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跟自己聯繫了。
這是老陳清晨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念頭，這些夜裡他總是反覆夢到他們相識這些年的事。
雖然不知道這些事在林小虎那裡算什麼，但自從那個李天雄回來以後，老陳就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老陳肯定是不甘心，但是比起夏澤凱那種畸形的心理，他更多的是希望林小虎能幸福，即使他身邊的人不是自己？
可是，他身邊的人如果是自己該有多好啊…
想到夏澤凱，老陳覺的他的行為模式很可怕，好像前一秒還看見他在玩多人遊戲，下一秒就對李天雄愛的死去活來。
可能真的是精神有什麼問題吧。
想到這，老陳覺得夏澤凱最近有些過於安靜了，以他了解的夏澤凱絕對不是會就這麼罷手的性格。
自己是不是應該提醒林小虎小心一點？
思索再三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林小虎身邊現在可是有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人呢，而且那還是林小虎一直在等的人。
有些頭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喝了太多的酒。
起身望向窗外，嗯，天氣真好。
「嗯？電話？」聽到鈴聲的老陳拿起手機，是林小虎打來的。
「誒，虎子？」
「嗯，陳哥…咱們…見一面吧。」
「……」
「……」
今天的林小虎不想去上班，這些日子雖然沒說出來，但他一直也在想關於陳耀金的事，以及關於他們的這些年。
林小虎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雖說之前那頓飯局也算是拒絕了陳耀金，可是他覺得還是做得不夠徹底，要不也不至於讓陳耀金最後還弄出了挑撥離間的戲碼。他認為這是自己的錯。
其實要說起來，林小虎也沒比李天雄好到哪裡去，對於拒絕別人這件事都顯得有些懦弱。尤其是這個人還是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的……
總之，用林小虎自己的話說就是：這事辦的真難看。
這不，斟酌了很久以後林小虎也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晚間六點，一家餐廳內…
「……」陳耀金看著面前的人突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陳哥…點菜了嗎？」林小虎看出了老陳的窘迫率先開口打開了話題「我都餓死了。」
「啊…點了點了…都是你愛吃的…」老陳也回以微笑，林小虎開口的瞬間都讓他誤以為今天真的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頓飯呢。
「哦。」
接下來的時刻便是沉默，兩人似乎都有話要說，但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份沉默，直到菜上齊的那刻才被思慮很久的林小虎打破。
「對了，馮笑後來怎麼樣了？」
雖然已經從李天雄那裡聽了個大概，但是除了這個，林小虎一時間還真想不到別的開口話題。
老陳微微一愣，然後給林小虎講起了馮笑的事。
事情倒是和李天雄那裡聽來的版本差不多，一些細微的差異林小虎也不是很在意，畢竟今天來也不是想聊這個。
「嗯。」林小虎點了點頭，然後張了張嘴，從那沒有發出聲音的動作可以看出林小虎的猶豫，但片刻後便下了決心「陳哥，利梟的事……他跟我說了。」
「嗯…」陳耀金夾菜的手隨著林小虎這句話停滯在半空。
「…」而林小虎看著動作停滯的陳耀金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麼多年了，你真的還了解他嗎？」陳耀金重新動了起來「你真的了解利梟嗎？」
陳耀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語裡分明透露著『你們不合適』的意思。
是因為利梟？是因為他是李天雄？或許只是自己還不想放棄，所以瘋狂的找著藉口罷了。
「我…不了解利梟。」林小虎放下了筷子「或者說我也不了解現在的他…」
「但是，我知道他是李天雄這就夠了…」林小虎看著自顧自進食陳耀金，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他們第一次吃飯那天，都這麼多年了啊…
「陳哥…這麼多年，我騙我自己說我從來沒有等過他，我騙你們說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可是我錯了，從他再次出現的那一刻，我好像就裝不下去了。這麼多年他確實變了很多，變得主動了，變得油嘴滑舌了，變得有些厚臉皮。」頓了頓「但是，從他看向我的眼睛裡，我看到了即使過了這麼久也不曾改變的東西。」
