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既然有可能要跑路了,那乾脆干一票大的的念頭,索倫跟著天花板上的魔紋秘法迴路在賭場內轉悠。在一般人眼中,大概只是尋常的壁畫和花紋雕飾,索倫眼中卻清晰呈現出了如溪流般涌動的魔法秘能的光輝。
好吧,索倫也逐漸意識到了,看來自己確實有那麼一丟丟學習魔法的天賦。不過到底是高魔世界,看得到魔網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很牛逼的能力吧,能做到同樣事情的人應該有很多,大概。
穿過帶著假面手舉酒杯的貴族和身著禮服笑容可掬的侍從,索倫扛著槍往賭場的內部,大量秘法魔網匯集的方向走去。
按照一般的邏輯,秘能魔網最密集最複雜的地方,應該是各種守護和魔咒使用最多的地方,比如寶庫之類的。
但出乎索倫意料,被大量魔法陣和秘法咒文層層包裹的是一處圓型劇院。貴族們三兩成群得在劇院周圍落座,有些還有專門的包間。而中央的圓形劇場其實是一個坑洞。索倫湊到圍欄邊往下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下面是個角斗場。
大概是使用了某種空間延展的法咒,地下的角斗場明顯範圍更寬廣。現在在場中戰鬥的,是一個精靈魔武士和四個獸人戰士。恩,正兒八經的廝殺。
精靈,這個種族身材比普通人類更加修長高挑,屬於索倫前世超模的體型,而且人均魔法精通,壽命極長,甚至智慧也並不比人類低多少。基本是只要活得夠久,就能成長為諸神的BUG級種族。它們也是這個高魔世界的絕對統治者。占領著世界的絕大多數地區。即使是通靈帝國的崛起,對這個遠古文明來說也只是個小問題罷了。
場中的魔武士穿著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麼防禦功能的比基尼鎧甲,除了關鍵部位有小塊秘銀甲片,只有些銀鎖鏈和輕紗遮蔽身體,倒是更像舞娘的衣服。不知道是真的精靈風格還是賭場提供的表演道具。從胸口和腿臀外露的魔紋烙印來看,也是被俘虜的奴隸,但從她身上閃爍的魔能流動來看,魔法束縛被解開了,而且她還獲得了一對魔法彎刀,讓她可以全力一搏。也難怪賭場會布下這麼多重法咒防護避免客人遇到危險了。
而她的對手,也同樣是魔法世界中的常客,在各種作品中都是精靈的老對手,奧格獸人。這也是種人型生物,但噸位超出普通人類太多了,輕鬆就能長到2到3米以上,全身都是肌肉,爆發力極強的怪物。絕大多數獸人沒有魔法親和,但偶爾也會有擁有法術位的怪胎誕生,這些怪胎會成為部落中的薩滿,魔力強到幾乎是集結了整個部落的魔法天賦的地步。而且繁殖力驚人,似乎可以和世上大部分種族生下雜交的異種。據說在別的大陸這個種族才是精靈同盟的大敵。
不過獸人文明大規模和通靈帝國接觸卻是最近的事,似乎是為了繞過精靈同盟的封鎖,帝國兵團攻入了獸人的傳統領地抓回來的奴隸。它們的裝甲就很氣派了,非常粗獷耐操的實用風格,鐵板足足有半指厚,粗壯的胳膊上有各種戰紋刺青,而且四人一組,相互配合,攻擊猛烈反應也非常迅速。最高大的主力戰士手持大鐵棍一頓暴打,雖然全被躲了過去,但隨後就有長矛手補位防止精靈反擊。
鐵棍戰士撤到後衛休息的同時,旁邊有持板盾和單手斧的側衛擋下精靈暴風似得連斬,和長矛手一起阻擋精靈的刀舞。最後衛竟然還有個獸人弓手,時不時抓準時機射出一箭,把幾乎要將側衛砍翻的精靈武士逼退。
然後主力鐵棍手恢復了體力,又衝到前陣來一頓亂打。精靈則瞬間轉回防守閃避的姿態,躲閃鐵棍的橫掃和長矛弓箭的暗算。
索倫看了一會兒逐漸皺起眉頭。旁邊言談嬉笑的人類貴族們大概就看個腿,男貴族看精靈大腿,女貴族看獸人大腿,因為兩邊除了盔甲都沒穿其他衣服。但索倫心底隱隱不安連看腿的心思都沒了。
這是隨便抓的奴隸嗎?水準太高了吧!
