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陶萱上了樓,陶志便忍不住湊過頭來。
「你真答應跟她領證啦?不會是她綁著你去的吧?」陶志疑惑的問道。
余淺拿起一個饅頭撕了一小塊塞進了嘴裡嚼了嚼,然後開了口。
「我其實挺迷茫的。」
「我做了一個衝動的決定,但是我好像並不後悔。」
余淺抬起頭看向陶志,她眼中閃爍的是陶志沒在她眼中看到過的星星點點。
「領完證後的這三天,我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跟著她一起在海邊瘋瘋癲癲的追逐,跟著她在滿是鴿子的音樂台親吻,我們領證的時候被其他新人祝福,親吻的時候有陌生人為我們歡呼。」
「桃子哥,我覺得我現在很幸福。」
「哪怕現在的幸福會是短暫的,我也想暫時的忘記一切問題,去跟阿萱珍惜現在的幸福。」
余淺笑著,眼角卻噙了淚。
余淺跟陶萱是不一樣的。
陶萱可以大大咧咧虎頭虎腦的衝著一股子蠻勁去干任何自己想幹的事情,不用去計較後果。
甚至是她壓根就沒有考慮到自己的決定會有什麼樣子的後果。
而余淺不一樣,她的每一步都要踏在養父母早已為她置頂好的迷宮格上,接受指令才能邁出自己的腳,踏進未知的格子。
一旦行差踏錯,就會被養父母從道德的制高點進行譴責,譴責她的行為是對養育之恩的辜負,是對他們這麼多年悉心教養的背駁。
但是余淺這次卻縱容自己任性了一次。
「既然決定了,那就悶頭走吧。」
「該說不說,你們真的很有勇氣。」陶志說道。
余淺嘴角顯著笑意。
「還沒有跟你道謝,謝謝你幫我想辦法擺脫了許家這門婚事。」余淺說道。
「你父母同意了?」陶志問道。
余淺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本來說給我在馬來西亞找了另外一家,讓我回去馬來西亞。阿萱拿過我的手機替我拒絕了。」余淺說道。
余淺對當時的情形用三言兩語概括,但是實際上的情況是當時拒絕父母后,余淺在電話中聽到了這輩子最惡毒和最污穢的咒罵與斥責。
就好像余淺是他們從泥潭裡撈起來的一捧發臭的爛泥,精心呵護了這麼久,爛泥卻依舊是爛泥,讓他們作嘔。
余淺因為衝動領了結婚證後的興奮在這些謾罵中沉了下去。
就像一個鼓起勇氣追逐一絲光亮的小孩子又重新要縮回黑暗的角落裡。
不過,陶萱沒能讓余淺縮回去。
陶萱對著手機里的余淺養父母用更加粗俗和髒污的詞句罵回去,一句接一句,憑藉著嗓門優勢幾乎吼的聽不到他們兩個人的聲音。
余淺原本被養父母罵的低著頭,卑微到骨子裡,卻在陶萱激情澎湃的謾罵下,懵逼的抬起了頭。
之前就知道阿萱豪放不拘小節,但是原來阿萱罵起人來這麼髒的嗎?
之前每次跟陶萱爭執,最後都是陶萱落敗然後主動道歉哄自己,原來都是在讓著自己嗎?
余淺睫毛上閃爍著淚花,睜大著眼睛看著陶萱指手畫腳唾沫橫飛的樣子,只覺自己的心跳聲幾乎要掩蓋住她的謾罵聲。
等陶萱罵完最後一句「ya屎了嘞,撲街仔」,一把將手機電話掛斷,然後拿起一旁的礦泉水猛灌了一整瓶水。
余淺安靜的看著陶萱在那大喘氣,看著她喋喋不休的吐槽自己的養父母多麼的壞。
余淺忽然覺得,束縛了自己那麼多年的荊棘好像被陶萱用蠻力扯開了。
原來拒絕並逃離養父母,不是那麼一件可怕的事情。
陶志又啃了一口軟乎乎的糍粑。
「陶萱那邊還有個未婚夫你們想好怎麼解決了嗎?我上次在醫院跟他打了一個照面,不太好惹的一個角色。」陶志說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度蜜月。」余淺笑的彎了眼。
陶志聞言感覺嘴裡的糍粑都不香了。
陶萱炫耀對象這個死德性,怎麼余淺也整這死出。
就欺負自己是一個雖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萬貫家財但是二十八歲還孤寡著的單身王老五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