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生要去山上挖柴胡，也是早早就起床了。
熬了一鍋大米粥，又做了一大摞蔥油餅，這才去叫炕上的林慕澄和茉茉。
其實林慕澄早就睡醒了，只是聽見孟海生在廚房裡，她一直沒起身。
孟海生進屋見林慕澄醒了。
「我已經把早飯做好了，你和茉茉起來洗洗臉吃早飯吧。」
「今天你在家裡歇著別去黃瓜地了，等明天我再摘一些黃瓜，拿海青鎮賣。」
林慕澄低聲應了一句，沒多問。
孟海生感受到林慕澄的疏離，也不氣惱。
他用鋁飯盒裝了一飯盒的大米粥，又拿上他早已經烙好的蔥油餅就拿上籃子出門了。
昨天孟海生和孟大牛說好，今天一起去山上挖柴胡。
他過來叫孟大牛的時候，孟大牛早就準備好了。
「大牛哥家裡怎麼就你一個人？二伯呢？」
「他們去地了，家裡地多忙不過來。」
孟海生微微點頭。
孟廣軍三個兒子，兩個孫子，一大家子沒分家在一吃飯，家裡地又多，可不得早早起床就去地里幹活。
挖柴胡是個辛苦活，孟海生做好準備，今天要在山裡待一天。
兩人進山沒多長時間，就看到一片雜草叢生的山坡上，長了不少柴胡。
這會兒還不是挖柴胡的最好時節，周圍全是雜草，柴胡很不好辨認。
在孟海生的記憶中，柴胡連小手指粗都沒有。
可等他真正開挖之後才發現，柴胡比他想像中要粗不少。
或許是村里人都不怎麼上山上挖柴胡的原因。
他們山上的柴胡，全都是五六年份以上的。
柴胡年份越長，品質越好。
孟海生放下手裡的工具，倒是沒著急挖柴胡。
「大牛哥，咱倆下兔子套去，一會兒挖完柴胡，說不定能套幾個兔子。」
孟大牛一聽套兔子，立馬眉開眼笑。
「我拿了鐵絲，你怎麼什麼都沒拿？」
「今天我換個招，用藤條下套。」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堅韌的藤蔓。
孟海生用小刀抽出長長的藤蔓，做成兔子套，放在有兔子經過的草叢中。
孟大牛用鐵絲下兔子套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下了十幾個。
倒是孟海生這邊，忙了半天也就下了10個兔子套。
「海生你這樣能行嗎？」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試試看唄。」
以前孟海生去南方打工的時候，聽工地的工友說的，他這次也就是試試，萬一運氣好真套到了呢。
下好兔子套，兩人挽起袖子，開始挖柴胡。
「大牛哥，你挖的時候可小心些，別傷了柴胡皮。」
挖柴胡雖然不用跟挖人參那么小心仔細。
但如果柴胡上面帶傷多，價格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放心吧。」
說著孟大牛一鎬下去，一顆大柴胡就被他給掘出來。
山上最近下過雨，土壤鬆軟，孟大牛又是個力氣大的，挖起柴胡來簡直比挖胡蘿蔔還簡單。
一旁的孟海生嘖嘖稱奇。
孟大牛這一把力氣，可真對得上他名字。
兩人在山上揮汗如雨，那一片山坡幾乎被兩人翻了個遍。
一個上午功夫，孟海生帶來的籃子裝滿了不說，另外一個化肥袋子裡，也裝滿了大半。
收穫這麼多柴胡，孟海生的雙臂累得猶如麵條一般。
「大牛哥，咱倆休息一會兒，吃點午飯，一會兒去看看咱下的兔子套。」
「好累，挖柴胡這活真不是人幹的，實在是太累了。」
山上雜草叢生，雜草的根系非常龐大。
在挖柴胡的時候這些根系，最是麻煩，不用力氣根本弄不斷這些糾纏在一起的草根。
孟海生和孟大牛一起找了個乾燥的大石頭坐下。
「我帶了稀飯和蔥油餅，你帶了什麼。」
天氣熱稀飯涼了喝著也是極為不錯的。
「我帶了餅子。」