精靈就不說她了,成年的精靈魔武士那簡直就是武技疊滿並且有數百年戰鬥經驗的劍聖,人類純靠武技單挑是根本不可能打贏的。不客氣得說真讓這精靈雙刀突出來的話,一路從賭場砍到城門口都不是啥大問題。
問題是那四個獸人,配合太好了,整體文明技術可能比人類差一酬,但四人小組就能和精靈武士打成僵局,換四個人類戰士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起碼以書記官那個一招就被釘到牆面上的戰鬥力,對上這四個獸人恐怕也就是個戰敗CG的下場。
雙方在場中僵持了兩三個回合,有血族侍從彬彬有禮得托著個天鵝絨的托盤來到索倫身邊行禮。索倫也注意到了,這是在下注,之前竟然都還是熱身表演,四周帶著面具的貴族們用扇子遮住嘴,和侍從竊竊私語一陣,然後取出兩三個紫色水晶薄片放到托盤上,算是下注了。也不限於水晶籌碼,還有人放上了珠寶首飾,甚至魔法捲軸之類的東西。
索倫想了想,朝血族侍從招招手,「你們這什麼都可以賭嗎?」
「是的閣下,但是最低也得等價一片靈魂結晶。」侍從解釋。
「你能鑑定出物品的價值?如果道具物品是假的呢?」索倫好奇。
侍從禮貌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佩戴的珍珠胸針,「閣下大概是第一次來,如果客戶欺瞞或撒謊,魔咒會有明顯反應的。」
索倫點點頭,他注意到那珍珠上有明顯的魔力秘流,並且如絲網般和整座賭場的魔法陣連結在一起。起初以為是類似麥克風之類的道具,看來還有鑒謊的功能。
索倫想了想又確認,「你們這麼大的場子,應該沒必要耍詐吧?下面確實是正兒八經的決鬥,不打假賽吧?」
「那是自然的,」侍從面色不變,「我們是有契約的,如果有人想嘗試用自己的力量逃離,我們提供機會,只要在角斗場表演並贏得十二場試煉就會得到釋放。當然的,一旦失敗,就得做出選擇,接受自願的奴隸契約,或是為我們尊貴的客戶獻上處決表演。」
呵呵,說得好像你還給人個機會自己選呢。
「您看,這珍珠沒有變色吧,鑒謊是雙向的,賭場並沒有欺瞞客戶的必要,也沒有在暗中進行安排,所有的決鬥都是儘量公平的。否則下注差距過於明顯,也沒什麼樂趣不是麼。」侍從微笑,「如果您要下注的話,可以選擇和其他客戶競技,或是和莊家對賭,以場下的決鬥為例,在分出勝負前,你可以下注何方獲勝,死傷情況,處決是何種方式,誰先負傷等等。」
索倫瞭然,「那麼我下注精靈獲勝。和莊家對賭。」
侍從點頭,「了解了,但是您得清楚,我們對精靈獲勝給的賠率相對較低。」
顯然的,在魔法世界,擁有魔力的一方自然是天大的優勢,索倫看了一眼精靈體內澎湃的魔能,就知道看似『均衡』的紙面戰力不值一提,那四個只有刺青上的微弱魔力守護的獸人必敗無疑。所以,如果不是賭場故意做出這樣的安排,就是精靈武士自己在藏拙,畢竟要連勝十二場試煉才能獲得自由,肯定要避免暴露太早被賭場給坑了。
「沒關係,低一點無所謂,我的賭注比較大,怕你們賠不起。」索倫把槍一拄,「我賭它,這是神器。就算那種晶片,十萬塊吧。」
「……」侍從臉上客套的笑容明顯僵住了,「您不是開玩笑吧?」
索倫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問問你的胸針我是不是在說謊呀?問問它我的槍值不值十萬塊。」
侍從低下頭,珍珠發出微弱的白光閃了閃。
「它怎麼說?」索倫好奇得問道。
侍從一陣無語,「說估值有點低了……」
索倫也他媽的無語,雖然他是獅子大開口亂扯的,但按照賭場的兌率,十萬塊水晶是五十噸黃金了吧?竟然還偏低?
算了,反正不可能輸的,輸了翻臉就是了。不過……索倫眼珠轉了轉盯上那顆珍珠,這玩意識貨啊,莫非認得先鋒龍槍嗎?那是不是可以咋呼一下呢?
「哎,這次就當我吃點小虧給你們個面子,等會兒那個精靈贏的話,你們送上十萬塊水晶或等價的道具捲軸啥的,這事就這麼算了。」於是索倫大度得擺擺手。
侍從冷著臉直起腰杆,「閣下真不是在開玩笑嗎?」
「你們不是啥生意都接嗎,」索倫也叉著腰,「耍賴呀,等會兒這錢你要是不給,我就要翻臉嘍。」
索倫一邊放狠話虛張聲勢,一邊做好跑路的準備,要是對方招人來扁他,等會兒直接戳翻這侍從,然後用龍槍破掉角斗場的多層魔法防護結界製造混亂,接著衝出去騎上薔薇就逃跑,到時候趁著混亂黃金珠寶啥的能搶一點是一點。
侍從剛要開口,珍珠又閃了閃,於是他幾乎咬到舌頭似般閉嘴,臉上拂其類似惱怒和諂媚夾雜的詭異笑容彎腰,「……好……好的,就如尊下所說……您的賭注,本店接下了……」
哎喲喂,真的識貨!
