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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以退為進

2024-08-29 23:55:08 作者: 芙蕖
  不必多問,謝婉柔便知曉這個「他們」是誰了。

  她覺得衡王一行人不該這麼冒險,「眼下京中京外局勢誰都清楚,齊王一旦身死衡王獲益最多,他怎會兵行險招?」

  即便殺了齊王就能為太子,可是得位不正,會被後世詬病死。

  「所以衡王不會讓此事和他有任何牽連。」

  正如昭華所推測,衡王要讓自己在此事上,從天下人視線中隱身。

  寶儀給他出的計謀是:以退為進。

  「我們之前都大意了,以為只要在父皇跟前證明哥哥儲君之能,卻忘了父皇最忌憚的就是兄弟鬩牆。現在父皇已經明確齊王為儲,那麼哥哥就順勢而為便是。只要讓父皇相信,哥哥沒有爭儲之心便可。」

  寶儀對側坐著的正是衡王。

  他兩日未曾安眠了,眼底都是紅血絲。

  天知道寶儀對他說出父皇改立齊王時,他有多不甘心。

  若一開始就知道無能無力便罷了,可儲君之位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了,得知自己所做皆是徒勞,沒有人能做到不悲不喜。

  只要有一線希望,他絕不會放棄。

  不管用什麼辦法。

  他抬起疲憊的眼皮子,看向妹妹,「好。」

  紫宸殿。

  永豐帝一連數日收到許多封老臣乞骸骨的摺子。

  還都是衡王的部屬。

  他沒憋住火,讓衡王前來紫宸殿。

  「你就這麼不滿你五弟為儲?為此不惜令這許多大臣聯名上書請求辭官?」

  也不怪他發怒,這麼多大臣同時來辭官,就跟逼迫似的。

  這些官員,官位有大有小,可幾乎都是實權在握。

  一旦都撂挑子了,必定會影響朝綱。

  他很難不懷疑這是衡王在向他表示不滿。

  「兒子在父皇心中就是如此不堪之人?」

  衡王抬眼,臉上儘是淚痕。

  他顫抖著奉上一封請封的摺子來。

  看清上面的內容,永豐帝詫異地看向自己這個兒子,不太敢相信。

  「你要自請封地?為什麼?」

  他雖然要立太子了,可衡王是他心頭所愛,也捨不得這個時候就趕他去封地的。

  衡王矮身跪下去,長淚縱橫。

  「父皇,兒子知道您心意已決,五弟仁厚,必定會做好大邕太子。可兒子和五弟鬥了這麼久,雙方僚佐早已深恨對方,與其待我離開後留他們戰戰兢兢,不如現在令他們辭官。一來提前給他們安身立命,二來也是杜絕五弟日後因此為難。而兒子前往封地,五弟便可一心於社稷,輔佐父皇您。」

  聞言永豐帝又是心疼又是嘆氣,「這麼多官員同時請辭,你這不是為我分憂,是叫我平添煩惱。」

  衡王哽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這麼做的後果,一下子清醒過來,垂首請罪。

  「是兒子弄巧成拙了,本想著不能讓父皇因我兄弟二人之事煩憂,卻反倒令父皇不高興了。」

  永豐帝吹鬍子瞪眼沒說話。


  「父皇,那這封地……」

  永豐帝一把扯過那摺子,擱在一旁,「容後再議。」

  他還在,皇貴妃就不可能跟著衡王去就蕃。

  他也不可能讓衡王一個人孤零零地去京外。

  何況,他打量著家老五也不是不能容人的性子。

  緊接著,皇貴妃也十分自然地給齊王的生母魏嬪請封。

  魏氏本是才人,因著唐衍封王追封了魏嬪。

  「既然是要做太子的,生母位份便不能低了,若能給個封號就更好了。」

  對於皇貴妃這番安排,永豐帝深覺熨帖。

  他近來忙著處理朝政,有些事便擱置了。

  皇貴妃此時提起來,正和他意。

  「那追封什麼位置好呢?」

  「妾身想,不如就貴妃吧?封號妾身想了一個,陛下看看可否?」

  翌日大朝會上,永豐帝就將追封魏氏為敏貴妃之事詔告群臣了。

  莊敬聰慧曰敏。

  這是個極好的封號。

  又聽永豐帝說此乃皇貴妃提議所出,朝臣們對皇貴妃母子二人感觀又好了許多。

  而永豐帝則是切切實實覺得衡王等人已放棄對太子之位的追逐,一連好幾日高興得與皇貴妃同寢同出。

  此時,京城一處驛站,窗欞處停下一隻信鴿。

  有人迅速上前取了信紙送出去。

  艾艾步履匆忙地進了內殿,「主人,齊王殿下來信。」

  昭華在探知衡王計劃的時候就迅速將消息傳了出去。

  其實最好的是齊王直接回京,不要逗留。

  可聖旨已下,別無他法。

  謝婉柔這時也進了門,「如殿下所料,衡王一派是真的完美隱身了。」

  那麼接下來,齊王出任何岔子便不能有人將鍋甩在他身上。

  即便真的有,永豐帝就是第一個不乾的。

  現在的齊王,才是真的危險了。

  「謝九傳信回來了嗎?」

  謝婉柔點頭,「謝九已經率領幾十位身手好的人潛伏到齊王身邊了。」

  衡王等人既然想了這麼一招,便不會再派遣大批刺客前去刺殺齊王,沒那個必要。

  那麼齊王最有可能受到的威脅,就是來自那幾窩山匪以及申州官場。

  為防寶儀後手,昭華則另外修書一封至梁州刺史府。

  一切無恙最好,若是寶儀等人要下死手,他們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梁州。

  刺史府衙內,周復山背著手踱步,一會兒笑一會兒愁的。

  他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長公主過梁州時的那個刺史。

  這麼多年了,他都沒調任成功,但也沒往下掉。

  屬下見他這樣,甚是奇異,「大人,自打京中來了這麼一封信您就這樣了,到底是誰來的信啊?」

  「昭華長公主。」


  一聽這名頭,下屬驚得險些跳起來。

  「您居然還和長公主有來往?!」

  四年前長公主從渝州返京,還從梁州經過玩了許久。

  當時還遇上了刺殺,梁州官府不可謂不記憶猶新。

  梁州這些年也沒有錯過消息啊。

  從四年前的湖州平鹽案,萬民傘,三年前假死惑太后,再到近年改革女官制度,興辦女子學院。

  這一樁樁一件件,已是天下聞名。

  更別說她極受陛下信重,又是齊王的智囊,女中侯馮昭林之事不也是她擺平的嘛?

  下屬看自家大人的眼神已經崇拜起來了。

  當年匆匆一面,還是個小丫頭的長公主竟然就被自家主公慧眼識珠押上寶了嗎?

  「您有這層關係怎麼不早說?早用起來您還當什麼梁州刺史啊,早升遷了!」

  周復山暴起,「你以為老子不想用?這不是長公主第一次聯繫我嘛!」

  並且一聯繫他就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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