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就快到尾聲了,我有一個問題很是好奇想問問霍影帝。您出道至今十五年了,很多粉絲和觀眾影迷們對於您目前的婚戀狀況表示十分擔憂。對此您怎麼看呢?」
直播間裡,主持人才問完,眾人瞬間雙眼灼灼盯著他,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彈幕瞬間滾動得更快了,但大多粉絲對此不抱期望。
【這是咱霍哥第幾次被問到這個話題了?每次他都是一笑帶過,避而不談。】
【算了,還是不期待了,咱哥天天就知道服兵役,根本沒時間也不想找嫂子好吧。】
【天啦!他都三十多了!老天快賜給霍哥一個水靈靈的嫂子吧啊啊啊啊!】
【這麼多年了,我從一個高中生成為二胎的媽媽,霍哥居然還是單身。嘖嘖嘖。】
【咱們也不多要,只要嫂子是個遵紀守法的女人,不管是誰都接受!】
【性別別卡太死了,只要有就行,是個人就行,讓哥談個戀愛吧,他可太苦了!】
【……】
這場面,饒是好多圈外人見了也咋舌。
娛樂圈粉絲對自家哥哥找嫂子是非常忌諱的,像這樣催著找嫂子,要求還這麼低的,真心不多。
霍轍也看到了彈幕,粉絲赤裸裸的催促令他下意識想到了一個身影。
他用調侃的語氣笑著道:「這種事吧,也不是我想就能有的。」
說完,甚是好心情地用一旁碟子裡的刀叉叉起一塊切好的西瓜放到嘴邊,很是雲淡風輕。
可底下屏幕早就因為他這回應的話語炸開鍋了。
【!!!!!我沒看錯吧!哥他真想談了!!!!!我要有嫂子了!!!!】
【不是,誰啊?霍哥明顯是有想戀愛的對象了吧?我錯過了什麼?!!還有,哥居然在直播的時候吃上切好的西瓜了?助理終於上進了還是說……】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霍哥不會在嫂子家裡給我們直播吧?天降喜糖!】
【主持人小姐姐,你快問是誰!!!!】
主持人也是大喜。
他們節目第一次直播預熱就有這麼大的瓜可以爆,那必須刨根問底啊!
誰知還沒開口,霍轍看了看時間。
「不好意思,時間到了,我要休息了。」
全網都知道他對時間的把控跟真軍人似的,主持人想問也沒辦法,只得遺憾不已地告別了直播。
霍轍還想著剛才主持人提的問題,見書房的燈還亮著,於是起身去切了些水果去敲門。
「方便我進來嗎?給你切了些水果。」
同一時刻,盛世集團的一眾股東總裁們愣住了。
男人?他們唐董家裡有男人!還切了水果!
一個個低頭假裝看報表,其實耳朵豎得多高。
「休息,五分鐘後繼續會議。」
電子大屏瞬間黑掉了只剩個頭像框。
老傢伙們瞬間打破了寂靜開始熱聊。
「那位男士是誰啊?你們知道嗎?」
「聽聲音不像是唐董的哥哥啊。」
「聽說唐家不是有一個少爺從海外回來了嗎,是不是他?」
「不會真是唐董未來老公吧?沒聽說這事啊?」
「小道消息,唐董好像是有個未婚夫啊。小時候的娃娃親呢。聽說這麼多年不結婚就是為了等他,會不會……」
「放屁。我知道這事。唐董那個娃娃親早就解除了,清朝都亡了你擱這娃娃親。」
唐翹自然不知道他們私下的討論,起身去開門。
霍轍看到電腦還亮著,想她應該是在碼字,就沒進去,「這個給你。」
是新切好的果盤。
唐翹嫣然一笑,「謝謝。」
他抿唇輕笑,「不用客氣,借花獻佛。對了,物業找回備用鑰匙了,今天晚上我回去住。」
「好。」
接下來的半個月,兩人經常能在家門口碰到。
偶爾還能約個飯,討論一下即將開拍的劇情。
臨去拍戲的前一天晚上,霍轍躺在床上失眠了。
這段時間在他有意無意地「偶遇」下,他跟唐翹關聯越來越多,見面也越來越頻繁。
但就是最後那一步他邁不開。
雖然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
他喜歡上他的鄰居了。
雖熱是很狗血的一見鍾情開始,但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能感覺到兩個人在一起相處時那股子令他幾乎沉溺進去的感覺。
連最愛的戲都不想拍了。
他覺得自己墮落了。
「這可能就是暗戀上頭的感覺?」他捂臉,從沒想到自己會經歷這一天。
關鍵是他還特別慫地沒敢直接去表白。
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鄰居分開了,他不情願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一直沒合眼直到第二天早上寄留來接他。
