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點起了一根煙，這時候就非常需要這種麻痹神經的東西來提提神。
岳綺羅就趁著這幾個人都在睡，突然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她現在更像女鬼了。
滿手滿臉滿衣裳都是血，像是用血泡了個熱水澡似的。
她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現在變得臭臭的了。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岳綺羅伸手看了一眼全身上下，皺了皺鼻子，「這裡有趣的玩意兒很多，跟著你們趕路很無聊，我就多玩了一會，結果就弄得全身都是，我知道你有換洗的衣服，我要。」
跟在她身邊那麼久了，岳綺羅知道既然身上一些難以解釋的地方，但她聰明地沒有追問，反而加以利用。
吐出一口煙圈，季然把手伸進自己的背包，真的拿出了一套衣服。
她的背包裝不了那麼多，這全是放在系統背包里的。
但這衣服並不好看，只是中規中矩，很適合用來登山。
岳綺羅展開來上下看了一眼，剛要說話，季然就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不許嫌棄，話多了就把衣服還給我，綺羅你得看看現在是什麼條件，而且拿給你好衣服，要是被你玩髒了，估計你以後也不會再穿了，還不如隨便點。」
岳綺羅癟癟嘴，最終還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乾淨的衣服換上。
季然看著她漸漸消失在黑暗裡，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身邊養了個女兒似的。
季然看著風燈照出的光線發呆，這個時候就是真的需要一個網速好的手機，但可惜，這個年代連4G網都還沒有出現，只能打打電話發發信息而已。
守了沒多久，無邪就醒了過來。
他聞到空氣之中還未散盡的煙味，摸摸鼻子也鑽了出來。
「你睡不著嗎？」季然掐滅手上的菸頭，問道。
「有點。」無邪覺得在季然面前承認自己的憂思和膽怯並不丟人。
「阿寧他們裝備那麼精良，又有那麼多的馬匹和人，他們肯定是過不了邊防線的，就算關係再強，這關乎到國土邊界的安全問題，邊防的人肯定要盤問他們，但他們隊伍里的屍體已經出現在了前面，這就證明他們比我們先一步踏入了這裡，他們應該是知道一條隱秘的密道，因而直接來到了這邊。」
「季然，我想起了之前在海底墓的時候，阿寧消失了那麼久，她應該是在後殿那裡得到了通向雲頂天宮的關鍵線索，三叔當初會去西沙，目的也應該和阿寧差不多，只是他臨了擺了阿寧他們一道。」
「就連阿寧都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我們是完全『無知』的，地下玄宮之中還有很多未知的危險等著我們，我們根本無法預估，其實咱們現在的處境已經很糟糕了，但是我們還必須繼續向前，不能後退，這是糟糕中的糟糕。」
看得出來，無邪很緊張，他拽緊了自己的衣袖，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季然並不打算安慰他。
無三省老謀深算，說不定連無邪此時的心態都算計到了，他要鍛鍊的，就是無邪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態，這也是他花錢堵季然嘴的原因。
無邪還嫩，仍需鍛鍊。
否則等到無三省哪天把自己作死了，無邪撐不起場子來。
季然能夠可憐無邪一時，心軟幫他。
但她幫不了一世，作為無家這一代唯一的獨苗，有些事情註定要他這個虛張聲勢的無家小三爺去承擔的。
阿寧那邊的情報，季然都知道。
之前就談妥了，阿寧把她知道的情報全都告訴給了季然。
邁爾斯要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也很簡單，探求青銅門後的秘密，搞懂萬奴王的長生辦法，如果有可能還要搞回去一些樣本，這些也全都處於他的監控之下。
上次在秦嶺搞死了那麼多人，據阿寧說，邁爾斯也沒多少反應，在意的反而是青銅神樹上的那種物質化的力量。
他好像給自己準備了一個預備方案，要是實在找不到長生的辦法，他就去青銅神樹那兒，物質化出來另外一個自己。
本體死了，要是有一個複製品在，也算他沒死。
但不到壽數耗盡，迫不得已的局面，邁爾斯都不會這麼做。
他還是想讓自己的原本的身體長生。
對於季然的背叛，他固然生氣，但為了自己的身體，他把自己的情緒收得很穩當，也沒打算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對付季然，他得留著資源繼續尋求長生的辦法。
但他又不甘心咽下從季然這裡吃得啞巴虧，只是交代了阿寧，要是再遇見季然和無邪待在一起，一定得想辦法挑撥他們的關係，讓無邪等人幹掉季然。
這個辦法還行，至少邁爾斯有自知之明，他曉得單靠自己的那些手下對付不了季然。
要想收拾她，或許還得依靠那個被時光眷顧的張家族長。
他還沒搞清他們幾個人的情況，不好貿然動手。
只能先伺機等待著。
這種人就像毒蛇一樣，極有耐性，只要逮到機會，必定得一口咬死你，讓你永無翻身之力。
但季然卻不怕，她還有很多底牌沒在人前暴露過，更何況真想要殺死她，幾乎是不可能的。
哪怕暫時著了別人的道，她也能重頭再來，完全不虛。
至於阿寧那邊，季然倒是不希望和他們碰面。
額……
要是有本事，你們就真把萬奴王扛出去唄！
我還就不信了……
無邪看季然不說話，又忍不住說了幾句心裡話，「其實我分析出來的這些東西，只對我自己有用，大家來這裡的目的都不一樣，但你們其它人香的都比我簡單，順子是受三叔囑託，胖子是求財，潘子是我三叔說什麼他就去做，根本不會多想，指哪打哪，就我……」
「想那麼多幹什麼，要是你三叔這次真出了事，說不定他的盤口買賣都要你接手，進來之前，警察查封了那麼多個店鋪，可能也要你回去解決，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呢……」
「你三叔這麼老謀深算，肯定是把每一步都算好了才會把你叫來的，他就算死，也會把後事安排好了，你命大，又有我在，死不了的。」
季然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只能隨便說了幾句。
無邪聽完這些話，情緒更低落了，「謝謝你……」
雖然沒有被安慰到，還是得說謝謝。
……
（本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