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紅府這一行,可真是沒白來。
南卿聞著陳皮身上那淡淡的屍毒味道,面容明明滅滅,她知道他懷中一直揣著昔日送給師娘的那根簪子。
而那根簪子便是禍源。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陳皮,若是說又該怎麼說?
依照劇情,陳皮是後期才知道師娘去世真相的,那時的他如同行屍走肉,自責不已。
你說錯在他吧!可他也只是覺得那簪子漂亮,想送師娘一個禮物。
心中的天平反覆傾斜,最終她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丫頭的事總算告一段落,可佛爺還沒有問到自己在意的,更沒有叫二爺鬆口下墓一事,所以他一直留到了現在。
可也就是這個間隙,管家從外急匆匆而來。說是一個叫田中涼子的日本人,敲了門,聲稱有能治療夫人的特效藥,來赴陳皮之約替夫人看病。
管家話音落,眾人皆是將目光放到了陳皮身上,他頗有些心虛的呼出口濁氣道:
「我去打發了他們。」
「等等。」
一旁靜謐良久的佛爺開了口,他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陳皮。如果說他先前看不上陳皮,只是因為他的性格和手段卑劣,上不得台面。可如今,他居然還跟日本人攪在一起!
「陳皮,原來你還勾結了日本人。」
「我只是........」
未等他開口將話說完,屋內的二爺便聞聲出來,面容冷峻,厲聲大喝道:
「陳皮你個孽徒,你將為師的話全當耳旁風了不成。日本人侵犯國門,無惡不作,你居然敢與他們勾搭在一起,你難道連是非黑白都不懂了嗎?你真是太讓為師失望了。」
「師父息怒,昔日我的確糊塗了。日本人口口聲聲說他們有藥可以救師娘,所以我才犯了傻。不過如今咱們有了南卿姑娘,我這就將他們打出去。」
二月紅搖搖頭,臉上儘是隱忍之色,只可惜陳皮還是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陳皮,若今日沒有南卿姑娘,你是否真就和日本人合作了?」
陳皮閉口不答,若沒有南卿,他想他會選擇相信日本人這一次,抓住這救命稻草。
二月紅見狀,胸腔氣血翻湧,只有恨鐵不成鋼。
「日本人居心叵測,狼子野心。你覺得他們就算有藥會拿出來救你師娘嗎?他們能有那麼好心嗎?他們曾去梨園找過我,我給推脫回去了,他們見不到我便找上了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徒兒.......明白。」
他明白,他又何嘗不明白,他也是備受煎熬,掙扎之下才做的決定。
在場眾人無一不鄙夷陳皮此行徑,可南卿卻是懂得偏執之人為了心中那唯一的一點光亮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可這也不能成為他叛國的理由,索性陳皮岔路走的不深,也好及時回頭,懸崖勒馬。
她倏地站出來,打破了現場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眼下不是咱們自己人內訌的時候,日本人既然來了,那就會會他們,畢竟我也想知道他們口中的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對於日本人,佛爺其實早有會一會的心思,他與二爺對了個眼神,便見二爺也終是點了頭。
很快,管家應要求放日本人進了院,可也只叫他們走到外院便罷,再不能往裡進一步。
彼時佛爺,八爺,南卿,全都躲了起來,南卿更是與丫頭待在臥房裡,任憑丫頭給她梳頭換裝。
沒錯,一會代替丫頭出現在日本人面前的就是南卿,心中有了初步計劃,她要玩點好玩的了。
「南卿,咱們兩人身材差不多,你穿我的旗袍,尺寸也是正正好呢!」
「嘿嘿,我還從沒穿過旗袍呢!像這種女孩子的衣裳我穿的都不多,總覺得不太自在。」
丫頭溫婉一笑,看南卿就像是看親妹妹一樣。
「咱們女孩子啊,該打扮的時候也得打扮。不光是為了給心上人看,也是為了取悅自己。你不是說你住在佛爺府上嗎?他對你好嗎?」
南卿聽罷,吃點心的動作一停,有些噎住了,直咳了好幾聲才將口中那些咽下去。
天啦嚕,真是鬧了個好大的烏龍。
怪她怪她,這張破嘴又沒把事情說清楚。
「丫頭姐姐,我跟佛爺可沒有關係,我喜歡的人是八爺。只不過我初入長沙城時,是佛爺收留了我。」
「原是這樣啊!八爺........那是個很有趣的人。」
古今以來所有人的通病,都是對八卦這些異常好奇。丫頭也不例外,任她想破腦袋,也沒能想到像南卿這樣利落幹練,英姿颯爽的女孩子會喜歡八爺。
果然感情之事,最是無法用常理解釋。
「不過丫頭姐姐,說起來我真羨慕你,你和二爺的感情那麼好。不像我,愁啊!」
「聽你這語氣,莫不是和八爺鬧彆扭了?」
「我和八爺八字還沒一撇呢,他總躲著我。所謂追夫之路道阻且長,路漫漫其修遠兮。難難難——難於上青天。」
「要我說,你不用著急。這感情的事有時也講究一個時機,時機到了自會水到渠成。況且你這麼好,八爺一定會喜歡你。」
南卿被丫頭一番話一衝,就跟重新被打了雞血一樣,她已經幻想起追到八爺後的幸福生活了。
「等我拿下八爺,我一定大擺宴席,宴請所有人。」
丫頭被她逗的捂嘴笑,根本就控制不住。只能說南卿真的太有趣了,跟她們這裡的尋常女生都不一樣,她骨子裡帶著驕傲和自信,她生來就是洋溢的。
如此跟八爺在一起,當真能稱得上是一對活寶。
「好,到時候我和二爺都去。」
「一定!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她們這邊有說有笑,與外頭冰火兩重天的氛圍那是截然相反。
田中涼子自覺已經捏住了紅府眾人的命脈,說話都牛氣沖天的,用鼻孔看人。原本商量的口吻全變了,隱隱有占據上風和主導地位的氣勢。
而二爺便冷眼瞧著這些跳樑小丑蹦躂,陳皮最是沉不住氣,有了治療師娘的法子,他以後只要保住南卿那個祖宗就行,誰還在意這些日本人活不活啊!
