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屆諾貝爾文學獎
2024-08-29 06:54:12
作者: 趙志卓
作者簡介
沃萊·索因卡,1934年7月13日生於奈及利亞西部的阿貝奧庫塔。索因卡家族屬於約魯巴族,其父又是當地一所小學的校長,因此索因卡從小受到約魯巴傳統文化的影響。後來,索因卡專門研究過約魯巴神話,並從中發掘出一種悲劇理論,利用這些神話作為小說、詩歌和戲劇的基礎,從中獲取靈感。
索因卡就讀於奈及利亞的伊巴丹大學,1954年赴英國利茲大學英文系深造,受到歐洲古典戲劇和現代戲劇的薰陶,對歐洲文學,尤其對戲劇產生強烈的興趣。1957年索因卡大學畢業後,便到倫敦皇家劇院從事戲劇工作,並進行劇本創作。早期的戲劇代表作有《新發明》(1959)、《沼澤地居民》(1958)、《獅子和寶石》(1959)和《裘羅教士的磨難》(1960)。這一時期的劇作,多半為喜劇,格調輕鬆詼諧,富於幽默和諷刺。
1960年,索因卡回國創立了「1960年假面具」業餘劇團和「奧里森」專業劇團,上演了不少西非作家的劇作。60年代末,奈及利亞爆發內戰,索因卡大力呼籲和平而被軍政府逮捕,囚禁兩年。1970年獲釋後便開始了流亡生涯,先後流亡於歐洲與加納,直到1976年才回國,應聘任教於伊巴丹大學戲劇學院和伊費大學。索因卡還曾歷任劍橋大學、耶魯大學和康奈爾大學客座教授。這段時期的作品,索因卡開始以揭示奈及利亞乃至整個非洲的社會現實為主,風格上逐漸變得隱晦、荒誕。代表作有《森林之舞》(1960)、《強大的種族》(1964)、《孔其的收穫》(1965)、《路》(1965)、《瘋子與專家》(1971)、《死亡與國王的侍從》(1975)、《文堯西歌劇》(1977)等。
1986年是他最為榮光的一年,他先被選入全美文學藝術院,又因「他以廣博的文化視野創作了富有詩意的關於人生的戲劇」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除劇作外,索因卡還寫有詩集《伊丹里和其他詩篇》(1967)、《獄中詩抄》(1969)、《墓穴里的梭》(1972),敘事詩《奧貢·阿比比曼》(1976),長篇小說《闡釋者》(1965)、《混亂歲月》(1973),自傳體作品《阿凱———童年記事》(1982),文藝論著《神話、文學和非洲世界》(1976),紀實文學《一個大陸敞開的膿瘡———奈及利亞危機的個人敘述》(1996)等。
作品賞析
1.情節復原
按照非洲約魯巴族的傳統,國王死後30天,其侍從首領必須在神聖的儀式中自殺,以陪伴國王繼續前行,通過神聖的通道,走向彼岸世界。不幸的是,國王去世了,侍從首領艾勒辛必須完成他的使命,然而面對死亡,他猶豫和退縮了。這時艾勒辛的長子歐朗弟回來了,為的是送父親最後一程。歐朗弟是聰慧的約魯巴子民,被殖民地政府送往英國的醫學院就讀,他看出了父親對這塵世還留有最後的留戀。
而另一邊,殖民地的行政長官皮爾金斯正伺機阻止並廢除這場「野蠻」的傳統儀式,而艾勒辛的躊躇正好給了他機會,他立刻將艾勒辛囚禁起來。艾勒辛終於躲過這場神聖的祭獻,但他的使命終要有人完成,而他的長子歐朗弟無疑成了最佳人選,於是子代父職,歐朗弟在儀式中就死,陪伴國王走向神聖的通道。此時獄中的艾勒辛因為自己的一絲猶豫而喪失了榮耀和尊嚴,在對兒子的愧疚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2.主要人物
艾勒辛:懦弱的悲劇式人物
本來,死亡儀式中的自殺行為對於約魯巴人來說是正義和光榮的使命,正如侍從艾勒辛,為了約魯巴四重世界的命運,必須承擔神的光榮使命,通過自殺完成征服「輪迴通道」的重任。但艾勒辛卻猶豫了,退縮了,他失職的原因不僅僅在於殖民行政官的阻撓和褻瀆,還在於艾勒辛的俗人慾念和對塵世與肉體的依戀上。對於這一點,艾勒辛自己也十分清楚:「我的弱點不僅來自對白人的憎恨,他們粗暴地闖入我逐漸消失的存在,欲望的重量也落在我附著於大地的四肢之上。」
最終,艾勒辛為這一點點的貪慾付出了更為慘重的代價,他的兒子代他完成赴死的使命,而他自己也丟棄了一生積攢下來的榮譽和尊嚴。在萬般羞愧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歐朗弟:扛起民族大義的殉葬者
歐朗弟是一位具有自我超越精神的形象。他留過學,經歷過死亡的威脅和考驗,面對大戰中無數生命的消失,他更加深刻地理解生命和死亡的意義,也更加明確自己的使命,所以民族意識在他的留學生涯中更加強烈。他嚴格要求自己:「我不能做錯任何事,做錯任何可能危及我族人幸福的事情。」因此當他看到父親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時,毅然決定放棄寶貴的生命。他敢於在危機時刻、在更多生命將會遭受毀滅時自我決斷,以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抗爭殖民者對非洲正常秩序的破壞,不僅平息了可能發生的暴亂,而且還避免了更多無辜生命的死亡,維護了族人的利益。
3.藝術特色
在《死亡與國王的侍從》中,索因卡圍繞「人祭」事件展開悲劇敘事,這本身就是他最大的藝術特色。因為他是第一個大膽地賦予文學一種其他文學中幾乎已經喪失的元素,即非洲的創世神話,他以此來抗爭歐美人口中所謂的非洲無文明的論斷。
在這部戲劇中,索因卡將非洲人對宇宙萬物、人類生死、宗教文化等獨特的認識意義展現出來,還揭示了非洲文明與外來文明的衝突和反抗。用「人祭」作為戲劇的題材更是運用了創造性的手法,這一主題本身就包含在人類文明的載體裡的,因而它也就具有了特殊意義。他用這一富有爭議的傳統神話題材引起了非洲及非洲以外的人們對於非洲文化的深切關注,從而為非洲文化在世界文化領域裡爭得一席之地。
另外,索因卡也試圖借這一古老的儀式表述自己的一種關於非洲社會和人類社會的悲劇性觀點,隱喻傳達出了人性和人的堅強意志對於民族發展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