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桂文的突然回村,引起了村里不小的轟動。
許家老宅里,一下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波人。
全是來看望許桂文的。
一直到晚上,才消停下來。
許清熙在廚房裡燒火做飯。
米,都是從平房裡拿過來的。
菜,是來看望的人,你一把青菜,他幾個茄子給的。
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不直接住平房?
其實離得也不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
平房怎麼說,好歹也新一點,乾淨一點。
更想不明白,許桂文到底想幹什麼。
之前還擔心,他會問起原主母親和弟弟。
可一整天了,也並沒有問。
直到夜深人靜。
許清熙聽到主屋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害怕半夜許桂文心臟不舒服。
許清熙直接把被子,抱到了正廳,挨著主屋一牆之隔的木製沙發上。
直接在沙發上睡下了。
老宅是典型的那種,古色古香的南方建築。
連窗戶都是那種木製的雕花窗戶。
屋子格局,大廳在正中間,也就是正廳,也叫前廳。
旁邊分別是兩個臥室。
後面還有個廚房和柴雜間。
上面還有一層,類似於閣樓。
樓上也有兩間臥室,兩個臥室也不是相鄰的。
所以,無論樓上樓下,除非動靜比較大。
一般是聽不到,別的臥室里的聲音的。
但許清熙現在躺的沙發,和許桂文休息的主屋,僅一牆之隔。
再加上,本來就壓根不敢睡實。
所以裡頭一有動靜,許清熙立刻就醒了。
奇怪的是,許桂文並沒有開燈。
不一會,腳邊傳來木門輕輕打開,又合上的聲音。
許清熙突然有點緊張。
她立刻閉上眼睛,調整自己的呼吸。
裝睡。
她有一種預感。
今晚,她就能知道,許桂文一系列反常行為的原因。
本以為,許桂文要背著她,悄悄干點什麼。
不想他直直走到沙發前,輕輕推她肩膀:「熙丫頭,熙丫頭醒醒。」
「爺爺?」
許清熙是真的迷惑了,「怎麼了?您是心臟不舒服麼?」
許清熙邊問著,邊立刻坐起來:「您怎麼不開燈啊?」
「小聲點,別開燈。」
許桂文說著,腳上開始數地上的青磚。
許家老宅,只有正廳里舖的是青磚。
400×400毫米的青磚斜鋪。
正面看去,就是一個個菱形。
青磚,是比較珍貴的建築材料。
看起來很古樸大氣,有歲月沉澱的那種歷史感,而且非常堅固耐用。
能建的起青磚瓦房的,向來都是有一定資本的家庭。
像他們家這種,建不起整棟青磚瓦房的,很多也都會在大廳里舖青磚。
許桂文終於在一塊青磚上站定。
「丫頭,從沙發底下,把那根撬棍拿過來。」
許清熙摸黑在沙發底下摸索著。
終於從沙發底下找出一根撬棍,和一把小鏟子。
許桂文就拿著那根撬棍,從青磚四邊的縫隙開始慢慢起。
最後把整塊磚完整的撬開。
許桂文指著那塊撬開的地方,指使許清熙:「熙丫頭,往下挖。」
許清熙撅著身子,挖到手快夠不到的時候。
終於挖到一個用布包著的特別沉的小方盒。
她遞給許桂文,許桂文卻示意她打開。
一層層打開,裡面是一個200×200毫米的木盒。
天太黑,看不出什麼材質。
盒子雖然小,但是入手特別沉。
紋路摸上去十分清晰。
鼻間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許清熙立刻知道,光這個盒子,就得價值不菲。
她震驚的看向許桂文:「爺爺?」
許桂文感慨的撫摸著木盒。
「許家當年,被稱為許半城,那是許家最興盛的時候,後來……」
後來,許家就作為地主階級的典型代表,被狠狠批鬥了。
「當時也就,只留下了這點東西。」
許桂文沒有打開盒子,而是又重新遞給許清熙。
「當時有話傳下來,除非到了生死攸關之際,或者舉家逃難時,否則不得取出。」
當初自然災害那三年。
他們都沒有動過取出來的念頭。
當然,也是那個時候,形勢依然十分嚴峻的緣故。
後來,一家人雖然貧窮,但也還能過日子。
比上雖遠遠不足,比下卻也能有點余。
最起碼,孩子們都能上學,一家人努努力也能蓋上新房。
誰能想到,飛來橫禍,他晚年喪子。
眨眼間,一個家庭就支離破碎。
他更是心梗發作,面臨高昂治療費。
要是兒子還在,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他活到這個歲數,治不治也都無所謂了。
可現在,只剩熙丫頭一個小女娃娃,他卻是怎麼也不忍心了。
「熙丫頭,這裡的東西,你挑幾樣變現。」
許桂文囑咐道,「但是記住,別太打眼。」
許清熙鄭重的點點頭:「知道了爺爺。」
等她重新把木盒包好,許桂文就帶著她開始恢復地磚。
先在老宅里,隨便找了個大小差不多大的罈子,埋下去,再一層層把土夯實。
剛準備把青磚鋪回去。
許桂文就揉起了胸口。
許清熙臉色立刻變了:「爺爺!您怎麼了?」
說著趕緊去找藥,倒水。
吃過藥,過了好一會,許桂文才覺得呼吸順暢了。
許清熙的手心已滿是汗。
看許桂文緩過來,才鬆了口氣。
「爺爺,等過幾天咱們就去省城吧。」
說著又立刻搖搖頭,「不對,咱們明天就回醫院。
讓醫生安排轉院事宜,先聯繫下省城的醫院,看能不能做手術。
不能的話,咱們就直接去京都。
您說好不好?」
「好好好。」
許桂文這回目光慈祥,一口應下,「明天就回醫院。」
反正要辦的事情,都辦完了。
許桂文已重新入睡。
許清熙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當初她對李致遠說,許家以前是大望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怎麼也沒想到,許家還真的留有東西。
這樣也好。
以後她使用系統基金,也有了個出處。
不過李致遠那邊,還是得讓爺爺出面說一下。
就是不知道,爺爺願不願意幫助李家。
尤其,還要暴露祖上偷藏財物的事情。
雖然她早就在胡謅的時候,已經暴露完了。
但爺爺他並不知道啊。
她還知道,未來國家並不會再追究了。
而且以後,但凡誰家祖上,流傳下來個物件。
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恨不得廣而告之,登報公證。
當然,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出現在底層家庭。
真正有底蘊的世家,都是很低調的。
可爺爺他也不知道啊……
七想八想的,許清熙也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