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血統果然就是不一樣啊。」斯萊特林長桌上,埃弗里學長的聲音都比平時大一些,「天賦這種東西是流淌在純淨的血脈里的,不像是泥巴種和某些……混血。」
他在「混血」那兩個字的咬字上尤為地意有所指。
「可不是嗎?如今兩個多星期過去了,那個混血上課的時候都一直跟那個赫奇帕奇的純血在一塊兒做事,什麼好處都讓他攬了……就連他能加入『鼻涕蟲俱樂部』,誰說不是因為她沾了那個純血的光?」基思·埃弗里立刻應和起了自己堂親的話來。
有些實力不怎麼樣的純血聞言都把刀子一樣的目光投向了斯內普的方向,不屑中又隱隱夾雜著嫉妒與憤恨。
斯內普卻朝基思·埃弗里點了一下頭,不無贊同地說:「格雷小姐的確很厲害,這是有目共睹的。而我就是能沾到她的光,你又能怎樣?」
基思·埃弗里當即被氣得一個倒仰。
「恬不知恥的混血……」埃弗里氣得咬牙切齒,他的堂親這時也開始動作了。埃弗里學長的兩隻手掌在桌子上狠狠按了一下就要準備站起身,結果肩膀上被另一隻手輕輕按住。
「好了好了,兩個埃弗里,都別生氣了,不就一個混血嗎?純血統沒有和無關緊要的人置氣的必要。」盧修斯·馬爾福溫和的聲音響起,「更何況,大家都是斯萊特林的,只要能給斯萊特林帶來榮耀,就都沒有什麼問題。斯內普學弟這期間可是給我們斯萊特林加了不少分呢。」
斯內普只當是自己聾了,專注地切著餐盤裡的食物,好像那裡面是什麼需要精細處理的魔藥材料。
盧修斯看著斯內普,眯起了眼睛,卻也沒繼續再說什麼。
而在方才盧修斯明顯的維護下,大部分純血的臉色都不好看。但是看向斯萊特林長桌主位上的那幾個純血統的學生領導人都面色如常,並沒有任何發表其他意見的趨勢,所以他們那些人縱然再有不滿,也只能忍氣吞聲。
「不過就是抱了純血的大腿……」
「呵,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還讓盧修斯對他都有所維護……」
「……」
斯萊特林這邊,一頓午飯就這麼在所有人都各懷心思的情況下結束了。
……
不對勁。
絕對不對勁,這太明顯了,在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這是奧利維亞今天在見到斯內普的第一眼就立刻做出的判斷。
袍子都被打濕了,衣角上還沾著許多泥濘。他的頭髮一綹一綹地貼在臉上,形容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狼狽許多。
他沉著一張臉進了教室,在一眾斯萊特林或是憐憫、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幸災樂禍的尤其是埃弗里和穆爾塞伯——他坐到了奧利維亞身邊。
「發生什麼事了?」奧利維亞小聲地問斯內普。她從口袋裡抽出魔杖先給斯內普來了一個乾燥咒加保溫咒,又來了一個「清理一新」。
「他們中有人把我的課本連同書包一起扔進了黑湖,」斯內普的聲音里冒著寒氣,「我的魔杖也被他們丟到草叢裡去了。」
他從書包里拿出仍舊是濕淋淋的課本,正準備放到桌面上,就聽奧利維亞說:「斯內普先生,勞駕,你的書包和課本,都給我一下。」
斯內普愣了一下,但他知道格雷是準備要幫他,他現在身上沒有魔杖,也無從拒絕她的幫助。
他抿了一下唇,把書包和書都推到了奧利維亞那邊。
奧利維亞用了一個乾燥咒以及一個「恢復如初」將他的書包和書處理好,然後她看了一眼懷表:「還有不到一分鐘上課,我先和教授說一下。」
這節課是黑魔法防禦課,在和那位和藹的傲羅教授簡要交流過之後,他很快放奧利維亞和斯內普出了課堂。
「魔杖是一個巫師的半身,很重要的,孩子。」他嚴肅地叮囑兩個一年級的小巫師,「快去找吧,儘快。我會等你們回來再開始正式的課堂內容。」
奧利維亞拉著斯內普跑出了霍格沃茨城堡,來到了黑湖邊。
「在哪個草叢,你清楚嗎?」奧利維亞問他。
斯內普搖搖頭,他的面色陰沉如水:「他們說很隨便地把它扔了,大概是落在草叢裡……」
「你的魔杖大概長什麼樣?」
「黑檀木,鳳凰羽毛,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斯內普說。
「我明白了。」奧利維亞閉目沉思了幾秒,然後拔出魔杖,「Homonculous-charm(追蹤咒咒語)!」
黑湖旁,一棵高大的蘇格蘭松上似乎閃了一下。
「在那裡!」奧利維亞和斯內普一起跑到那棵樹下,「見鬼了,怎麼扔那麼高的?」
「Wingardium-Leviosa!」奧利維亞揮了揮魔杖,結果發現沒有任何反應,她思索了一下,才煩躁地說,「不行,你的魔杖好像被卡在樹枝里了,漂浮咒不行。」
她又問斯內普:「你會爬樹嗎?」
斯內普有些不確定地說:「我小時候經常爬樹,但是有一段時間沒爬過了,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
確切來說,應該是太久沒爬過了。
「罷了,你爬樹總是有危險的,還是我來吧。」奧利維亞說。
