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廣覺,禪釋少林,是為廣覺禪林寺。
妙法殿內,佛祖金身坐,拈花笑蒼生,諸多香客參拜,絡繹不絕。
「佛祖保佑,讓我家兒媳生個大胖孫,讓老漢有後,感激,感激。」
「佛祖啊,保佑我這批貨賣個大價錢,回頭給你渡一層金。」
「佛祖啊佛祖,我混跡官場,起起伏伏,一生功過無算,老來被排擠,遠赴他鄉,是身也累、心也涼,途經此地,唯願佛祖佑我安享晚年。」
「佛祖,保佑我賭運亨通,我下輩子能不能吃香喝辣,就靠你了,佛祖……佛祖現世了,大家快來看啊,佛祖現世了。」
恰此時,彌天佛光西來,梵音浩蕩天地,大日如來法駕降世,菩薩、羅漢騰雲其後。
廣覺禪林寺內,諸多香客、僧眾跪拜,高呼「佛祖」,聲震山林不止。
如來捏佛指,血色佛光普降,渡一切生,渡萬千怨,自此極樂啟航,恆河不滅。
「升天了,升天了,哈哈哈……」
「我有罪,我有罪啊,多謝佛祖渡化……」
「爭權奪利幾時休,爾虞我詐半生愁,今夕一遭看透,佛光渡我無憂……」
不過轉眼,近千香客、僧眾,渡化一空,骨削形散,剩濃濃鮮血,匯流成溪河流淌,染紅佛寺,染紅山頭。
這不是第一座被滅的寺廟,也不會是最後一座。
……
雲層乍開,儒家清聖華氣自霄漢降下,直射廣覺禪林寺,先阻如來法相佛光,再淨血色河流,頃刻消弭。
陡見一人,乘聖華之氣而降,戴秀冠,披絨袍,舉手投足間,大氣磅礴,正氣沛然。
明覺禪師望去,赫然竟是:丘聖之徒,代儒子干。
聽得他吟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天地翻覆論千秋,唯吾儒道不朽!」
聲定,人定,立虛空,德劍在握負身後,輕輕一揮袖,盡顯睥睨絕代。
諸多真儒、儒生齊來,共喝道:「儒道不朽,儒道不朽,儒道不朽……」
真儒、儒生,菩薩、羅漢,惡相怒視。代儒子干、如來法相亦久視一眼,各自氣勢威壓,不相上下,霎時天地陡然一靜,萬聲寂滅。
如來再捏指,血色佛光瀰漫九天,威嚴道:「佛渡蒼生,眾生皆罪。儒門主事莫要自誤,擋吾佛路。」
子干輕笑道:「哈,儒門教化天下,眾生知禮守節,何來之罪?愚佛妄自造殺,惡貫滿盈,天地不容也。」
「深陷苦海貪嗔痴,六識蒙塵怨憎會,佛也難渡,佛也無奈啊。」
無奈,無奈,一聲無奈,大日如來雙手合十,一道佛光出,於半空化作佛掌,念道:「南·無·阿·彌·陀·佛。」
佛門六字真言,自如來口中吐出,匯流彌天血色佛光,化入佛掌之中,是為如來神掌,直擊代儒而去。
六字真言,如來神掌,這兩門功法本是佛門克邪聖功,威力無窮。今朝異化,竟成詭異邪功,詭譎濤天,非常人能敵。
此招,既為試探,也為誅殺。
再觀代儒子干,身形不動,好似不以為意,背後德劍輕拋,匯流在場真儒、儒生清聖華氣,縱身而起,冷喝道:「德劍三式·吾德布神州!」
隨即,單手持劍劃下,劍氣、聖氣直射而去。於半空當中,劍、掌兩招相衝,瞬間驚爆,勁氣漫十方,在場儒、佛皆受創,各自吐血退開。
兩招不相上下,代儒子干、大日如來法相齊齊被震退,一時氣滯,皆停手凝視。而觀如來法相,竟現斑駁裂痕,真身將現。
聽得如來道:「佛路坎坷,劫難叢叢。明覺,佛在你腳下,是渡己,或渡眾生,是小乘,抑或大乘,吾期待你的答案。不愧丘聖之徒,他日再討教,請。」
說罷,大日如來法相攜帶諸多菩薩、羅漢,化光而去。代儒子干未阻攔,佛門之事,自當佛門先斗個兩敗俱傷,他再出面收拾殘局,不求滅了佛門,也要其元氣大傷。
香客、僧眾皆亡,明覺禪師悲痛萬分,本就年老,更顯蒼老,他起身至子干身前,拜道:「多謝好友相助,貧僧感激不盡。」
他心中暗驚:子干何時有這般能為?驚世駭俗,不下當世絕頂。
