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謝大姑娘是個有能耐的,安排她去尚宮局,是否不妥?」掌殿成雙面露擔憂。
「昭華安排她入宮,必定是要暗處安插眼線的。你們給本宮盯好了她,或許有意想不到的用處。」
「二位殿下那裡傳來消息,京中形勢于衡王殿下一片大好。」
沒了昭華斡旋出招,齊王府的幕僚到底棋差一招。
而這足夠令衡王將自己的人插去工部。
「好。」景鳶很欣慰。
作為枕邊人,這麼多年了,永豐帝的想法她也能探知一二。
他必定是希望衡王為儲的,只是他需要看到衡王的能耐。
而齊王,不過是父親給兒子的一個考驗罷了。
正因知曉永豐帝的看重,她才會令衡王不遺餘力展露自己的能力。
至於兩河災患,這確實是拉攏民心的好機會,也能在永豐帝跟前露臉。
可衡王所受喜愛程度與齊王顯然不是在一個量級的,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不認為衡王需要繞這一個大彎子。
衡王只需要在把握朝臣的同時,令永豐帝早些立儲便是了。
如此想著,景鳶換上了新制的衣裳,帶上才煲出來的鮮湯趕往紫宸殿。
等將可口飯菜擺置好後,御前嘗菜的小內侍一如往日要上前試菜卻被永豐帝阻止了。
「不必試了。」
聞言,端坐一旁的景鳶眸間染上甜蜜之色。
江婕妤落水之事後到現在好些時日了,陛下終於恢復了對她的待遇。
這就表示她之前犯的錯在陛下這裡算是過去了。
她感動得親自上前給永豐帝布菜,「這竹蓀鴿子湯是妾身親自盯著燉的,陛下定要多吃些才好。」
永豐帝則是想起她這段時間的乖覺和對幾個公主的關心,心中甚是熨帖。
「你也辛苦了,坐下來一起吃吧。」
見他終於說出了這些軟話,景鳶一下子委屈得眼淚直掉。
「我都許久未曾和陛下一同用膳了。」
上一回永豐帝到關雎宮尋她,交代完了事情便離開了。
永豐帝嘆氣,「江妃受害,朕總要給她一個交代。」
「我也沒想到武肆他膽子那樣大,妾身已經處死他了。可此事上,妾身當真是冤枉。」
永豐帝沒有說話,垂首喝湯。
景鳶知道永豐帝不信,可該有的姿態她得有。
謀害嬪妃皇嗣的罪名,不能落在她的頭上。
不管如何,只要陛下不追究,旁人就不能說什麼。
「此事已過,妾知道錯了,再也不敢叫底下人犯事。」
永豐帝頷首,「對了,近來衡王在做什麼呢?都不常見他進宮。」
「持兒還能做什麼。」景鳶端了乳茶坐到了他的身側,親手奉上,「做的不都是為陛下分憂的事情。」
永豐帝端過來,淺淺飲了一口,眼裡晦暗不明。
「他有心了。」
景鳶聞言,心中意念鬆動,小心翼翼地探了一句。
「說來逸王他們都大了,陛下打算分封何地呢?」
太子是不需要分封的。
永豐帝吃了最後一口竹蓀,放下象牙筷,「就快了。」
景鳶大喜,「陛下再吃些吧。」
「諸事繁忙,你先回宮休息。」說罷他起身,「常禮,送皇貴妃回關雎宮。」
景鳶有些遺憾,卻也知曉他著實忙碌,見他眼下青黑,忍不住心疼。
「近日天冷,褚郎莫要傷了身子。」
永豐帝沉聲,「好。」
目送皇貴妃走後,永豐帝逕自回了正殿。
紫檀桌上,清清楚楚地寫了衡王是如何將京中空缺出來的官位補上自己的人,又是如何拉攏能臣為自己所用的。
甚至寫明了衡王推波助瀾令齊王前往兩河助災。
若不知道衡王和皇貴妃私底下那些對嬪妃皇子的出招,他定是心中歡喜于衡王對大局的掌控。
可是眼下,說實話,不失望是假的。
正如老晉國公所言,在他的治理下,大邕已經空前繁盛了,未來誰登基都好做。他不求繼承人能夠將大邕更上一層樓,他只求能守住基業,不令大邕陷入四分五裂之中。
這願景與他想保住所有子嗣的心是相符的。
可一想到衡王做太子,他連大邕是如何分裂的都能設想到了。
逸王的早產,六皇子之死,齊王受刺,昭華受刺……
這一樁樁一件件里都是景鳶和衡王的影子。
他再偏愛也不能坐視不理。
緊接著奏報衡王近日所為上來的,是齊王到兩河後大刀闊斧整肅流言,穩定一方局勢的奏報。
以齊王之能,至多七月末便能班師回朝了。
思慮良久後,他讓人去請了宗正卿、老晉國公等幾位元老大臣,以及大邕王室族老。
皇貴妃很快得到這一消息,彼時她正在給永豐帝繡荷包,聞言激動得坐起來。
這樣大的動作,必定是立儲之事!
「成雙,命人仔細盯著,一有消息立馬來報!」
「是!娘娘。」
侍女來勸她,「主子,這荷包就不繡了吧,太晚了。」
「總歸也睡不著了,早日繡出來給陛下好用呢。」
可這一等就是一日,直到翌日早朝都下了,前頭還是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許是兩河災禍正重呢,這時候大肆立儲約莫也不好?」成雙這樣安慰。
景鳶知曉這兩者並無關聯,卻也心知此事太大,陛下要緩幾日做些安排也是應該的。
於是更努力地每日給永豐帝送羹湯,深愛更勝從前。
大雨落完後,細細簌簌的小雨又纏綿了小半月才見放晴。
一晃便是七月中。
禮部和宗正寺在緊急籌備長公主的婚禮。
永豐帝已經下了令,一切都要以最高規格。
故而婚期便推到了十月去。
這時間很合昭華的心意。
到那個時候,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此時兩河局勢已經穩定,工部新任官員也走馬上任到兩河監督新建堤壩,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齊王正準備返程。
「你是說這麼久的時間,齊王府和長公主皆沒有任何動靜?」
隨著齊王返京,寶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有何不妥嗎?」衡王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