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裴下午的時候就收到了沈君然要回來的消息,想要親自去接他的,但是合作的事情還沒有談好,耽擱了一點時間。
等他到飛機場的時候,沈君然已經走了,但是顧裴不知道,打了幾個電話,沈君然都沒接,他還以為是飛機晚點了。
又等了半個小時,去問了前台飛機沒有晚點的消息,又給林鳴發了微信,林鳴說他們是準點到的,他們都已經到家快一個小時了,沈君然應該也差不多。
顧裴這才想起來,應該還要打電話問一下司機,給司機打了電話,確定了沈君然安全回家後他也放了心。
可能沈君然只是忘記了他說要來接他,也不是什麼大事,想明白顧裴就開車往家裡趕。
回到家的顧裴在書房、客廳和花房都沒有見到人,於是抬腳向臥室走去。他輕輕地推開門,走進房間後,一眼便看見了床上那拱起的一坨。
顧裴慢慢地走近床邊,輕聲地打開了房門,然後,他伸出手去扒拉了一下被子,將沈君然的臉露了出來。
此時,沈君然正睡得香甜,臉蛋紅撲撲的,像熟透了的蘋果一樣,顧裴看著他這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正常人睡覺時,臉會如此紅嗎?難道……
顧裴心中湧起一絲擔憂,他輕輕搖醒了沈君然,關切地問道:「君然,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沈君然並沒有醒過來,見狀顧裴抬手一摸沈君然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隨即就去拿來退燒貼和溫度計,把退燒貼貼好,剛要給沈君然卡上溫度計,就發現他什麼都沒穿,赤裸裸的躺在床上。
顧裴心裡難受極了,他想沈君然肯定是難受的不行,才連澡都沒有洗就上床了,但又無法忍受,只能脫掉衣服。
等溫度計量出來一看,溫度有點高,38.2°,想了想還是沒有叫醒,沈君然打電話讓家庭醫生過來了一趟。
醫生來的很快,問了最開始沈君然的體溫又重新量了一次,這次溫度更高了,38.5°。
當下就給沈君然扎了一針屁股針,還好他還沒醒,要是醒著的肯定會不好意思,打了針之後就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需要看著人。
醫生就去了客廳,暫時沒走,怕沈君然體溫再燒高。
顧裴也沒閒著,拿著毛巾和熱水來幫他擦身體,物理降溫一下。
顧裴先把毛巾浸在水裡,然後輕輕擰乾,再小心地擦拭著沈君然的額頭、臉頰、脖子和手臂。她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他。每擦過一處,都會用手輕輕撫摸一下,感受他的溫度是否有所下降。
折騰了大半天,沈君然體溫總算降到了38度往下,在等他醒吃點藥就沒有什麼大事了。
沈君然睜眼時,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他感覺自己身上出了一點汗,但是不怎麼黏膩。
他眨了眨眼,適應了一會兒黑暗後,才看清周圍的環境,對了,他已經回家了。
微微動了一下腿,就感覺到有重物壓著,仰起頭看了一下,是顧裴趴在他的腿邊,手裡正拿著手機看今天的時事新聞。
剛要說話顧裴就撐起來,一邊摸他腦袋,一邊問他,「然然你有沒有舒服一點?」
