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莽惡相口,大戰一觸即發。
月關山闖關太莽,霸氣橫立,任由四奇施展能為。
再觀太莽四奇觀,煙、雪、風、雲四人立四方,結四象。
煙者:宗岳·岱奇師,掌化煙波浩瀚,道:「煙逝。」
雪者:須臾·螟蛉氏,氣運寒雪漫天,道:「雪降。」
風者:水鏡·舞祀禡,周身狂風怒號,道:「風起。」
雲者:驕雄·鳩伏天,頂現雲海翻覆,道:「雲涌。」
四人同聲喝道:「四奇法陣,啟。」
霎時,四道奇象沖天而起,交匯融合,形成一道撼天動地之奇景。
四奇法陣,依四象變化,三分困,七分殺。常人進入,攻不得,防不得,逃不得,唯死無生。
法陣中央,月關山淡然一笑,揮袖負手,不改從容,道:「哈,陣是好陣,可惜,人差了些。」
煙、雪、風、雲四人互看一眼,大怒,再喝道:「四奇匯元功,風雲第一擊。」
頓時,四奇法陣生變化,煙雪化入風雲,風化虎、雲化龍,龍虎嘶吼,殺氣騰騰,馳騁而去,威能直指月關山。
月關山眼中精光一閃,觀四象變化,已識得此陣奧秘,覷破陣法破綻,真元暗運,隱而將發。
就在戰事將起之際,忽見遠天萬劍開道,赤劍染紅天際,破空而來。萬劍合為四,分擊煙、雪、風、雲四人。
四人色變,臨陣變招,轉攻為防,知是赤尊之劍,強壓反噬之威,收了半數威能。
「砰……」
四劍敗四奇,四奇法陣應聲:破。
法陣破,煙、雪、風、雲四人同遭衝擊,各自嘴角溢血,受了內傷。
與此同時,一道赤光飛來,聲若洪雷,響徹惡相口,道:「住手。」
赤光落地,化作赤尊八千勝,赤劍歸鞘。四奇同拜道:「師傳。」
「退下吧。」
「是。」四奇化光退去,隱入暗中。
赤尊上前笑道:「在下赤尊八千勝,添為太莽師傳,見過月先生。方才多有冒犯,請先生見諒,請入內。」
月關山亦笑道:「哈,識時務也。若非你出手,四人當亡其三。請帶路。」
「多謝先生手下留情。」
赤尊心知,月關山此言非虛。
大凡以人為陣者,人亡陣破,人是關鍵。四奇法陣納煙、雲之特性,迷惑陣中之人,無往不利。
然月關山才智雙絕,境界高深莫測,一眼便能識破關竅。煙、雪、風、雲四人不過先天最巔峰,離入道境界尚有一段路,焉能有命?
不過太莽也非泛泛,雖有意結交月關山,但也敢亮出武力。
這也是他關鍵時刻插手的原因。
過了惡相口,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山水間,山是荒山,水是惡水,野獸兇猛,靈獸絕跡。
自此西去三千里,幾無一處是花香。
前行若久,至一處山谷。
山谷中,幽幽一座詭異大殿,殿旁四柱鼎立,雕刻異種文字符號,以血紅硃砂點化,散著不尋常的光。
又有八面旌旗立八方,旌旗隨風舞動,旗上刻畫莫名生物。
月關山細看去,竟是一條黑玄惡龍,劃分為八,各自刻畫在八面旌旗上,或龍首,或龍尾,或龍爪,或龍身,龍鱗栩栩如生。再細看,似能聽惡龍嘶吼,飄動間,又似龍游八荒,吞沒天下。
殿中,已有數人靜待。
見月關山進去殿中,君帝鴻忙上前,略有氣虛,恭敬拜道:「弟子君帝鴻,拜見師尊。」
月關山扶起,道:「好徒兒,為師來晚了,稍後隨為師離開吧。」
君帝鴻看了眼赤幽天,方答道:「是。」
這段時間,雖遭蚩皇奪了血脈,功體近乎全廢,然也有親情陪伴,內心反而圓滿。
赤幽天道:「見過先生,吾兒頑劣,勞先生費心了。」
「客氣了。」
月關山這才看向殿中最後一人,見其戴異譜,披祭衣,拄骨杖,其氣沉,其勢深,其神老。
寥寥一眼,已見其不凡。
正是太莽巫師一脈,巫師啟之後繼者。
正拄杖打著瞌睡。赤尊剛欲上前喚醒,聽得他打了個哈欠,懶懶道:「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啊。我叫巫師明,見過月先生,先生絕死逢生,當為後世最大的變數。」
年紀大了?不見得啊!月關山略一思索,回禮道:「吾曾聽吾師神儒子川言,太莽有巫師一脈,窺天機,窮地理,究人世,能得九分神妙,端得厲害。變數何嘗不是定數,天定人世命運,吾等不過求一線生機。」
「我觀天地走勢,覷得太莽之生機,全系先生一人,請先生助我太莽。」
月關山沉思,道:「嗯……軒轅皇與吾的關係,可比太莽更密切啊。」
巫師明聞言,沉默良久,嘆道:「哎,先生若加入軒轅皇一方,太莽絕無生機,願伏首臣服。」
臣服?真會臣服嗎?