索倫眯起眼,「喂,你別真給我一堆黃金欺負我帶不走啊,魔法書魔法捲軸啥的給我多來點聽到沒。」
侍從咬著牙額頭上青筋亂跳,「尊下,您可還沒贏呢,好吧,您的吩咐本店記下了。」
他剛轉身想走,索倫又叫住他,「等等,我有點口渴了,那邊貴賓席的橙汁和點心給我拿一份。」
「嘶——你——!」珍珠閃了閃,於是差點爆炸的侍從又泄了氣恢復原形,「好,好,感謝您的光臨,我這就去準備……」
索倫看到這傢伙跑去和一個領班似的大堂經理打小報告了。大堂經理遠遠得沖索倫笑笑,然後有侍從送來了橙汁和點心。
應該不至於直接叫巫妖吧?那些維持治安的巫妖都在維修通靈塔,而死亡騎士不能在城區內衝鋒的話,也就是一槍一個的水平。索倫覺得還是可以打一打的。
然後索倫看到角斗場中的比賽被暫時叫停,雙方短暫休息,表演結束,下注差不多了,就要進入正兒八經的生死搏殺了。
賭場也確實做了點公平布置,比如讓精靈喝了口水,歇歇腳。然後她就一臉懵逼得看到四名獸人騎著座狼進來打下半場了。
「呵,真的不要臉。」索倫看看帶著一堆血族保安走過來的大堂經理。
「您誤會了,等值十萬靈魂結晶的供奉本店還是輸得起的,那獸人小隊本來就是騎兵斥候,我們只是按照契約提供它們發揮全力,公平一戰的機會罷了。」大堂經理也佩戴珍珠胸針,同時擺了擺手,身邊的女僕將一個托盤捧了過來。托盤上有三張魔法捲軸。
「親王裹屍布,血棺,荊棘之雨,」大堂經理介紹,「這是血族親王製作的魔法捲軸,僅在十四級以下的強力古代魔法。」
也就是說不是禁咒嘍。嘛,那倒也是,隨便撿到一把神槍已經很開掛了,禁咒哪有那麼爛大街的。索倫瞥了眼對方的珍珠胸針,倒也沒有變色,看來確實值這個錢。
「您很感興趣嗎?這是毗斯緹斯之眼,佩戴後會受到『誠實』的注視,無法虛言撒謊的神器。」
鬼知道你到底說的是不是實話。
索倫摸摸下巴,下方的精靈正在苦戰,由於獸人騎著座狼居高臨下,並且相互配合衝鋒圍攻,她必須大幅度閃轉跳躍才能避開致命的攻擊,體能消耗極大,處在明顯的劣勢之中。
「你有什麼目的?我可不信開賭場的這麼慈眉善目,難道是想把我穩住,等後台來收拾我?」索倫一邊說著一邊皺眉,還真是不由自主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呵呵,說笑了,不長眼的小子來鬧事當然是死路一條,但尊下,是血騎軍的侍從吧。」經理指指索倫還沒換下來的戰袍,「大團長家的坐騎就在大堂里,那麼也不存在假冒的可能。何況這裡本來就是為各軍團倒賣前線擄掠的戰利品,籌措軍資的地方,就當是上繳五十噸黃金的軍資罷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結果在賭場背後撐腰的就是死亡騎士,難怪那匹馬跑過來這麼輕車熟路的……
「呵呵,閣下應該是才加入軍團,手頭有點緊吧,也是,每個月就那麼點兵餉,出來玩個彈子都不夠的,如果不自己找點外快,恐怕很快就沒錢揮霍了。」經理笑眯眯的。
「你什麼意思,有黑活介紹給我?」索倫也沒想到這傢伙這麼能爬竿上,竟然打算給他發任務,開什麼玩笑!以為他是腳男那種工具人打工仔嗎?「你說詳細一點……」
經理湊過來小聲說道,「我聽說碼頭停了一艘海盜船,搶了精靈航路,撈了不少寶貝正在銷貨,閣下有興趣可以去逛逛,如果運氣好撿到什麼有趣的東西,我這裡全收,價錢好商量。這三個捲軸就當是見面禮,借,不,送給閣下用了,不用客氣,反正也是你賭贏的嘛。」
索倫才注意到,這一走神的功夫,下面的精靈魔武士已經使出某種魔武混合的必殺技,雙刀翻飛放出一大堆旋風風刃,把獸人和座狼們的腦袋統統砍下來了。
血族經理笑呵呵得站起來,把捲軸留下來,一邊行禮和索倫告辭,一邊咬著牙扭頭對身邊的侍從吩咐,「這麼厲害,下局牽條龍給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