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你隨時可以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口透射進來。
光束中並沒有太多細塵，足見這邊空氣環境都非常好。
傅准第一次沒有在疼痛中醒來。
身上濕黏黏的，很不舒服，這種感覺也不陌生，每次劇痛昏迷醒來之後，身上都是這種感覺，這次唯一不同的是，沒有劇痛，只有醒來。
他甚至還動了動腿。
沒有疼痛，也不麻木，更不沉重。
就是……
正常。
完完全全正常，就像他完好的手臂一樣正常。
而這種正常，恰恰才是最不正常的。
天知道他的腿已經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正常！
每天他的腿都會從3級疼痛到10級疼痛來來回回……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兩年，兩年期間，腿部的疼痛沒有一刻消失過，伴隨著疼痛而來的還有失眠、焦躁……
這雙腿哪怕是夢中，也在疼。
疼得狠就只能坐輪椅，疼地輕還可以站起來走幾步，但這幾步，完全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每走一步，疼痛級別就以幾何指數上升。
但即便如此，他還堅持每天都要走幾步，除非實在痛得站不起來，他怕自己一天不走，就再也沒勇氣站起來。
傅准動了一下腿，正要起身，隨手掀。
可身邊的被子卻被壓住，他拽了一下，竟然沒拽開。
他轉頭看去。
被子中間隆起了一個包……
記憶漸漸回籠。
被拽了一下，那個包直接翻個身，把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抱在懷裡，細白的小腿直接伸出來壓住……不巧，壓在了他的腿上。
很輕的力量，卻讓傅准完全僵住。
清早的陽光很是溫柔。
沈西園醒來時，迷糊地揉了下眼睛，再一看屋內的裝飾……
她腦子也懵了一下。
這不是她住的房間！
她又揉了揉眼睛，很快想起了昨晚上的事兒，又不是喝醉，不存在斷片兒。
「醒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黯啞，他剛洗過澡，身上穿著浴袍，頭髮還滴著水，顯然是剛從浴室出來。
他唇邊還帶著笑。
沈西園一下子看懵了。
傅准笑起來很好看，直擊靈魂的那種好看，這一點她昨天就知道了，昨晚上他太疼，面部肌肉都在抽搐，她只顧著給他治腿，忽略了他的美貌。
但是現在，剛出浴的傅准，微笑的傅准，美貌度瞬間登頂！
沈西園耳根發紅，想要移開視線，可實在捨不得。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前天送給他的微笑符，時效三天呢。
「那個，昨晚上……你沒忘吧！」沈西園清了清嗓子，努力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傅准微笑點頭，「沒忘。」
沈西園忍不住捂臉，這人笑起來太犯規了，她話都快要說不利索。
「你昨晚腿疼得厲害，腦子可能也不太清楚，所以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考慮我的條件。」沈西園不再看他。
可是說完這話，她就有些後悔。
他昨晚都已經答應了！現在幹嘛又要他重新考慮啊！萬一他又不肯答應了呢？畢竟她的條件那麼匪夷所思。
要是說出去的話2分鐘內能撤回就好了，沈西園相當懊惱。
傅准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
沈西園嘆了口氣，「你真不願意也沒事，算錢吧，你的腿需要長期治療，治療一次給我一次的診療費就行了。」