她用了一個漂浮咒,先把自己送到了空中,然後用手扒開樹的枝條和針葉,找到了卡在縫隙里的一根筆直烏黑的木質魔杖。
奧利維亞把魔杖周圍的那些枝葉都小心地扒拉開,慢慢從縫隙里拔出那根魔杖,放進了口袋裡,接著通過緩慢的解咒方式把自己從高空中慢慢放下。待到她落到了地面,已經是滿頭晶亮的汗珠了。
「給,斯內普先生,」奧利維亞微微喘著氣,把口袋裡的那根黑色的魔杖遞給斯內普,「你的魔杖。」
斯內普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接過了自己的魔杖。
「謝謝你,格雷。」他低低地說。
「不用謝,斯內普先生。我們現在趕緊回去上課吧,教授還在等著我們呢。」奧利維亞簡單地回應了斯內普。她呼吸都還沒順穩,就立刻馬不停蹄地拉著斯內普跑回霍格沃茨城堡。
「……教授,我們、我們回來了!」銀髮的小女巫拉著黑髮的小男巫氣喘吁吁地出現在黑魔法防禦課教室門口。
「斯內普先生的魔杖找到了嗎?」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停下了講故事的動作,他關切地問。
「找到了,教授。」斯內普從口袋裡抽出魔杖,毫不意外地看到教室里斯萊特林學院的那幾個純血的臉色都開始不好看起來,他挑了挑眉毛。
「好,找到就好,都請進來吧。既然格雷小姐和斯內普先生回來了,那我們正式開始今天的課堂內容——」
今天學習的是應對黑魔法生物的基本方法,以及繳械咒——「除你武器」。
在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細心講解以及抽了一些同學進行了一對一示範後,小巫師們很快就開始了各自兩人一組的組隊練習。
第一回合是斯內普先來。斯內普倒也沒和奧利維亞客氣,直接一個繳械咒,奧利維亞的魔杖就飛了出去。
奧利維亞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己也不好用飛來咒以引人注目,所以她還是選擇飛奔到自己魔杖掉落的地方用手撿起,但是就當她站起身回過頭的時候,她發現有兩個斯萊特林圍住了斯內普所在的位置。
「除你武器!」其中一個人對著斯內普直接施展了繳械咒,斯內普的魔杖不受控制地飛離了他的手中,被另一個人抓在了手裡。
「有格雷幫你那又怎麼樣,你的魔杖還不是——啊!」
「Accio(飛來咒咒語)!」
那支黑色的魔杖瞬間就脫離了那隻充滿惡意的手,「噗」地一下飛到了奧利維亞的手中,被她緊緊握住。
「你們在做什麼?」銀髮的小女巫金眸微微眯著,她走過來,凌厲的目光掃過那兩個斯萊特林,「隨便欺負我們組的人,是想讓教授親自過來給斯萊特林扣分嗎?」
「尊敬的格雷小姐,我們沒有那個意思,但你要知道,斯萊特林都崇尚實力,」其中一個斯萊特林畢恭畢敬地說,「我們只是來檢驗一下他夠不夠格而已——」
「是嗎?」奧利維亞也不在乎她一個飛來咒之後有多少雙眼睛往這邊看了過來,她說,「崇尚實力是不是?那就讓我們組來檢驗一下——你倆的實力吧。」
那兩個斯萊特林都驚怒地抬起頭。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埃弗里家的!」
「你憑什麼?你們家不過就是一個沒落的『格雷』……」
奧利維亞懶得和他們廢話,她走過去,把魔杖塞回了斯內普手裡:「我們倆一人一個。」
「嗯。」
接著兩人背對背,分別拿著魔杖指向了那兩個斯萊特林——埃弗里和穆爾塞伯。
「除你武器!」
斯內普對著的埃弗里魔杖飛了出去,他整個人也因衝力太大站立不穩而向後跌倒。奧利維亞對著的穆爾塞伯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和他的魔杖都一起「砰」地一聲被狠狠拍在了牆壁上。
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豐富的工作經驗讓他很快就看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非常精彩的示範,格雷小姐,斯內普先生。」他樂呵呵地拍著手掌,「不錯的魔咒掌握,不是嗎?赫奇帕奇加十五分,斯萊特林加十五分。」
這位教授很痛快地給兩個學院都加了分。
所有人都發覺了斯萊特林那群純血小團體的臉色跟吞了鼻涕蟲一樣的難看,但是沒有一個人想要理會他們。
下課後,斯萊特林一年級的那群純血小團體經過斯內普身邊,惡狠狠地放下狠話:「混血,你給我們等著。」
接著他們很快注意到了斯內普身邊的一同走著的奧利維亞,這群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卻都不約而同地閉緊了嘴巴,選擇了快步離開。
赫奇帕奇的這個純血魔力太強,魔咒方面也很精通,他們惹不起。
等快要走到餐廳的時候,斯內普開口了。
「格雷小姐,儘管有些冒昧,但是我還是想請問——我能否可以加入你,和你一起進行魔法方面的日常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