沈君然開口,喉嚨刺痛一下,咳了咳緩一下,「我沒什麼事兒,就是嗓子有點干,想喝水。」
顧裴給他端來溫水,沈君然起身喝盡,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穿衣服,把杯子遞給顧裴又縮回去。
「怎麼還害羞?你剛剛我可是都看完了的。」
「切。」
沈君然將腦袋偏過,不去看顧裴。[就你長了眼睛,我當然知道你看了啊,你說出來幹嘛,真討厭。]
顧裴忍不住啞然失笑,那笑聲短促而突兀,沈君然臉上的表情在瞬間變得生動起來,眼睛裡閃爍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尷尬。
「你笑毛啊,再笑出去啊。」
顧裴立馬見好就收,做低伏小哄他,「然然聽錯了,我沒笑呢。」[然然害羞真可愛。想親]
沈君然連忙轉移話題,叫顧裴給他拿來衣服,「我餓了想吃飯,阿姨有煮飯嗎?」
「有,但你只能吃一點清淡的,蝦仁粥怎麼樣?」
「好。」
顧裴轉身出去給他端粥來,沈君然穿的衣服就想往飯廳走,兩人在走廊遇見,「然然你怎麼起來了?我把粥給你端回來,你在床上喝。」
「我才沒有這麼虛弱誒,在床上吃東西好邋遢的。」
沈君然說完從顧裴手上端過粥往飯廳走,顧裴只好依著他也跟著去了飯廳,坐在桌子上,沈君然吃著問他,「你不吃飯嗎?」
「我吃過了,現在看著你吃。」
沈君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你去幫我澆一會兒花唄。」嘴上和心裡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神經啊,你不吃飯看我吃。]
顧裴聽見沈君然嫌棄他,只好起身去幫他澆花了,背影哀怨,像是受氣的小媳婦兒喃喃自語,「唉,果然人就是這樣,不需要了就跟丟垃圾一樣,把你丟到一邊了。」
「我真是命苦的喲。」
說完欲蓋彌彰的超經意間轉過頭看了看沈君然,那眼神就像在看拋妻棄子的渣男,[然然怎麼還不來哄我?這不是他最吃的一套嗎?]
[是不是力度不夠啊,我不然再說幾句?]
沒等顧裴再說,沈君然就認命似的讓他回來,「哎,好好好,你回來看著我吃吧,來看,隨便看。」
顧裴一改剛才慢慢吞吞的走路,現在腳下生風立馬坐回沈君然對面看著他喝粥。
沈君然不明白他喝粥有到底有什麼好看的,顧培想看那就看吧,只能隨他去了,不然他又要成哀怨夫了。
沈君然喝完粥,拒絕了顧裴再給他來一碗的邀請,起身去花房,他出去玩這兩天雖然有叫阿姨給他澆澆水,但還是放心不下,想過來看看。
顧裴像跟屁蟲一樣跟著沈君然就去了花房。
顧裴上次偷梁換柱給沈君然買回來的細葉曇花開花了,開的很有生命力,也很漂亮。
沈君然蹲下去撥弄著曇花,一邊看它的生長情況,一邊說:「不對呀,我記得我帶回來的還是一年株,怎麼現在就開了?」
顧裴沒意識到不對,「怎麼了?開花不是挺好的嗎?開的多漂亮啊。」
「細葉曇花要2到3年才會開,但是我當時買的是才一年的幼苗怎麼會開花呢?」
說完又很不確定的接著說,「顧裴你說呢?會不會是賣花的老闆騙我?」
顧裴這下聽懂了,之前讓他澆死的是一年幼苗,張助理估計是想著開花漂亮,帶的是兩三年往上的成年植株了,也怪他不知道是一年株,這下怎麼圓?
顧裴斟酌著開口,「可能他比較爭氣吧,一年就開花。」[怎麼辦?要是然然發現了怎麼辦?]