一個看不慣就要打上去。
「在這長沙城中,人人都尊稱你為二爺,我便也入鄉隨俗。可二爺,你這徒弟貌似缺乏管教了。」
「呵~我徒弟就這樣,天性使然,我這個做師父的就喜歡他這樣有什麼問題嗎?還有,你們不是說有能治我夫人病情的藥嗎?拿出來給我看看,若是沒有,我就只能送客了。」
田中涼子笑的狡黠,她就知道這些人一定會為他們所用,這人一旦有了軟肋,便離失敗不遠了。
「二爺別著急嘛。這特效藥有的是,只要你能答應與我們合作,以後夫人的藥,我們都包了。」
「哼——我連你那藥有沒有效果都不知道,只聽你空口白牙的說上一句,就想要我二月紅與你們合作。痴心妄想!」
田中涼子早有準備,倒是不怕他們驗藥。不過一群土夫子,又能看出來什麼是好藥,故而信心滿滿的將自己身後的西醫叫了過來。
「我能來找二爺合作,定然是能夠保證此藥是好藥,且一定有效果的。我帶的醫生就在這兒,若想試藥,就將你夫人請出來吧!」
「哦?這倒是奇了,你們究竟準備了什麼樣的特效藥,難不成還能瞬時間就起效果。」
「這不勞二爺操心,既然是特效藥,總有奇效,這可是最新發明,旁人想用都求不來呢。」
語罷,不等二爺再答,南卿自後院走來,她有意將自己扮的虛弱了些。況且她有異能在手,這些凡夫俗子壓根兒就識破不了。
這也多虧丫頭平日裡幾乎不會出門走動,日本人是最近才盯上的紅府,只知二爺有位病重的夫人可以作為突破口,卻不知其的樣貌。
南卿這才能更順利的假扮下去。
她步子走的很慢,一身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軀,頗有一種病弱美人的既視感。
「二爺,家裡來了這麼多客人啊!他們都是來幹什麼的呀?」
二爺見南卿這個樣子,還頗有些不習慣。可見南卿已經演上了,他也不能掉鏈子。
故而開口接話道:
「他們是來給你治病的,說是手中有一種特效藥,可以藥到病除,神奇的很。」
「啊?世上真的會有這種神藥嗎?」
陳皮在一旁看著,險些沒被她這做作的姿態給激的翻白眼,他師娘才不會是這個樣子,這南卿裝都不知道裝像一點。
真是沒眼看,他發誓他師娘如果變成這個樣子,他直接自戳雙目。
但對面的田中涼子不知內情啊!她暗道這二爺夫人就是個沒見識,沒腦子之輩,這下可更好拿捏了。
「夫人,若是信得過我們,我們現在就可以給你注射一支,讓你體驗體驗效果。」
「好啊。」
只見身後的那個西醫像模像樣的取出聽診器,給南卿聽了些有的沒的,便敲碎安瓶,提取到了注射器中。
南卿單手托腮,瞧著他們這騙傻子一樣的舉動。
「要我說你們可真是神醫,一個簡簡單單的聽診器,就判斷出了我的病情嗎?中醫還講究一個望聞問切呢!你們西醫靠儀器檢測病情不假,可別告訴我一個破聽診器就完事了。」
田中涼子與那西醫對視一眼,可他們很快又鎮定下來。反正這些人還指著這救命的特效藥呢!所以不管他們怎麼編,這些人也都只能照信不誤。
「夫人不是醫生,有些東西不懂,等你注射了這特效藥就不會有這樣的懷疑了。」
「是嗎?」
話音落,南卿單手掐住了田中涼子的脖子,力道之大哪還有半分病弱的樣子。
「你——不是.......不是——」
「恭喜你,終於看出來了,不過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