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城從地上爬起來時有些踉蹌,床上的陶志已經離開。
龔城撿起浴袍重新系上開門,門口正站著一個正裝的管家。
「早安,龔先生。」
龔城被他喊的一愣。
「這是先生為您準備的衣物和鞋子,先生已經離開,托我將名片交給您。」
「先生說昨晚的合作他十分愉快,期待與您的再次合作。」
管家話落端著無可挑剔的笑蹲下,將鞋子放在了龔城的面前,然後將衣物遞給他。
衣服上有一張支票寫著五萬元,這比原先經理說好的還要多。
而旁邊還有一張黑色簡約的名片,上面寫著陶志和聯繫方式。
龔城接過衣服,低著頭,說了一聲「謝謝」。
衣服很合身,看著就價格不菲,龔城看不出牌子,但是鞋子上的商標他卻在同學腳上見過,同學當時說一雙得要五千多。
龔城下了樓,遇到正指揮阿姨布置早餐的管家。
「龔先生,先生說讓您吃完早餐再讓司機送您離開。」
龔城握緊衣服口袋中的支票,有些倉促的往門口走。
「不用了,謝謝。」
龔城從一開始拘束的走路到小跑起來,待離別墅遠些了便狂奔起來。
一直到看不見別墅的影子,龔城才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大喘著氣。
龔城將口袋裡面的名片拿出來就要丟,卻又猶豫,最後還是將名片放進了口袋裡。
龔城抬起頭,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此時的他大汗淋漓,脖頸和臉上都發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燒了。
應該是昨天睡在地板上著了涼。
龔城顧不得這些,只邁步離開。
自己沒有手機,身上也沒有零錢可以打公交車,只能連走了兩個小時去兌了支票買了些水果,然後走到了媽媽的醫院繳費。
龔城推門進去,媽媽正坐在床上看著窗戶外的槐花樹,一簇簇的槐花綻放,有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在槐花樹上打鬧。
「媽。」龔城喊道。
李雲容收回自己的思緒,溫柔的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龔城,只是她凹陷的雙頰顯出她的病態。
「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龔城坐到了李雲容的床邊,把路上買的水果放下。
「今天飯店有人包場,用不著太多的服務員,所以老闆就讓我先回去了,工資照發。」龔城解釋道。
龔城自然是沒有告訴自己的母親自己在會所兼職,而是說自己在一家飯店上班。
「你的老闆可真是好人呀。」
「你這孩子怎麼又買了這麼多水果,不用浪費這個錢。」李雲容溫柔的說道。
「醫生說這些水果你能吃。」龔城邊說邊去削蘋果。
「小城,媽媽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要不不治了吧。」
「我不想讓我的小城這麼的累。」
龔城削蘋果的手頓住,但很快又調整好情緒繼續削。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老闆今天剛借了5萬塊錢給我,還說不著急還,讓我好好在他那幹活就行。」
「醫生說你的病能治。」
「媽,你以後別說這種話了。」
龔城低著頭掩蓋自己眼睛的濕潤,繼續削著蘋果。
李雲容苦笑著摸了摸龔城的頭。
下午龔城跟李雲容告別,轉身走的時候李雲容看到了他的鞋,有些微愣,卻沒去多想,只看著龔城離開。
李雲容將目光看向窗外的槐樹,槐樹下龔城正走過去,李雲容垂著眸子注視。
第二天星期一,龔城踏著破舊的自行車,一路上都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到了班上,龔城暈暈乎乎的坐下,將頭埋進了胳膊里想休息一下。
桌子上有巴掌拍上去的聲音,龔城掙扎著抬頭,見是腫著眼睛的林曉宮。
林曉宮一把抓住龔城的手腕就往外拉,龔城無奈的跟上。
待兩人來到走廊台階下的拐角,林曉宮紅著眼睛去掀龔城的袖子。
龔城任由他掀開。
見他胳膊上沒有傷,林曉宮又去拉龔城的外套拉鏈,龔城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讓我看看你傷哪裡了。」林曉宮哽咽。
龔城虛弱的開口,「我身上沒傷。」
「騙子,之前跟他走的人,哪個回來不是瘸著或者躺著。」
「你看看你現在臉色都蒼白成什麼樣子了,嘴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打你了嗎?」
「還是用刀放你血了?」
林曉宮忍不住的開始哭嚎。
龔城無奈的伸手捂住林曉宮哭的越來越大聲音的嘴。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沒有碰我。」
「我只是著了涼,感冒了而已。」
林曉宮聞言哭聲戛然而止,可是眼中卻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不信,你給我看看。」林曉宮說道。
「在這掀衣服不合適。晚上回去隨你怎麼檢查,好不好?」龔城無奈的哄著。
林曉宮是跟龔城同一個小區的朋友,兩個人幾乎是從小一起玩到大,上下學都是一起,只是今天早上卻沒等龔城。
林曉宮吸了一下鼻子。
「小龔,我們辭職吧,我後悔帶你幹這個兼職了。」
「我們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兼職。」
「我聽別人說可以去兼職家教,給小學生補課,一個小時好幾十呢。」
龔城卻不言,只安靜的看著林曉宮。
林曉宮只覺得心中挫敗,龔城是不會願意放棄會所這個兼職的。
林曉宮拉住龔城的袖子,癟著嘴。
「那你答應我,不要再接那個陶老闆的單子了,我們就干我們的酒侍,也能賺到很多錢的。」
龔城抿了抿嘴,然後幾不可聞的答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