「是麼,這麼爭氣一年就開花呢。」
沈君然聽著顧裴的話,心裡也有了個七七八八,他之前的那盆細葉曇花本就病弱營養不夠,又加上得了白粉病,其實他也沒想過它能活下來。
而且花也不是他從花店老闆手裡買的,是他當時出差帶回來的。
心下有了底,不在花房裡過多糾結,阿姨把花都照顧的挺好的,不需要他操心,起身回房間準備洗澡了。
他發燒雖然顧裴給他擦了身子,但他醒了之後又吃了飯,現在身上黏的緊,要趕快去舒舒服服的泡個澡。
顧裴見沈君然語意不明說了句話後就不再說話,心裡更慌了,沈君然出花房他也跟著,「然然,你現在要去幹什麼啊?」
「洗澡。」
聽他這麼冷淡的回答,顧裴更確信沈君然生氣了,巴巴的說,「我給你放水好不好?」
「不用,你自己去忙你的吧。」
沈君然也沒多想,顧裴換他花也是他的心意,他沒生氣,只是覺得放個水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顧裴照顧了他這麼久,也應該自己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
[完了,然然這樣肯定是生氣了,我又完了…]
沈君然倒也沒想到顧裴會這樣想,還是安慰了一下顧裴,讓他別多想,「我去洗澡,你也去洗澡,然後我們一起看個綜藝吧。」
聽見沈君然的邀請,顧裴立馬就不傷心了,十分迅速的去隔壁臥室洗了個澡,在床上擺弄好枕頭,藥也拿來了,就等沈君然寵幸他。
等沈君然洗完澡出來,顧裴就將退燒藥遞給他,沈君然不想吃,「我覺得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吃藥了。」
顧裴難得強硬起來,「不行然然,醫生說了你必須得吃兩次藥才行。」
看顧裴堅硬的態度,沈君然也只好隨他意將藥吃下去。
「我們看什麼綜藝?」
「一會你就知道了。」
「哦。」
[什麼啊?然然和我看個綜藝還要保持神秘感嗎?不會是有什麼驚喜等著我吧。]
沈君然聽過陪腦洞大開,忍不住打斷他,「綜藝就叫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哦。」
顧裴假裝自己剛剛沒有胡思亂想,還是很端的住,冷靜的回了沈君然一聲。
[傻狗,又裝起來了。]
顧裴臉色一僵,差點沒繃住,強大的心理素質還是讓他穩住了。
他們現在一起看的就是昨天沈君然熬夜看的綜藝的前幾季。
沈君然和顧裴都被逗得滿臉笑意,見他喜歡沈君然忍不住說,「這可是我發昨天晚上發現的寶藏綜藝,我一口氣看完了一整季呢。」
顧裴幽幽轉頭看他,「是麼,那你看了多久?」
「我也記不太得了,十多個小時吧。」
顧裴乘勝追擊,「幾點睡的呢?」
「6點多我就睡了。」
「晚上?」
「怎麼可能?當然是早上。」
說完沈君然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果然顧裴正面色不愉的看著他,沈君然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狡辯了一下,「我記錯了,我是晚上11點多就睡了,早上6點多起來看的。」
顧裴冷笑,根本不信,「那你說看了10多個小時,是從我走後你就一直在看嗎?」
這樣算也對不上,顧裴走的時候是下午,下午到晚上11點怎麼算也不可能有十多個小時。
扯謊也圓不過去,沈君然只好道歉,「對不起嘛,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聽他道歉顧裴更生氣了,聲音冷硬道:「然然,你不應該跟我道歉,這是你自己的身體,你沒有好好愛惜他,你應該跟自己道歉才是。」
聽他說教沈君然也有一點不高興,「哦。」
顧裴軟下語氣來,「好啦,別不高興,我也不是說不讓你看綜藝熬夜,只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好嗎?」
「我知道了。」
沈君然也確實在反思自己的問題,是他太不顧惜自己了,才會生病。
[知道了,下次才不會,笨狗囉囉嗦嗦的像小老頭。]
顧裴聽著沈君然在心裡誹謗他,摸摸他的頭,「再量一下體溫吧,沒事的話,我們就可以早點休息了。」
沈君然這次很聽話的照做,體溫已經降下來了,只有37.2°。
兩人便關了電視,休息了。
剛剛關上燈,顧裴手機就響起來了,拿起一看,是顧奶奶打來的。
那邊手機里傳來顧奶奶的聲音很溫和,「阿裴,你們休息沒有呀?」
「剛準備睡下呢,奶奶你想我們了嗎?」
「對呢對呢,奶奶想你們了,明天要不要來玩玩啊?」
「好,那我明天和君然回來吃中午飯,奶奶你可要好好招待一下我們。」
「好好,等你們明天中午來,奶奶給你們準備一桌大餐。」
「那就先謝過奶奶了,時間也不早了,奶奶你早點休息吧,明天就可以見到我們了。」
顧奶奶答應下來,掛斷了電話。
沈君然在旁邊聽的很清楚,也不需要顧裴在跟他轉述,顧裴親親他的額頭,「你也聽到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起去奶奶家。」
沈君然點點頭的,兩人很快就睡去了。
次日清晨,顧裴還是一如既往的早起去公司處理一些事,然後中午再回去接沈君然一起去奶奶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