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什麼問題？」
江誠看他這個反應，就猜到沈妄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他打賞的那個網絡主播。
沈妄盯著他，腦海里自動把江誠的臉和微信里那張布偶貓頭像對上了，如鯁在喉的感覺，他表情微妙地怔了會，沒說話。
然後自顧自偏過視線拿起手機看，不理江誠了。
江誠等了等，見沈妄話說一半沒後續，便也懶得理他，低頭玩自己手機。
兩人的沉默一直延續到曹賀買飯回來，他給江誠沈妄帶了兩碗蝦仁砂鍋粥。
江誠拿過粥，先遞過一份放在沈妄床頭柜子上，然後再問曹賀粥錢然後把兩份粥錢轉給他。
這才準備開動。
打開粥蓋，粥的香味馬上沖淡了酒精味，整個病房充斥著鮮香。
江誠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沒吃，現在聞到這味道餓得不行，拿起勺子喝了起來。
沈妄維持看手機的動作沒堅持下去，放下手機，手探過去擱那撥弄塑膠袋，等看到袋子裡頭那透明外賣盒裝著的粥，頓時滿臉嫌棄。
「這能喝？」
聞言江誠喝著粥抽空掃他一眼，嗆他一句。
「你不是說不餓麼？不喝放那我來喝。」
上一世江誠是深刻領教了沈妄那臭脾氣，多難伺候的一人，這從小嬌生慣養，不食肉糜的大少爺，稍有不合意的他能鬧得屋頂掀翻。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那幾年，沒少吵架，最凶的一次，是他為了提分手說有了喜歡的人，沈妄瘋了一樣，連夜拿著槍殺到那個倒霉蛋家裡，抵著她腦門讓她要是識相就趕緊離開江誠。
整就一個大號瘋犬。
江誠當初就想吃口軟飯當個鳳凰男上上位，誰知道惹上了沈妄。
偷雞不成蝕把米。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沈妄給得那麼多，跟在他身邊隨隨便便得到的東西都是其他人幾輩子打工都攢不下來的數目，也不怪江誠被金錢沖昏了頭腦。
思及此處，江誠內心略微苦澀還有點後悔，要是他死前提早知道自己會死於車禍這麼草率的死法，那他肯定不會和沈妄分手。
老老實實待在沈妄身邊吃軟飯多好呀，也不至於現在送上門來的軟飯想吃都吃不上。
可惡的系統111。
短短几秒時間，江誠心中飄過萬千思緒。
沒有注意到一邊沈妄被他嗆聲了也不回嘴，只是皺起眉峰看他一眼，然後扭回頭抿著唇似受了多大憋屈一樣，單手把粥蓋打開，僵硬地拿著勺子勉強喝了兩口。
接下來的事情就過於奇葩了。
他們在病房裡，飯才吃到一半。
就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接著是身披白大褂的醫生和身高兩米身著作戰部隊服裝的保鏢從門外魚貫而入。
這一群人井然有序，行動有素將沈妄接走了，陣仗之誇張，完全不像普通人現實生活里該出現的橋段。
路人都被驚得紛紛圍觀，以為這間病房裡有什麼大人物。
江誠和曹賀從醫院回學校的路上，曹賀還在目瞪口呆震驚於醫院裡所發生的事。
「老么，那個帥哥是不是家裡特有錢的富二代啊？奇怪了，按理說這麼有錢還長得帥的人，在學校里怎麼都沒有留下點八卦傳聞，我都不知道他叫啥！」
「 我也不知道，我等會在新街口那站下去，你到時候直接回學校宿舍吧。」江誠敷衍了兩句。
他想曹賀能知道沈妄名字才有鬼了，沈妄這個問題少年，開學到現在估計來學校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他還記得沈妄留在w大讀書的時間其實並不長，17年就飛往英國留學了兩年。
那時候江誠和沈妄已經在一起了，沈妄找關係讓他去申請學校英國交換生名額，讓江誠也跟著沈妄在國外待了兩年。
那兩年，在江誠記憶里算得上逍遙快活，沒課的時候兩個人天南海北的到處飛，過得特自在。
曹賀應了一聲，還沉浸在沈妄剛剛那很豪華大少的氣派場景中，十分嫉妒的扼腕長嘆：「你說我們今天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要是之後想要報恩啊什麼的，我們是不是也能和他當朋友，沾沾光。」
「他那樣的有錢人，對朋友肯定不會差的吧。」
江誠都被他這番話逗得直想笑，因為曹賀這想法真是和上一世的自己不謀而合。
除了這個「朋友」變成了「男朋友」。
和曹賀告別之後，江誠抱著書回到出租房，身上髒得不行直接進廁所開水洗澡洗頭。
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江誠渾身筋骨都舒暢了許多，緊接著就開始犯困了。
他昨天凌晨一點半睡著七點多起床，完全不夠睡眠時間。
想著既然請了下午的課，那正好可以美美的補個午覺。
江誠拿著毛巾胡亂把頭髮擦到半干，換上睡衣，開了風扇後，就一頭趴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
這一覺直接睡到日落黃昏。
窗台夕陽映照，遠處天邊大片大片雲朵被霞光燃燒成橘紅色，有悶熱晚風吹過，不知在陽台角落裡放了多久的風鈴花蔫了吧唧的垂落在陰影里。
租房牆隔音不好，樓下有小孩嬉笑玩耍的聲音隱隱約約飄上來。
江誠醒來的時候有種不真實感。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在人生的哪個節點裡。
是在英國倫敦的高層公寓裡？在首都那棟私人豪宅里？在劇組場地的酒店裡？在被貼了封條準備拍賣的別墅里？
……
他走到陽台門口點了根煙，遙遙看著天邊晚霞，沉默地將指間的煙抽完。
直到夜幕降臨，溫度降了下來，江誠才走進房間開電腦準備直播。
誰知道這破電腦才剛開機屏幕就突然閃了一下，黑屏了。
江誠心想不會這麼倒霉吧，他彎腰又是折騰屏幕又是折騰主機，還上網搜了搜，整了大半個小時，終於確認是主板壞掉了。
要修只能把主機拿去電腦店裡換個主板。
給這個老舊的桌上型電腦修還不如直接換個電腦。
江誠嘖了一聲，只得認命在購物軟體下單了新電腦。
新電腦寄過來還要幾天時間，這幾天直播只能請假。
在直播軟體上掛了個四天的假條，江誠放下手機開始拆電腦，把這些配件拆拆拿去賣還能賺回點本。
今時不同往日，江誠開始有了節省賺錢的想法。
做直播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不能吃沈妄軟飯後那他就應該另謀出路了。
花費了不少時間拆完電腦，江誠抹了抹頭上的汗，洗乾淨手坐回電競椅上休息。
這齣租房除了租金便宜，其他哪哪都不好，狹小悶熱，隔音不好還沒有空調。
現在五月中旬還不是最熱的時候，要到了六七月，估計擱屋裡坐著都能熱出幾「噸」汗。
得重新找個帶空調的房子了。
江誠癱在椅子上謀算著，順便懶散地伸手拿過手機，打開一看。
微信突然多了七八條未讀消息。
全是備註金主沈的沈妄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