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
江離將楊柳依留在了東宮，而他則是跟著宮新明前往乾武殿。
一路深入，江離忽然發現宮新明帶自己走的，居然是一條自己從不知道的小路。
而且一路上遇到的宮女太監也有些不太一樣，似乎顯得有些呆板，就像是木頭傀儡一般。
「看來我還是小覷了父皇。」
江離發現自己之前認識的父皇，不過是冰山一角。
能夠成為大夏皇朝之主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殿下，皇上在裡面等您，請！」
很快，宮新明便帶著江離來到了乾武殿。
他恭敬行禮，看樣子他是打算在外面守門了。
江離點點頭，沒有多說，邁步走入了乾武殿。
乾武殿內金碧輝煌，奢華無比。
其內不僅有燭火照耀，更有八顆夜明珠綻放柔和的光芒。
江鼎山身穿金色內服，頭髮披散而下，正倚在床頭，借著燭光看書。
看起來，他就像是個普通的儒家文士。
江離進來，江鼎山卻沒有放下書本，招呼江離。
於是江離也沒有打擾，恭敬的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著。
江離的目光微抬，落在江鼎山手中的書本上。
江鼎山看的不是四書五經，也不是什麼治國經略，更不是什麼武技功法。
反而是一本記錄著地理與歷史的東域志。
許久之後。
江鼎山這才放下東域志，揉了揉眼睛。
「離兒，等很久了吧！」
江鼎山這才轉頭望向江離。
對於江離的母親，江鼎山充滿了愧疚。
因此他對江離也是多有縱容。
「這是兒臣應當做的。」
江離不知道江鼎山今晚要和自己說什麼。
但他也沒有急著詢問。
他知道，父皇肯定不會大費周章的什麼都不說。
至於不說的，那就是不能說的。
自然也無需多問。
「離兒，朕對你的母后，是有虧欠的。」
「因此在你母后病逝之後，朕便一直寵溺著你。」
「原本，朕只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幸福快樂的渡過這一生。」
「因此你之前所做的荒唐事情，朕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你現在覺醒了。」
江鼎山望著江離，眼神有些深邃。
似乎比外面的黑夜還要深沉。
「雖然朕不知道你是怎麼幡然醒悟的。」
「但你提議斬妖司，爭奪御林軍兵權，都足以證明你已經發現了什麼，並且想要反抗。」
「所以朕不得不改變對你的放任。」
江鼎山的話，證實了江離之前的猜測。
果然，最近的這一切，都在父皇的注視之下。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父皇，如今朝中妖魔橫行，您為什麼要放任他們禍國殃民呢？」
江離開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雖然之前白帝和他說過。
但那只是白帝的猜測，江離想要知道真相。
「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江鼎山沒有直接回答江離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江離搖了搖頭。
他穿越過來才幾個月，連大夏皇朝都沒有摸透，更別說整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很大，共有五塊大陸和四座大海。」
「我們所在的大陸，便是位於世界以東的東域。」
「而在東域之中，如我大夏皇朝這樣的國家，不下一百個。」
「而在國家之外，還有其他一些強大而神秘的存在。」
「在你的眼中，大夏皇朝廣袤無垠，但這只是困住你的井口罷了。」
「放眼東域，乃至放眼整個世界，大夏皇朝不過是燒餅上的一粒芝麻。」
江鼎山嘆了口氣，江離從他的語氣中看出了一股無力感。
「父皇，您的意思，在大夏的頭頂上，有更強大的妖魔？」
江離將白帝的猜測道了出來，想要窺探父皇的口風。
「比大夏強的，太多太多了。」
「妖魔亂世，亂的不單單是大夏，而是整個世界。」
「你所能見到的，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江鼎山再次開口，似乎有些頹敗。
「難道我們就只能束手待斃？」
江離可不是一個喜歡放棄的人。
妖魔亂世，危及到了他的生命，他便要拿起手中的刀，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在你眼中，紅樓和妖魔衛便已經是十分棘手的敵人。」
「但在朕的眼中，這不過是兩個小勢力罷了。」
「就算是香妃和葉南天，朕若想要殺他們，也是易如反掌！」
江鼎山果然早就知道香妃和葉南天是妖魔所化。
而且以他天罡境的強大實力，足以橫掃一切，肅清朝堂。
但他一直沒有這麼做，反而眼睜睜的看著妖魔橫行，這其中必然有讓他都無能為力的地方。
「離兒。」
「紅樓和妖魔衛無關緊要，你可以隨便斬妖除魔。」
「但香妃和葉南天，你暫時不能動。」
「不僅是你，連朕也不能動他們。」
「因為在他們的背後，有一個我們無法抗衡的勢力。」
「打了小的，就會出現老的，這一點朕想你也深有體會。」
江鼎山提點了江離一句。
香妃和葉南天的確要殺，但卻不是現在。
現在的他們，還不宜打草驚蛇。
「父皇，難道我們就一直這樣忍著？」
江離眉頭微皺。
他可沒有父皇那麼好的脾氣，能夠一直忍讓。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江鼎山搖了搖頭，但卻沒有再多說。
但江離卻是從他的口中，聽出了一絲話外之音。
看樣子，父皇的心中已經有了反擊的計劃。
只不過他還在等待時機。
雖然不知道父皇的計劃是什麼，又在等什麼時機。
但江離知道，父皇的昏庸無能，是裝出來的。
只此一點，今夜便不虛此行。
「夜深了，朕也乏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鼎山不再多說，江離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這本東域志寫的很不錯，你有空可以多看看書！」
臨走前，江鼎山忽然將他手中的東域志送給了江離。
江離接過東域志，將其收入儲物戒，隨後恭敬告退。
很快，江離便在宮新明的帶領下，離開了乾武殿。
而江鼎山則是依舊倚在床頭，眼神微動。
「快了，快了！」
「朕很快就要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