量傳來，將少昊體內的燥動壓了下去。
「兒子，拒絕他。」
少昊頓時生出無窮勇氣，對著漫天的雷電喊道：「吾不屬於死國！吾拒絕這樣的安排！」
「神之子啊，千年的期盼，千年的等待，吾會期待你的回歸。」
天者的嘆息傳來，之後聲音漸漸遠去，雷止電息，雲開風散，天地重回清靜。
羅喉抱著少昊降臨在雙子塔頂樓。
「兒子，知道吾為什麼喜歡站在這裡嗎？」
「請義父賜教。」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昊兒不是很懂。」
「咱們父子，就以天地為棋盤，以時間為棋子，為這四境六道下一盤棋如何？」
雖然不是很了解這句話的意思，少昊仍然感受到了義父心中的豪情，他歡快地摟住羅喉的脖子：「義父讓昊兒怎樣做，昊兒就怎樣做。」
「義父剛才讓你學會拒絕他人，你又忘了。」
「義父不是他人。」
「接下來義父要和你互換一滴血，一滴心頭的血。」
「好。」
少昊毫不猶豫地答應。
「有了這滴血，以後我們父子心意相通，不管你吾身在何方，都能感應到彼此。」
羅喉伸出手指，插入自己心窩，緩緩抽出一滴心頭血。
指尖輕點，那滴血便飛進了少昊的心中。
他再從少昊的胸前，同樣取出一滴血，滴進了自己的心口。
神族的血脈入體，一種玄妙的感覺湧來，就像油鍋中濺入了一滴水，羅喉頓感全身沸騰。
又像土壤中長出了一顆新芽，染得大地一片綠色。
真元蓬勃，生生不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