昏昏沉沉地開門的時候,正好對面唐翹也出門來了。
他因為睏倦眯著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不確定地問:「你這是……要去旅行嗎?」
他看向唐翹手邊的行李箱。
唐翹忍俊不禁,「你忘了?我是《厭翟行》的作者,也是編劇之一。」
「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月,合作愉快。」
寄留瞬間眼睛大亮,主動上前去握手。
「這位就是昭華大大吧?哎喲喂,到時候在劇組要您多關照關照咱們霍哥了。」
這是助理兼職半個經紀人為自家藝人打關係的基操,但霍轍直接上來不動聲色扯開他的手。
笑意吟吟,「合作愉快。」
接著特別絲滑地將行李推到寄留懷中,再從她手裡接過她所有的行李。
「一起去機場吧,正好順路。」
唐翹笑眯了眼,「好的,謝謝了。」
寄留認命地拖著霍轍的行李走,但是目光不住地看向一旁的唐翹。
是他看花眼了嗎?怎麼覺得昭華像極了盛世集團的唐董。
想及此,他迅速甩甩自己不太聰明的腦袋。
一定是看錯了。
這麼溫柔和婉的小說作者,怎麼可能是那樣雷厲風行的女人。
這兩者放在一起也太違和了。
一路上自然是相談甚歡。
霍轍還記得她說過的話,一到劇組就馬不停蹄地去做拍定妝照。
從定北王少年時期一直到終年,戰死沙場時穿的血淋淋的定北王銀甲……
「我的天,一直以為霍老師拍現代軍裝好看,沒想到古裝造型更貼合!」
連素來話少的化妝老師也驚嘆,「就像為您量身打造的一樣。」
此時的霍轍正要脫下最後一套服裝,隨口問了一句,「您知道劇組的服飾是哪一家定製的嗎?」
化妝師是行業大拿,對這些情況倒略有耳聞,「聽說是外包的,由一家叫允慶的服裝公司做出來的。」
「允慶?」
「景候昭華,人祇允慶。」
化妝師聞言甚是驚喜,「本來覺得這名字沒什麼,霍老師這麼一說叫人豁然開朗。這意頭的確不錯。」
霍轍自己也愣住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篤定名字的來由是這句古話。
他看了看鏡中還戴著古人頭飾的自己。
他一直沒說,這些天來,每換一套服裝,他都覺得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似乎即將破土而出。
夜裡,更是夢到很多真實到讓他覺得幾乎是夢魘的畫面。
這些,真的是巧合嗎?
就在這時,造型師連忙過來通知,「剛剛服裝公司那邊送來了最後一套定北王服裝。辛苦霍老師再做最後一套。」
「好。」
「哎呀這服裝怎麼這麼老舊啊?看著像放了好久的。服裝公司不會給錯了吧?」服裝助理驚訝得不行,連忙出去打電話詢問。
結果得到的答案是沒拿錯。
造型師琢磨打量了會子,點頭,「這套服裝是建業三年時,定北王於北燕城牆下接昭華長公主歸京時穿的那套。當時的定北王歷經數場大戰才得以擊退北燕軍,贏回長公主。這服裝破舊些是正常的。」
唯一奇怪的是,他看這面料不像是這幾年才新做的衣裳。
跟摸著古董一樣。
可什麼古董衣裳能存到到現在?
他為自己這一想法感到自嘲。
四個小時候後,霍轍掀開帘子出來。
造型師為了適配,還將定北王一直用的紅纓槍也遞給了他。
「霍老師先看看,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嗎?」
霍轍持槍緩步走到鏡子前。
那一瞬間,無數的記憶紛沓至來……
恍惚間,他似乎真的回到了建業三年的北燕城牆下。
抬頭一望,那個紅衣鳳冠的身影與她遙遙相望。
淚水模糊間,那個身影逐漸又與化妝室門口一道身影重疊。
「昭華老師,你是來看定北王定妝的嗎?」
「哎?霍老師你怎麼哭了。」
霍轍轉身,看著向他走來的唐翹,眼角腥紅一片。
「昭華……」
即便早有所料,可真到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唐翹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像設想里那樣笑意吟吟地對他說著重逢的話。
這一天,她等太久了。
欒青山王陵的風景,她獨自看了一年又一年。
春去冬來,花開又花落,她以未亡人的身份,守著他的墓,直到老死的那一刻。
穿越千年,她終於又等到他站在他的眼前。
她努力揚起記憶中的笑容。
「是我。」
他扔了槍,大踏步向前,不顧任何人的反應,擁抱她。
哽咽,幾度失語。
「對不起,讓你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