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再一次確認樓下沒有看到龔城,心驚膽戰的回頭,卻看到了身後神色懷疑的郎不辛,嚇的慘叫了一聲。
「你不對勁。」郎不辛說道。
曹修眼中皆是慌張,眼見著再晚點太陽都要下山了。
「龔城一整個下午沒有回來,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郎不辛問道。
「我……我不知道。」曹修心虛道。
郎不辛看著曹修的汗水從鬢角滴落下來。
「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
郎不辛說完就要往外走,跟喬木約好了一起去找找龔城。
郎不辛正要將門關上,曹修支支吾吾的喊出了聲。
「他在後山,那個軟泥滑梯項目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曹修心中發緊,眼角害怕的發了紅。
郎不辛這才反應過來房間這一地的泥巴印子,臉色一變,一邊往外跑,一邊發消息給喬木。
兩人進了後山一路找來,找到了曹修口中的軟泥滑梯項目,瞅了半天才看清楚底部有三個泥人。
要不是其中一個站著的動來動去,郎不辛和喬木還發現不了,於是嘗試的開口朝下喊,確認身份。
龔城聞聲要回應,陶志卻先一步開口。
「是龔城,下面有三個人。」陶志喊道。
「你們沒事吧?」郎不辛喊回去。
「有人受傷了,你們去催催救援。」陶志喊道。
「誰受傷了?龔城嗎?傷的重嗎?」郎不辛喊道。
郎不辛探頭往下面看,喬木見郎不辛的姿勢有些危險,就伸出手扶住他的左胳膊。
郎不辛右手展開去保持平衡。
陶志見郎不辛的手幾乎要扶上去那棵萬惡的假樹,著急的開口往上面喊。
「不要扶樹!」
郎不辛聽的有些不太清楚。
「你說啥?」郎不辛問道。
「不要扶樹!」陶志喊的口乾舌燥。
「他說不要扶樹。」喬木對郎不辛說道。
郎不辛疑惑,為啥不要扶樹啊?
郎不辛手欠的嘗試戳了一下假樹,並沒有什麼反應,於是伸手推了一把,結果樹的半邊根翹起,郎不辛張大了嘴,目露驚恐的往前撲去。
喬木瞳孔緊縮,伸手去抓郎不辛,卻被郎不辛帶著往下撲去。
底下的陶志眼見著兩人撲下來,無奈的拍額。
自己真是多這一嘴。
於是兩人並排一路絲滑的滑到了底,郎不辛先是慘叫,發現分外絲滑後,便興奮的嗷嗷叫。
喬木本來已經滑停,郎不辛卻還在往前滑,跟郎不辛拉著手的喬木於是被拽著往前滑。
等終於停下來時,郎不辛因為一直張著嘴叫,滿嘴的泥巴,而喬木則被手舞足蹈的郎不辛按進了泥里,生無可戀的將自己的頭從泥里拔了出來。
「郎不辛!我恨你!」喬木嚎道。
郎不辛咧著嘴爬起來,情緒還在持續保持著興奮,一把將困在泥里的喬木拽了出來,拉著喬木就往陶志三人方向走。
「咋回事啊這是?我都分不清你們誰是誰了。」郎不辛說道。
「我是龔城。」龔城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是山莊的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員工。」陶志說道。
「那受傷的這個是誰啊?瞅著傷挺重啊。」郎不辛彎腰打量閉著眼睛的許言澤。
「是許老師!」喬木驚呼的指著那件早已髒亂不堪的黑外套。
「我靠。」郎不辛瞪大了眼睛。
「下面的人聽得見嗎?」
岸上有聲音傳來,幾人皆抬頭去看,只見三三兩兩的山莊員工穿著雨靴趕來,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緊隨其後。
「聽得見。」喬木朝岸上招手。
山莊員工趕忙提著鏟子去找台階,確定了大致的位置後便鏟起泥巴,期間有員工還不小心也滑落下來,乾脆從下面開始鏟泥巴。
約莫半個小時的功夫,大概剷出來了個落腳的地,醫護人員穿上防滑的雨靴便抬著擔架下來。
雨靴雖然防滑,踩進坑底的泥巴里就走起來有些吃力了,台階離陶志一行人有段距離。
郎不辛等他們過來等的不耐煩了,直接彎腰把龔城懷裡的許言澤一把抱了起來往擔架方向走,到了擔架前直接將人放了上去。
陶志幾人便也起身過去。
龔城站起來一時有些頭暈眼花,剛抬腳便疼的皺眉,眼前一時發黑,往前栽去,陶志一把扶住龔城。
「你也受傷了?」陶志擔憂的問道。
龔城咬了一口嘴唇,恢復了一些意識。
「應該只是有點中暑脫水,不用擔心我。」龔城虛弱的說道。
陶志向岸上的醫護人員招手。
「這裡還有一個傷員,麻煩過來一下。」陶志喊道。
龔城本要拒絕,睏倦卻席捲而來,兩腿幾乎要站不穩身形,陶志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龔城,只覺心中發緊。
陶志扶著龔城上了擔架,往台階方向走。
陶志走到台階前,跟喬木還有郎不辛一樣被醫護人員攔了下來。
「你們站在這別動,我們等一下會過來抬你們上去。」
「你們跟另外兩個傷患一樣從這裡摔下去,他們受了傷,你們雖然現在能正常走動,但是不能判斷是否內臟有受到損傷。」
「為避免二次創傷,請現在不要隨意走動。」醫護人員說道。
曹修從窗戶看到救護車進山莊的時候已經嚇的膽戰心驚,害怕的下了樓,站在去後山的那條路口的救護車旁邊,其他幾個同校的學生也聞訊過來。
曹修本來還抱著只是烏龍的希望,卻在看到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著一個一動不動的泥人出來的時候,心拔涼拔涼的。
緊接著又抬了第二個出來,接著就是第三個……第四個。
第五個被抬出來的是郎不辛,因為腿太長了,在擔架上伸直了腿會踢到醫護人員的屁股,因此將兩條腿各掛在了擔架的一邊,四仰八叉的躺著。
「那個人……那個人的腿是不是斷了!」有學生捂著嘴驚呼。
曹修看著那擔架上的人手無力的垂在一邊,腿在擔架外隨著醫護人員的走動而搖擺。
曹修一時腿軟,朝著一個一個被抬上救護車的擔架跪了下來。
「完了,都完了,我的人生完了。」曹修眼中皆是生無可戀。
其中一個學生拿手機拍著照片,樂呵的將照好的照片遞給曹修看。
「曹哥你看,他們全身都是泥,太搞笑了,我不知道哪個是龔城那小子,就每個都拍了。」學生說道。
曹修抬起頭,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顫抖著用手指著這人半天沒能開口。
另外一個人趕忙把手機搶過來,一巴掌拍在了這人的背上。
「你是不會看人臉色嗎?這種時候了還拍什麼照啊。」
被拍的人一臉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不是你們之前說等龔城從後山回來滿身是泥的時候多拍幾張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