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我們談談!」
顧野的聲音拉回了姜悅的神思,她回頭,見顧野正眼神冰冷地盯著她。
姜悅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好!」
放下碗筷,姜悅跟著顧野進了堂屋。
「你想談什麼?」姜悅看了眼八仙桌旁擺的條凳,剛想坐下,但顧野進來後站著,她一坐下感覺氣勢更弱了,於是坐了一半又連忙站了起來。
「姜悅,結婚到現在,不管你做什麼,我都忍了!但是你不該給寧寧灌酒!你知不知道她只有三歲,你那樣做差點害死她!」顧野語氣冰冷。
這件事原身確實做錯了,姜悅低下頭,替原身誠懇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對!」
除了道歉,姜悅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恐怕就算她想做些什麼彌補寧寧,顧野也不會允許。
姜悅能感覺到一股如有實形的寒冽目光罩在她身上,顧野的氣場太強了。
顧野眯眸盯著姜悅,鳳眸里掠過狐疑神色,這還是姜悅第一次跟他道歉,從前姜悅不管做什麼都抵死不承認。
他突然問:「你頭上的傷怎麼回事?」
「傷?」
姜悅並不知道顧野已經在懷疑她了,而且他去過紀家,知道姜悅撞牆的事。
此時姜悅聽他提及傷口,她下意識伸手碰了碰額頭,那裡還貼著紗布,輕碰一下就一股刺痛。
「不小心撞的。」姜悅並不想跟顧野說實話。
怎麼說?說顧野你老婆為了跟假千金爭寵留在那個家裡,一怒之下撞牆把自己撞死了,現在的她只是個借屍還魂的?
怕是顧野壓根就不會信這鬼話。
顧野沒說話。
姜悅悄悄掀起眼帘看去,顧野站在靠近門的位置,上身白襯衫,下擺扎進軍綠色褲子裡,肩寬腿長,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股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但是他俊臉上神情卻是極其冷冽的。從昨天姜悅第一次見到顧野,他面對她時一直就是這副表情。
半晌,顧野開口,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冷漠又疏離,「離婚報告我會儘快擬好,上面審批需要時間,快的話半個月,慢的話,可能要拖一兩個月。你今天就可以離開,等審批下來,我會通知你回來辦手續!」
「什麼?離婚?」姜悅震驚了,聲音都揚高了八度。
雖然她心裡知道她和顧野早晚得離婚,要給女主讓道,但此時此刻當姜悅親耳從顧野口中聽到離婚兩個字,她還是震驚不已。
倒不是姜悅剛來就深深愛上了顧野,相反,她對顧野純粹就是欣賞美色,談不上有什麼感情。
離婚不是問題,問題是,顧野要趕她走!
可姜悅壓根就沒地方去!
紀家回不去,養父母姜家那邊也鬧翻了,她倒是有想過出去闖一闖,可這年頭出門都要介紹信,沒有介紹信車票都買不到。
姜悅思前想後,實在搞不明白原身是怎麼能混得這麼差的。
「顧野,你大費周折上省城把我帶回來,就是為了要跟我離婚?」姜悅越想越生氣,明明都是原身的錯,卻都要她一個後來者承擔,什麼道理!
「什麼叫我把你從省城帶回來就是為了跟你離婚?」顧野奇怪地重複了一遍姜悅的話,「不是你一直要離婚?」
「可是我現在不想離了!」姜悅說道。
「不想離?」顧野眯眸冷冷凝視著姜悅,他是為了給寧寧找媽媽,才去相的親。姜悅是高中生,有文化,外表乾淨漂亮,他確實一眼就相中了,當時他也把自己有個女兒的情況跟她說明白了。
而且顧野也明確跟姜悅說了,他已經有寧寧了,不會再要孩子,姜悅全都是同意了的。
當時顧野是真覺得這個姑娘通情達理,就算兩人沒感情,但只要姜悅把寧寧當她親生的孩子,他就會對她好。
結婚不就是這回事嗎?兩個人一起過日子,平平淡淡到老,老一輩都這麼過來的。
結果結婚當晚姜悅就跟他鬧了起來,不但不讓他碰,這也就算了,她還一直吵要他將寧寧送走,不然就離婚。
顧野是不可能送走寧寧的,但是剛結婚就離婚,他這臉也沒地方擱,於是兩人就一直這麼吵到今天。
直到他出任務回來,看到被姜悅灌了酒的寧寧,還有姜悅丟下的那封言辭激烈的離婚信,他決定不忍了。
「姜悅,結婚離婚在你眼裡是不是都是兒戲?」顧野嗤笑一聲,看著姜悅的黑眸里布滿譏諷。
姜悅面色一哂,決定為自己辯解一下,「顧野,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是怪力亂神的事不能說,她這話還是顯得太蒼白了。
顧野聽得都笑了,「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他上下打量著姜悅,其實敏銳如顧野也確實察覺到姜悅和從前似乎有些不同,不過,這女人慣會耍花招作妖,誰知道她是不是被她所謂的親生父母趕出來了,無處可去,在這跟他裝可憐!
「就是不一樣了!你給我時間,我可以證明!」姜悅不喜歡顧野看她的眼神,就算不愛,也犯不著時時用這麼嫌惡又厭棄的眼神看她吧!
「我不需要你證明!」顧野眼神冷漠,一副他受夠了,不想再忍的態度。
「反正我不同意離婚!」姜悅被氣到了,她昂起頭,理直氣壯地說道,「你敢打離婚報告,我就去找你們領導!」
為了暫時不被離婚,姜悅決定做一回潑婦,必要時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可以輪流上演一遍。
姜悅隱隱有一種感覺,她這個本來應該下線的炮灰之所以到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大概率是因為顧野提前去了省城救下了她,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所以,要想苟住小命,她只有待在顧野身邊才最安全!
聞言,顧野臉色猛然一變,眸光冷厲像利箭一般射向姜悅,「姜悅!」
姜悅被吼的小心臟一抖,那眼神也太可怕了,她忙借著扶著頭移開目光,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你那麼大聲幹什麼!我又不是聾子!哎喲,我頭都被你吼疼了!」
顧野死死盯著姜悅,眼眶裡充了血,他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戰場上拼殺過的男人血性特別重,殺氣也重,即使姜悅知道顧野不打女人,原身那麼作,顧野都從沒動過手,但她心裡也著實被嚇到了。
於是,姜悅乾脆利落地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