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你回來了，就這麼站在我面前。」林小虎頓了頓，迎上了李天雄的視線「我卻有點煩躁。不知道為什麼。」
李天雄以為會等來表白，沒想到這個結尾急轉直下，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今天天氣真好。」林小虎再次看向窗外「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李天雄其實也挺委屈的，本來想爭辯兩句然後問問林小虎為什麼看見他就煩躁，可是直覺告訴他什麼都別問，最後只能默默嘆了口氣「傷筋動骨一百天。」
「啊？我要住三個月的院？」林小虎猛地轉頭差點又扭到脖子。
「就那麼個意思，怎麼也得一周吧，剩下的回去以後慢慢恢復就好。」
「一周啊，也夠久的了……」
不同於林小虎這邊的悠閒，鄧彡彡那邊可是忙得不可開交了，本身她自己每天的診量就不算少，這又加上了林小虎的複診，有些頭疼，不過好在李月和李超也會在一旁幫忙。
「對了月姐，那個一直要找林醫生問診的那個人最後到底約沒約上啊。」李超刷著手術器械突然想到了前兩天見到的那個怪人。
「約上了，可別提了，那個人可奇怪了，也不帶寵物來，人也感覺怪怪的。」李月回憶了一下「Emm…反正用林醫生的話說就是精神病一個…」
「哦，看他連續來了好幾天了，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不過確實那人看著也鬼鬼祟祟的不像什麼好人。」
「無所謂了，不過那個人給人的感覺真的很陰森，一身黑色的衣服，而且身上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上來反正很奇怪。」李月打了個冷戰，看來是不想再回憶起那個怪人了。
「哦？還有過這事呢？」鄧彡彡倒不是故意要聽，只是她就在旁邊坐著，而這兩個人也沒有要避諱自己的意思。
「嗯吶，而且當天下午林醫生就出車禍了，說不定就是被他身上的煞氣衝撞到了。」李月說的一本正經。
一身黑色的衣服？
鄧彡彡從始至終都沒想到過林小虎的事不是意外的可能性，畢竟他落枕是既定事實，常規意外反應不過來也可以理解。
但是李月這麼一說她突然冒出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你倆給我細說說，那人什麼情況？」
時間回到四天前
「你好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到您？」前台依舊是那份雷打不動的職業微笑。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人叫林小虎？我想見他。」
「您有事？」前台的女孩子看了他一眼，一身黑色的衣褲，戴著黑色的口罩，只能看到一雙有些發紅的眼睛。
「…」那人愣了一下「哦，我想找他諮詢點事。」
「林醫生的診都是需要預約的，您方便的話我可以給您約在後天早上九點。」
「能提前一些嗎？」
「emm…」女孩又仔細看了一眼登記表「不好意思，時間不能提前了，這已經是最早的空閒時間了。」
李超當時就在前台附近和同事聊天，本來是沒覺得奇怪的，因為奇裝異服是個人審美的問題他不好評價，只是那人臨走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門口監控攝像頭的這個舉動吸引了李超的注意力。
「那人，啥情況？」見他走遠了李超才去和前台核實了一下。
「哦，找你師父看診。」
「穿的這麼奇怪？身上那是什麼味道啊，寺廟？咱們這經常有這種人嗎？」
「哎…」前台一臉你不要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工作時間久了，你就什麼奇怪的人都能遇到了。」
三天前
「你好，我想找林小虎…」
「額…」前台的女孩子明顯詫異了一下「您是不是記錯時間了，我昨天給您約的是明天上午的九點。」
「我著急，想提前一些…」那人的聲音多了些急促。
「…這個真不好意思，提前不了。」
男子有些侷促，向走廊盡頭看去，好像下一秒就要衝進去一樣，只是李超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想法。
「您好，還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男子被李超一跳。
「啊…沒事了…那我明天再來。」
「……」
「……」
「真是個奇怪的人。」李超咂了咂嘴。
「習慣就好。」前台搖了搖頭繼續了自己的工作。
「就是這樣了，他來的那天我就不知道了，那天我休息。」李超反覆確定沒有漏掉什麼細節。
「寺廟的味道？在意監控？」鄧彡彡皺了皺眉。
「月姐你那邊呢？」李超問。
「我那啊…」
時間回到昨天上午
「林小虎醫生？」
「你好。」林小虎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臉疑惑的看向了李月，因為他在這兩個人的手中都沒有看到寵物的影子。
「他掛的是諮詢號。」李月在一旁提醒道。