月關山心知,聽聽就好,當真了,他怕是會走不出太莽。哪怕拼盡半數戰力,也要將他絕殺。
他搖搖頭,道:「軒轅皇、蚩皇,天命必有一戰,一戰定人族未來,千年和平。吾不會插手,端看天意抉擇。」
「有先生這句話,我心安定矣。我年老神乏,比不得年輕人,小八,照顧好先生,我先休息去了。先生,請。」
「請。」
巫師明拄骨杖,形如老叟踱步,一步一晃,退去大殿深處。
赤尊上前道:「先生,太莽有四大奇觀,五大秘窟,十二險地,可隨吾一觀。」
月關山搖搖頭,「吾尚有要事,他日有閒暇時,再請赤尊作陪,請。」
「請。」
至此,來太莽目的已成。月關山帶著君帝鴻,出了大殿,化光而去。路過惡相口,一眼見隱匿暗中的四人,靈機一動,掌中真元出,化煙、雪、風、雲四大元素,凝結成珠,是為原生四氣珠,擲於惡相口前。
隨即,身化流光,消失天際外。
至於原生四氣珠,內中四氣流轉,生克無常,蘊含無窮奧妙,此後被奉為四奇觀至寶,輪流保管參悟。
也因此,在日後掀起一段四奇觀風雲。
……
月關山帶著君帝鴻,飛行雲海之間,橫跨神州。忽而,耳邊呼呼風聲,竟變索命鬼言:月關山,月關山……
月關山長嘆,有得便有失,有果必有因,一劫過便有一劫生,逃脫不了。
劫數啊!
又行許久,至晚霞低垂,落在一處山頂,見滿目蒼白雪景中,紅日染紅天邊。紅與白,相得益彰,蔚為壯觀。
山頂一座木屋,名曰銜草結廬,屋旁,寒梅傲雪。正是寒梅地界。
峭壁上,仁劍有靈,旋空飛來,直插在月關山身前。
月關山摸了摸仁劍,笑道:「好劍,吾今有劫,不能帶你在身。留你在此,等待有緣。」
仁劍靈光大作,又自飛旋起,似依依不捨,再插入山壁中,任風雪淹沒。
見寒梅地界無人,月關山欲離開,就在此時,忽有一道暖風自山下吹來,溫了寒意。
漫天塵雪中,瑞雪照豐逸、今生不二雪遠玄踏雪來。聽得照豐逸道:「擅闖吾界,爾等無禮也。」
月關山賠禮,笑道:「是吾之過,萬分抱歉。晚生神儒之徒月關山,見過大祭酒。」
「你便是月關山?好個青年才俊,比之神儒,青出於藍。請坐,徒兒,煮一壺雪梅待客。」
「是。」
兩人於寒梅下坐。君帝鴻忙道:「大祭酒,那個小孩是?」
照豐逸道:「吾徒雪遠玄,前段時間,由赤尊八千勝帶來。」
月關山也點頭道:「不錯,他正是君軒轅之蚩皇血脈,經其靈魂分裂而成之個體,既是君軒轅,又不是君軒轅。他一身蚩皇血脈,日後難免影響神智,未來前途坎坷,你要多多助他才是。」
「是,他也是我的兄弟。」
過了片刻,雪遠玄煮茶來,各斟一杯。
月關山細飲,梅香入喉,沁人心神,元神不由舒緩。恰此時,忽感四周景色變幻,雪白世界化作黑暗深淵,籠蓋整個世界。
無邊鬼氣瀰漫,充斥六合八荒,人世在頃刻間頹敗。一道恐怖鬼影,踏出深淵,待得近前來,細看去,竟是鬼神殤麒隱,聽得他道:
「月關山,忘閻君之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