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閱已經兩天沒有回康家,想著陸昭菱在這裡枯燥地盼著他等著他,還不知道該有多委屈呢。
他匆匆趕回來,還帶回了禮物。
結果一回來就看到兩室空空,陸一一不在,殷雲庭也不在。
連他鬼爹都不在。
蕭瑟是一種感覺。
「王爺,陸小姐和殷公子出去了,留了句話,王爺要是回來,」康叔咳了一聲,有點兒糾結,也不知道要不要一字不改地轉達陸昭菱的話,「就......」
周時閱一看他的樣子,沉聲說道,「照她原話說。」
「是。」
真要照原話啊?
康叔無奈,「王爺要是回來,就乖乖自己吃飯,吃完飯好好午睡一下,別鬧著找她。」
這是陸昭菱的原話。
其實陸昭菱覺得自己是心疼周時閱,也是為了他好。
她知道他這兩天肯定累壞了。
這人平時不怎麼著調,但真的去辦正事,是非常仔細的。他要去查駐軍中的將軍和蘇千戶等人,又要去查軍糧一事,工作量還不知道有多大。
肯定沒有好好休息過。
但他難得趕回來,又肯定會想見到她。
只是,現在對於他來說,還是好好休息更重要。
「陸小姐說,王爺要聽話。」康叔又補了一句。
他說完都不敢抬頭看晉王殿下的臉色。
陸小姐這是把王爺當成一個三歲小孩嗎?
「他們去做什麼了?」
周時閱倒是沒有生氣,語氣平靜問了一句。
「說是有玄門同道的消息,去看看。」
周時閱也咦了一聲。
他倒是能理解了。
就連他都挺意外的,這裡有玄門中人?那陸小二肯定是坐不住啊。
他擺了擺手,「給本王備膳吧。」
說完他便去洗臉洗手,準備等著了。
康叔很訝異。王爺竟然真的這麼乖乖地聽話了?
青寶是知道呂家鋪子的位置的,所以就由她帶路,幾人到了呂家鋪子。
呂掌柜在裡面瞧見了他們,立即就迎了出來。
「青大師,您來了?」
不是說下午嗎?
大師比他還著急?
他又看向陸昭菱。
陸昭菱沒有裝扮成盧源他姨那個樣子了,只是一身樸素的衣衫,頭戴布巾,臉抹黑了,再系了條樸素的面紗,不是以前那種仙氣飄飄的半透白紗。
「這位是?」
他剛問了一句,又看到了青寶。
「寶姑娘?」
呂掌柜訝然說,「難道寶姑娘買的那些黃紙硃砂,是給青大師買的?」
「這是我們小姐,黃紙和硃砂是給我們小姐買的。」青寶趕緊說。
「呂掌柜,進去說話吧。」殷雲庭說。
「對對對,瞧我,怠慢了。幾位請。」
呂掌柜趕緊把他們請了進去,然後放下了鋪子的門帘。
他把幾人請到裡間,看向了陸昭菱。
殷雲庭知道他這是好奇陸昭菱的身份,就主動說,「她是我師姐。」
呂掌柜訝異了,「失敬失敬。」
陸昭菱直入正題。
「呂掌柜,聽我師弟說了你弟弟的情況,我有些興趣,所以才讓他帶我過來,你可介意再寫一個字,讓我測測令弟的凶吉?」
呂掌柜雖然對她的本事有些懷疑,但是以前他弟弟跟他說過,玄門中人,不要以外貌來判斷對方的道行。
而且,不管對方的本事大不大,儘量不要得罪。萬一惹到了心術不好的玄門中人,對方要暗中害你,你根本就提防不了,很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的。
呂掌柜一直記著這事。
所以現在他雖然也有些懷疑陸昭菱的本事和來歷,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畢恭畢敬地應下了。
「不介意,自然不介意。大師願意幫忙,我感激都來不及。」
呂掌柜趕緊就去取了紙筆過來。
「之前青大師是讓我腦子裡想到什麼字就直接寫出來,現在依然是這樣嗎?」
陸昭菱說,「你準備好令弟的物品沒有?」
「準備好了,他之前也在鋪子裡幫過忙,倒是留下一些物品,我這就去取來。」
呂掌柜去把呂老二的東西拿了過來。
有一件兔毛圍脖,還有一副皮毛手套,有一個微破的錢袋,還有一支筆。
「這些就是我弟弟的東西了,放在這裡沒有別人碰的。」
「你現在隨意取一件東西。」陸昭菱說。
呂掌柜低頭看著這些物品,想到了陸昭菱他們的身份,下意識就拿起了那支筆。
他拿起來之後解釋道,「我弟弟偶爾也練習畫符。」
這就是呂老二用來練習畫符的筆。
陸昭菱接過了那支筆,手指輕撫過,感應著主人的氣息,點了點頭。
「取墨來,你就用這支筆,寫下你現在心裡想的一個字。」
她又把筆給了呂掌柜。
呂掌柜用這支筆,寫了一個走字。
殷雲庭對陸昭菱說,「他之前寫的是一個夢字。」
因為一開始呂掌柜就是在想著總夢見弟弟的事,索性就寫了一個夢字。
但是現在他卻是想到了弟弟在夢裡一直跟他說的話,就寫了個走字。
「我弟弟總是在夢裡叫我走。」呂掌柜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叫我走到哪裡去。」
呂掌柜無奈地說,「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生於此長於此,一直都在這邊城裡生活,親戚朋友也都在城裡,根本就沒有別處可去。我更是從來沒有跟他說過,想離開邊城或是嚮往什麼地方的話。」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弟弟喊他走,是要他走去哪裡。
他也無處可去啊。
陸昭菱點了點頭。
「我看看。」
她低頭看著那個字。
「走。是足在土底。」
陸昭菱說,「之前我師弟給你算出來的結果是困,現在兩個字結合起來,結果就清晰了一些。」
呂掌柜茫然,怎麼清晰了?
他還是不懂啊。
「困,圍於木,走,止於土。你弟弟這個時候應該是在一片樹林之中,並且,被埋於土裡。」
「啊?埋?!」
呂掌柜差點兒跳了起來。
「你是說,我弟弟已經死了?而且已經被葬了?還是說,他是被人害了,然後偷偷埋屍林里?」
他的臉色都白了。
殷雲庭也看著那個字,他沒有打斷大師姐的思路。
陸昭菱搖了搖頭,指向了那個字最後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