「好小子，這是找我出來撒狗糧來了。」聽著這些話老陳表面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波動，但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陳哥…這麼多年謝謝你了。咱們…」
「虎子…」伴隨著打火機的聲響和煙霧的升起，老陳打斷了林小虎的話「有些話，你不說哥也明白。」
老陳淡淡的吸了一口煙「認識這麼久了，如果咱倆能成的話，應該早就在一起了吧。既然繞了這麼久也沒能圓滿，大概真的是老天自有安排吧…」
「我啊，是真的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陳耀金繞了一圈的視線終於是看向了林小虎，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表白了吧。
他真好看，好像這麼多年都沒變。
可是明明才過了短短的半年，卻好像什麼都變了，嘆了口氣「正因為喜歡你，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
老陳笑了，笑的有些難看。
「陳哥…那咱們…還是朋友對吧？」
「當然。」
老陳又笑了，笑的比剛才還要難看。
飯後老陳獨自坐在車裡，搖下車窗，不自覺的又點起一根煙。
他當然想和林小虎保持聯繫，而且關係也不想止步於朋友。
不過，也罷…好像這樣的結局自己已經預料到了…
嗯…也沒有很大的心理落差吧。
今晚月亮這麼圓的嗎？真好看。
不過人生…很是無趣啊…哈哈哈…
「咳…咳…」
不知是不是煙吸得有些用力過猛，老陳居然被嗆得咳嗽起來。
只是咳了兩三聲，似乎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直至咳得眼角泛起淚光…老陳才扔掉了手中的菸蒂…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該戒菸了…
話說回李天雄，他現在臉色有點難看，自從得到林小虎去見了陳耀金消息的那一刻，李天雄的臉色就沒好過。
「媽呀，你幹嘛呢，嚇我一跳。」在一個拐角處林小虎撞上了黑著臉的李天雄。
「你幹嘛去了？」悶呼呼的音色。
「你那幫小弟沒告訴你？」林小虎白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身邊一直都有李天雄的人跟著。
「…」李天雄瞪大了雙眼「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我跟朋友去吃個飯。還要跟你報備一下？」林小虎故意逗他。
「嚯，朋友啊，哪種朋友？」語調里有些陰陽怪氣。
「嗯…就是那種特別，特別要好的朋友唄。」
「林..小..虎！！」李天雄感覺自己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你來，我跟你說點事。」林小虎看他快要發飆了連忙轉移了話題。
「……」
開門，依舊是那熟悉的茉莉花香，李天雄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儼然一副已經是這屋子主人的樣子。
「喝水？」林小虎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拿著水壺。
「你叫我來就是想問我渴不渴？」李天雄抬了抬眉毛。
「對啊，不然呢？」
「……你！！你不能這麼欺負我！」李天雄是想說些狠話的，甚至一瞬間都有想衝上去給他一拳的想法，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敢，也不捨得。
他知道林小虎不能和陳耀金髮生什麼，也知道兩個人大概率就是簡單的吃了頓飯，但是他就是不爽，很不爽。
「噗。」林小虎實在是忍不住了，笑呵呵的坐到了他旁邊。
「你還笑？簡直欺人太甚。」李天雄乾脆別過頭不去看他，越看越生氣。
「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講過我跟陳哥的故事呢？」
「哼…誰要聽你跟那老東西的事…」李天雄依舊不看他。
「哦。那不想聽就算了，那你回去吧。」
「…」李天雄猛地回頭，對上了林小虎盯著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以前他倆在一起時才看的見的…愛意..？
「我倆快認識7年了…」
見李天雄轉過了頭，林小虎也不管他想不想聽，直接就說了起來。
從他和老陳的相識到中間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然後說到了今天晚上的事。
故事說了很久，李天雄一直在靜靜的聽著，等緩過神來時已經將近半夜12點了。
「所以，你去跟他攤牌了……？」李天雄問道。
「什麼叫攤牌，就實話實說啊。」林小虎還是隱去了一些內容的，例如他其實一直在等李天雄之類的話，他不想讓李天雄知道，怕他驕傲…
「那你倆以後？」
「就是朋友啊。」
「切，連朋友都沒得做才好。」李天雄癟癟嘴。
「大醋缸子…」林小虎搖了搖頭「那我不主動聯繫他就是了唄…」
「啊？你還想主動聯繫他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