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遙眉開眼笑。
又過了一陣,似又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不滿道:「我那香包還未用壞呢,娘娘怎麼又給我繡了?娘娘身子不好,就該多休養,也不怕壞了眼睛。」
老嬤嬤和長公主對視一眼,相繼一笑。
「娘娘也是關心二公主你,要知道,並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如娘娘這般,這世上,賣兒鬻女的生生父母不勝枚舉,公主啊,你是身在福中啊!」
老嬤嬤笑說了一句,引來符遙的一陣嗔怒:「我這不是擔心娘娘嗎?」
衛窈窈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的模樣,忽然間覺得心中孤寒無比。
甚至於,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似乎都有些站不住腳了。
她想要尋回自己的母親,可自己的母親已經有了別的女兒,而且,那個女兒什麼都不用做,都能討她歡心。
衛窈窈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還能有什麼理由。
她低落地垂下了頭去,陷入了長久的低迷中,根本聽不清長公主和符遙母女二人之間,究竟又說了什麼。
直到一雙保養得當的手伸了過來。
而那手上,赫然正躺著一隻五彩繩。
端午都有送五彩繩的民俗,長公主不好這些,故而,衛窈窈從小便沒有收到過母親送的五彩繩。
可如今,長公主手裡正好拿著那五彩繩,正眉眼含笑地看著她。
衛窈窈愣了愣,之前的失落竟一掃而空。
她看了看那五彩繩,又看了看長公主,一張假面上,也隨著她露出了一張情不自禁的笑臉來。
「娘娘!」符遙帶著不滿的聲音傳來,又被一旁的老嬤嬤拉了拉,她頓時收了言語。
衛窈窈打小就沒怕過什麼,但此刻,卻可笑的怕人跟她搶五彩繩。
她幾乎是帶著急切的從長公主手中拿過了五彩繩,又急急戴在手上。
符遙看得目瞪口呆。
「多謝娘娘。」衛窈窈朝長公主輕輕一笑,臉上的笑意多了溢於言表。
待從殿中退了出去,就聽符遙帶著不滿的聲音響起:「娘娘為何要將五彩繩送給一個小小醫娘!」
衛窈窈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就想聽聽母親會說什麼。
然而,長公主卻並未開口,倒是一旁的老嬤嬤開了口:「二公主,你怕是還不知道,這也是娘娘的一片苦心啊,巫衣族頗受皇家倚重,若不是為了您的聲譽,娘娘何至於花心思在這低微醫娘身上?」
「我就說,那小小醫娘也配······還是娘娘待我好看,遙兒心中歡喜。」
符遙微揚的聲音響起,殿中又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衛窈窈好看的眸眼微暗,一抹委屈浮上心頭。
眼看著有宮人朝她這處看來,她壓下個中心緒,快步而去!
外間,謝辭正站在花圃處等她。
不知怎的,衛窈窈原本還覺得沒什麼,在看到他時,那剛剛才被她壓下去的委屈之感又生了出來。
不願讓他看出什麼,她朝他咧了咧嘴角:「我們回去吧。」
謝辭靜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目光掠過她手上的五彩繩,隨即又掃了身後的殿宇一眼,方才應了一聲:「好。」
一路上,衛窈窈都沒怎麼說話,回了藏書閣後,又將自己關了進去。
謝辭知道符遙也在長公主的殿中,故而,即便他不知發生了何事,心中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如往常一樣給她找書、備茶水點心。
只不過,每每看到她那微紅的雙眼,他面色終歸也會跟著不好。
不過兩日,夫後送了衛窈窈五彩繩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巫衣院,之後,便有不少醫娘紛紛前來尋衛窈窈說話。
其中巴結、套話的心思,自然都有。
與此同時,麻煩似乎也接踵而至。
其中一件便是分發來的餐食中,不乏有被人動過手腳的。
雖是無毒,可不是冷飯冷菜,就是明顯帶了一股味兒。
為此,謝辭特意打了膳房,每日的飯菜,他皆親自去膳房取。
與此同時,他也悄無聲息的查到了姜五身上。
姜五似也察覺衛窈窈沒有碰那些吃食,後來便收了手。
直到某日,她特意出門一趟,再回來時,便神神秘秘地帶了一個用黑布緊遮掩住的鐵子回來。
不乏有醫娘問起她籠中物,姜五皆是含混帶過。
只她不知道,她將籠子仔細放在房中後不久,她的寢房中便多了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謝辭。
謝辭挑開鐵籠上的重重黑布一看,但見那籠子裡裝的竟是兩隻五步蛇。
五步蛇有劇毒,之所以叫五步蛇,只因民間有一種說法,說是被這種蛇咬了之後,若是走上五步,便會中毒而亡。
謝辭心中隱有猜測,霎時,臉上只餘一片陰寒之色······
這晚,月黑風高,四周冷寂。
巫衣院中,眾人早已歇下。
謝辭站在藏書閣二樓,很快注意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見衛窈窈還埋頭翻著書籍,他也不耽擱她,悄聲往外行去,果然就在長廊末尾處看到了之前那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是姜五!
姜五手裡尚拿著那用黑布遮住的大鐵籠子,但見她四處張望了一陣,又走上幾步,隨即,又停上一陣,形跡不可謂不可疑。
謝辭冷臉抱臂站在大紅圓木柱後,眼看著姜五很快又走動了起來,正如他所預料一般,她徑直推開衛窈窈房間的窗戶,將鐵籠里的東西一股腦倒入了房中!
謝辭眉頭霎時壓了下去。
好生歹毒的心腸,這姜五分明是想要人性命,只可惜了,到最後,也不知是誰要誰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