子幹道:「好友客氣了,只怪吾來的太遲,未能阻止愚佛造殺,致使諸多無辜慘亡。」
「非好友之過,實佛門大乘、小乘之爭,關係生死存亡,乃佛門劫數啊。」
「那大日如來法相,究竟是何來歷?」
明覺嘆道:「吾不知,只依稀記得,曾聽阿苦尊者提及,釋迦聖者傳下佛門現在法,有僧者疑惑,言道大乘、小乘之分,聖者一笑皆是佛。自此後,未有聽聞。」
「大凡異數,原有跡象。吾一路行來,佛寺毀之數十,血流成河,慘烈萬分啊。」
「劫數來的太快,吾未及反應,否則不至全寺滅亡。吾欲前往靈隱寺,報稟阿迦尊者。愚佛勢大,好友可否相助?」
「三教本一體,同氣連枝,焉有不助之理,吾護送你前往吧,途中或能救得一二僧眾。」
「多謝好友。」
說罷,一行人往靈隱寺而去。
……
卻說月關山,攜帶君帝鴻,出了寒梅地界,橫行天際,往學海無涯去,過了半日,至一處山秀之地。
群山在後,景秀麗華。水流九轉,蜿蜒曲長。好個清秀地,好個清聖地。
學海無涯開山門,有志學者皆可入。儒道真修百里行,教化方圓眾生平。
時見儒生往來匆匆,時聽書聲朗朗。
月關山隔空傳音,直入學海無涯深處,道:「師兄舟學海,月關山來訪,可有閒暇?」
「哈,請。」
後山中,忽的一道聖光作梯來,接引月關山。月關山登梯而往,至深山中,見前方雲霧繚繞,遮了視線。他手一揮,雲霧分割,聖境在前。
山水流淌去,柳條垂枝下。風兒微吹,夾帶花香四溢散。鳥兒乘風來,落在亭檐唧唧喳,復又飛去。
亭中,一人靜坐,舉杯品茶,不為雜事擾,不為雜音擾,自有宗師氣度。
手旁,立著一尊三足小鼎,鼎中生白煙,裊裊升空去。
月關山踏入清聖地,入了亭中,笑道:「竟是陰陽家前輩,月關山有禮。」
玄天封昊帝陽亦笑道:「在你面前,當不得前輩。嗯……東王太一可曾傳你《陰陽無極變》?」
方才月關山那一手分割雲霧,渾如太極,陰陽雙分,其手法,與陰陽無極變無差。
「不曾,曾見東王前輩施展,觀之稍有感悟,只得其形,不得其真。」
這種時候,打死也不能承認,會兩頭不討巧。
就在這時,有聲從水流源頭傳來,笑道:「哈,吾這地方,難得有客,竟一前一後到來,稀奇稀奇。師弟,為兄閉關至緊要關頭,無暇出關,替吾招待帝陽前輩。」
「自然,前輩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帝陽道:「事關陰陽裂界,曾聽聞丘聖深入此界傳教。詳情如此如此……陰陽裂界關乎吾陰陽大道,煩請告知。」
舟學海聞言,沉思片刻道:「陰陽裂界兇險異常,另有一道神秘的生命體,神通廣大,威能驚世,就連師祖丘聖亦勉力才勝之。如此,前輩還要前往嗎?」
帝陽沉默,良久嘆道:「哎,吾測算天機,天道有感,事關吾陰陽大道,吾陰陽家未來,不得不為啊。」
「吾若阻前輩之道,恐惡了兩家關係,罷了,便告知前輩。
昔日,祖師遊歷四境六界,誤入混沌,跌入一方境界中,此界正是陰陽裂界。後祖師開闢空間通道離開,通道另一端,乃是軒轅皇道場-雲海巔峰,巔峰更上層的一層空間中。」
「多謝告知。」
「客氣了。師弟,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月關山道:「事關吾徒君帝鴻……」
就在他正說之際,天際再起異象,鬼氛遮天,源源不絕。驚起青雷陣陣,劈之不絕。
鬼劫,鬼劫,自鬼閻羅後,鬼劫再起,擾亂天地秩序,滅人世未來。
隱聽遙遙遠外,有聲吼道:
「今日,軒轅聖城,當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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