孟大牛從兜里掏出兩個用手帕包著的餅子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孟大牛老媽邱淑儀給弄的。
如果是孟大牛自己拿餅子，估計是直接揣兜里的。
昨天晚上蒸的餅子，這會硬的跟石頭一般。
孟大牛也不在乎大口大口吃起來。
只是他在吃的時候，會時不時看一眼孟海生飯盒裡的稀飯。
他的目光實在是太炙熱了。
「這個給你，只吃餅子太幹了。」
孟海生用飯盒蓋子，給孟大牛倒了一些稀飯遞過去。
「好嘞。」
孟大牛很是利索的把餅子掰碎，放在飯盒蓋上，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兩個巴掌大的餅子，沒一會功夫就被吃下肚，孟大牛隻吃了個半飽。
一旁的孟海生感嘆，怪不得二伯家那麼多地都不夠吃的。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看來是一點沒錯啊。
兩個糙漢子快速填飽肚子，也沒拿柴胡，就往林子裡去了。
最先看的是孟大牛的兔子套。
毫無疑問十幾個兔子套全都空空的。
本來孟大牛想把兔子套收了，孟海生沒讓。
他們明天還進山，萬一有兔子不長眼，撞進兔子套呢。
兩人繼續往孟海生下兔子套的低矮草叢走。
前面五個都空空的。
「海生，我們下兔子套是不是時間太短了，才半上午。」
「現在的野兔鬼精鬼精的，可不好抓。」
「沒事，有咱就撿，沒有就把兔子套放這裡。」
孟海生性子變的比以前豁達很多。
如果按照以往他那脾氣，怕是看到沒套到兔子，早就一腳一個把這些兔子套踹飛了，順便再來幾句國罵。
「海生，快，這裡套了一個兔子。」
走在前面的孟大牛一聲驚呼，就沖了出去。
兩人過去一看，只見一隻三，四斤的大兔子掛在兔子套上。
孟海生上前查看了一下兔子套，幸虧自己當初把兔子套固定的足夠結實，這麼大個兔子差點就跑了。
「海生有戲啊，希望後面幾個兔子套，也能套到一隻兔子。」
「肯定能套到。」
「那我晚上能去你家吃兔子肉嗎？」
說著孟大牛吞了吞口水，他已經好久好久沒吃過肉了。
「哪裡那麼麻煩，後面如果再套到兔子，你直接拿回家，讓二大娘給你做一大盆兔子肉吃。」
孟大牛聽孟海生如此說，眼睛裡全是光。
「咱趕緊去看看，還有沒有兔子。」
也不知道是孟海生運氣好，還是孟大牛運氣好，他們竟然又撿了一隻兔子。
孟海生也遵守諾言，這隻兔子直接送孟大牛了。
看著孟大牛開心的好似孩子一般。
孟海生也跟著高興起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好了。
上輩子孟大牛在最好的年華里早早就沒了。
他在死之前，甚至沒有痛痛快快的吃一頓肉。
每每想起這些過往，孟海生心裡就難受的厲害。
現在好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半下午，兩人一起下山，孟大牛直接把自己手裡的柴胡全都給了孟海生。
「大牛哥，你這是做什麼，這些柴胡拿回家清洗晾曬乾，咱一起拿外面去賣，你給我可就沒得賣了。」
「你給我喝米湯，吃兔子，我給你柴胡。」
看著孟大牛強硬塞過來的半袋子柴胡，孟海生選擇留下。
他現在給孟大牛，他家裡怕是也沒人會把這些柴胡當好東西。
等他拿出去賣掉換回來錢再說。
孟大牛提著野兔興高采烈的回家了，孟海生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野兔，臉上也全是笑意。
今天一家子都能打打牙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