「哦哦。」林小虎這才注意到掛號單上的信息，因為已經很少有人單獨掛他的號來問診了，所以一時有些詫異。
「你好，想諮詢什麼？」林小虎看向面前這個一襲黑衣的男人，這身上的香味也太重了吧，也不知道家裡的寵物能不能受得了。
只是這香味有點熟悉，這是檀香？
話說他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您是K市那個農業大學畢業的林小虎？」
「……是我。」林小虎本能的接了話，不過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哪裡不太對「你要諮詢什麼？」
違和感，強烈的違和感，不知道是那一身黑衣令人不悅還是口罩之上的眼神過於陰沉，還是口罩下那慘白的膚色，亦或是他的問題過於奇怪。
總之林小虎覺得面前這個人讓他很不舒服，雖然之前也遇到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但是可能還是落枕的原因吧，就讓人很難受。
「哦。是這樣的…」
那人仿佛是確定了什麼似的，然後開始說起了自己家寵物的事。
兩個人的對話也並未持續多久，那人與其說是來諮詢的，不如說像是提前背好了台詞來的，這其中很多地方前言不搭後語，有種背書背串行的感覺，林小虎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他的大概意思。
「這人…好奇怪哦。」看他出了診室門李月小聲嘀咕道。
「精神病一個…」林小虎捏了捏眉心，過重的檀香味讓他有些噁心。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李月點了點頭「不過，他走的時候很開心，就…也說不上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鄧彡彡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
違和感，沒錯，又是違和感。這個故事好像沒什麼問題，可是又好像都是問題，如果林小虎不出事可能沒人會往那方面聯繫。
可是，真的只是巧合嗎……
「現在精神病還真是多哈。」鄧彡彡看李月和李超還在討論著剛才的事便打斷了他們「行了，事情我知道了，就是精神不太正常一個人罷了，你倆也別聊了，趕緊幹活吧。」
「張院長？」鄧彡彡敲了敲門。
「嗯？進來。」張萬才睜開了正在小憩的雙眼。
「你把這幾天的監控調出來我看看。」鄧彡彡一進門便直奔主題。
「前台那有，你讓他們給你調吧。」張萬才一聽不是什麼大事又要閉上雙眼。
「正事，虎子那事可能不是意外。」
「嗯？什麼意思？」
「……」
「……」
「還有這事？」李天雄站在病房門口手裡握著電話若有所思。
「雖然不好下結論。」電話那頭自然是鄧彡彡「但是我看了監控，和李月他們說的都對得上，而且那人感覺確實有些奇怪。主要是跟你說的一身黑衣完全吻合。」
「……」李天雄開始回憶昨天的情形。
「退一萬步講，假如這真的不是意外。你覺得是誰？」
「我不知道。」李天雄從來沒有想過林小虎的事不是意外的可能性。
「不，如果不是意外的話，是誰，你應該知道。」
「你什麼意思？」李天雄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鄧彡彡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虎子可以在任何一場我們無法預測的意外中身亡。但是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別讓虎子因為你而死。」
「先不要武斷的下結論，你把那人照片發我。我去調查一下。」李天雄扔下這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嘿，這不靠譜的東西。」鄧彡彡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有點生氣。
「小李怎麼說？」張萬才在一旁問。
「怎麼說不重要，怎麼做才重要。」鄧彡彡嘆了口氣「不行，這事交給他還是不讓人放心。」
隨後她沉思了片刻打通了另一個電話。
李天雄在病房外徘徊了很久在思索著鄧彡彡的話。
人為...不是意外...
那麼在這個時間點希望林小虎消失的人，大概還真有那麼一個...
只是...真的有必要嗎？
雖然當年他就曾不擇手段的分開過兩個人，但是這次已經屬於犯法的範疇了。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李天雄是真的低估了夏澤凱對他的喜歡，那種常年求而不得以致近乎於畸形的喜歡。
後來李天雄每每回想起這段往事都慶幸自己當時做了正確的選擇。
「餵？老王？是我。」
「我靠！！小李總？李天雄？」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驚訝。
「你現在…在L市？」
「對，我在。你也來L市了？」驚訝變成了驚喜。
「嗯，有些緣由。你幫我個忙。」
「說，只要小李總一句話，不管什麼事，我上刀山下火海也都能給你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