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沈妄有一瞬沒聽懂江誠說的什麼，表情空白了幾秒，盯著江誠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結結巴巴道：「親，親什麼？」
「不是，你真要親啊？」
察覺到沈妄緊張卻不抗拒的態度，絡腮鬍大叔站在旁邊瞭然於心笑了笑，果然他的gay達一如既往準確。
分明這兩個中國帥哥就是一對嘛。
用他在中國網絡上最新刷到的一句話說，哪家好兄弟會考慮真的要不要打啵，反正張飛和關羽不這樣。
江誠看他一臉震驚，可能是怕在外頭丟面子，所以江誠聳了下肩膀，不過多堅持，「你不願意麼？那算了。」
既然沈妄錢多得沒處花那他就不幫省了，反正結帳的不是自己。
「誒，我……你…操！江誠，有你這樣的嗎？！」沈妄額頭青筋暴起，死皺著眉掩蓋住難為情，耳根卻充血了紅彤彤一片。
彆扭又侷促。
靠，他什麼時候表露出不願意的意思了？
江誠是不是該去眼科醫院看看眼睛了！沈妄恨不得拽起江誠衣領大吼一聲誰說不親啊！
江誠看他一眼，覺得他莫名其妙，無奈：「你突然發什麼脾氣？不是說了你不願意就不親嘛。」
感覺到兩個人腦迴路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沈妄像被一盆冷水澆滅了心底蠢蠢欲動的躁動，有些無力，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說話。
分明前不久自己還說過要等時機呢，等個屁，真是折磨。
江誠扭頭對著絡腮鬍大叔道：「抱歉，我們不需要優惠了。」
絡腮鬍大叔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感覺到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的，連忙離開給小情侶和好空間，「好，祝你們度過愉快的一天，我們會照常給你們打五折優惠的，別吵架喲。」
「謝謝。」江誠微笑道謝，也沒多費口舌解釋他和沈妄不是情侶的關係。
等主廚離開包間，江誠拿起叉子攪了攪面前的魚子醬蟹肉奶酪泥，法式餐講究的就是一個擺盤精緻，好看量小，大大的盤子裡基本都是一口就能吃掉的量，要價卻奇高。
小資主義的浪漫情調是用金錢來築底。
他看向對面不說話的沈妄：「你怎麼，還在生氣？」
沈妄鼻腔輕哼出一聲，面無表情舉起叉子，泄憤似的狠狠插進蔬果沙拉盤裡的一塊蘋果，發出喀嚓的動靜，「真是哪裡都有愚蠢得影響別人食慾的人。」
「媽的，需要他多嘴嗎，開個破店給他能的，還優惠呢，我優惠他大爺。」沈妄說到後面帶了火氣。
江誠聽他爆粗口，皺了下眉：「幹嘛，想要鬧事不想好好吃飯啦？」
沈妄瞅了眼江誠沉凝下去的神色，張了張嘴，罕見的收斂了一點，但還是憤怒，咬牙切齒說：「不是他先沒眼色來招惹我們，不然誰樂意搭理他？」
「你是氣他還是氣我？」江誠放下叉子，猜測大概是因為自己那個提議讓沈妄突然這麼生氣的，「我剛剛只是覺得能五折優惠，所以親一下臉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但既然你這麼在意生氣，我以後都不這樣說了，對不起，行不行？」
「不關你的事！」沈妄驟然提高音量，對上江誠詫異的眼神，忽地很煩的把叉子摔回盤子裡，瓮聲瓮氣道：「嘖，我不是生你的氣。」
「我也沒覺得你剛剛說的話有什麼問題，用不著你道歉。」
江誠有時候認為和沈妄溝通真得備一個寵物語言翻譯器。
和口直心快打直球的人比，沈妄是另一個極端。
他死要面子又彆扭，或許是家庭環境因素，從小身邊圍著察言觀色恭維他的人太多，沈妄不需要主動去溝通交流，慢慢喪失了如何去正常溫和表達的方式。
很多東西就是說不出口，非要逼到一種絕境地步才能擠出真心話。
江誠頓了頓，把主餐餐盤推到他面前：「那我們就當剛那事翻篇，彆氣了，繼續吃飯，嗯？」
「嗯。」沈妄悶悶不樂應了聲，重新握回叉子，低頭默不作聲吃飯。
江誠見他萎靡不振，但又乖乖聽話吃飯的模樣，想了想安慰道：「以後我們不來這家餐廳了，等會回去一起把昨天沒玩完的雙人成行通關過去，好吧？」
說起這個，沈妄表情陰雲轉晴好轉了些，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說：「當然好咯，昨天你說我菜，下午你好好看著啊，到底誰才是拖後腿那個人。」
江誠不緊不慢捲起一叉子意面，揶揄他，「小小科迪，不是你掉下去喊我拉你的時候了？」
沈妄反駁道：「科迪模型太大隻了，要是我用小梅，指不定經常拉你的是我。」
「玩遊戲之前角色自己選好的，你難不成想耍賴？」江誠挑眉，望著沈妄不服氣那樣，突然露出個不可捉摸的笑，說：「誒，你要換也行，你叫我一聲哥，我就跟你換怎麼樣？」
沈妄嘴裡還塞著東西，聞言面目扭曲了一下，把東西咽下去，眉毛豎起，「休想！」
讓他叫江誠哥，他怕是瘋了才會叫，誰要當他弟弟啊？
沒想到沈妄還挺抗拒，江誠撇嘴，內心還有絲失望。
沈妄看著他無語了：「江誠你怎麼那麼幼稚，多大了還想搞這種認哥認弟認親戚的事。」
江誠笑了：「我倆半斤八兩，你不會以為自己很成熟吧？妄仔？」
妄仔=旺仔。
「江誠你有毒！」沈妄臉一黑，雖然他想過江誠用一個暱稱親昵叫自己，但他反正，絕對、肯定、堅決不承認這個難聽又和旺仔同音的傻帽名字！
誰要一喊這個名字就聯想到旺仔牛奶上印的樂呵呵大眼娃娃形象的名字啊。
午飯算是在兩個人拌嘴的鬧騰下結束了。
江誠沈妄一前一後從餐廳出來往停車場走。
該說不說，有時候緣分無比奇妙，首都這麼大，一萬六千平方公里，十六個區，兩千多萬人。
偏偏，會如此巧合，江誠簡單往路的前面輕輕抬頭一瞥，便看到了喬靈鈴。
喬靈鈴站在楊樹下，印象中長至腰間的大波浪現在是黑長如瀑的直發，一身無袖白色短裙，容貌軼麗嬌俏，正挽著一個女生手臂舉止親密的在嬉笑打鬧。
江誠腳步不由自主停下，旁邊站著沈妄，前方是喬靈鈴，齊了。
和上一世的三角對峙一模一樣，江誠百感交集，恍惚有種命運弄人的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