她從床上跳下來，趿著拖鞋垂著腦袋往外走，不願再看他一眼。
「我沒說，不同意。」他的聲音依舊低啞，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沈西園立刻回頭，眸若星辰，「那你同意啦？」
傅準點頭，朝她走來：「你的要求就只是，每晚12點鐘一定要在我身邊度過，沒有別的了？」
「也不是每晚，我需要的時候會找你。」
他靠得有些近，沈西園只覺得渾身燥熱，昨晚太累沒洗澡就睡的，現在真應該去沖哥冷水澡。
「那你什麼時候需要？」他問。
沈西園忍不住抓了抓腦袋，「我也不太確定啊，不過需要的次數應該還挺多的。不是一周一次或者一月幾次那種，很可能是連續好多天……你可能會嫌煩……」
只要她帳戶上有錢，她就會需要，像現在帳戶上是負數債務，那當然就不需要了。
賊天道，吃我多少，到時候一定讓你翻倍吐出來。
現在麼……人在屋檐下，暫時先低頭。
傅准沉默了。
沈西園在心底嘆氣，就知道是這樣。
天天都要，誰都會嫌煩的啊。
「要不還是算了……」
「那如果我出差的話，影響嗎？」傅准問，「假如我出差不在本市，你怎麼辦？」
沈西園頓時瞪大眼睛，臉色很難看，「那就只能……損失慘重了。也沒事，反正我一直都這樣。算啦，這個要求當我沒提，以後給你治一次收一次的費。」
她說完就走，整個人莫名有點喪。
時間還早。
黎叔讓人準備了豐盛的早餐，招呼下樓的沈西園來吃飯。
「我拿兩個包子就行。」沈西園說，「還得回去洗澡換衣服呢。」
黎叔連忙說：「我讓司機送你。」
沈西園很想說不用，但她手機餘額為負，打車也沒錢啊，只能點頭。
「趁這個時間，稍微吃點東西。」黎叔又熱情地說，「這個蟹黃包涼了就不好吃了，還有水晶蝦餃，燒麥，都要趁熱吃才好。」
看著都很好吃的樣子。
沈西園飛快地坐下，開動。
蟹黃包很燙很燙，燙得她不停地吸溜嘴，但是真好吃！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雖然蟹黃包跟包子只是形似。
傅准下樓的時候，沈西園正在埋頭苦吃，也錯過了黎叔看向傅準時激動的眼神。
「車子已經在外面了。」黎叔說。
沈西園手裡還拎了一盒打包的鮮蝦壽司，美食讓她喪喪的心情回升了不少。
黎叔帶她過去，幫她拉開車門。
沈西園一上車，就看到了坐在後排的傅准。
「你……」
沈西園眨了眨眼。
傅准臉上依舊是淺淡的微笑，「送你回住的地方？」
沈西園連忙點頭，坐好。
車子一路駛出，駛向市區。
傅准忽然開口：「稍微遲到一下，有沒有關係？」
沈西園下意識搖頭。
能有什麼關係，她在的那個班級就是差班，別的不說，就傅準的好外甥韓越，幾乎天天遲到。
傅准微微頷首。
沈西園看著外面的街道，有些茫然，「這是去哪兒？」
車子很快就在最近的一座購物商廈門口停下。
這個時間，也就一樓的KFC和超市在開門，裡面的很多店鋪都沒開始營業呢。
車子在商場門口停下時，立刻就有工作人員提著一個大大的籃子走過來，籃子裡面是……水果家最新款手機的各種配色。
「喜歡什麼顏色？」傅准問。
沈西園懵懵地說，「紅色。」
傅準點頭，對工作人員說：「紅色最高配。」
他又回頭看向沈西園，「舊手機備份iCloud的了嗎？」
「……沒有。」
「拿來。」他言簡意賅。
沈西園迷迷糊糊地拿出手機遞給他。
「解鎖。」他說。
沈西園伸出手指。
他拿著她的手指，按在Home鍵上，解鎖，隨後就把舊手機也遞給了工作人員，「麻煩備份，然後把卡換到新手機里。」
「好的。」
工作人員又讓她登陸了ID。
沈西園用的是許教員給的舊的果果6S，她才沒用多少天，她也沒存什麼在裡面，備份起來很快。
之後，工作人員現場把她的卡換到新手機里，並且把備份的全都設置成功，才把手機交還回來。
傅准接過手機，開了共享我的位置，把沈西園的帳號和他的帳號綁定，兩台手機互相共享位置。
「這樣，你隨時能看見我的位置。」他把手機給了他。
車子再度開動。
一直到她出租小區樓下，沈西園才懵懵地說，「你的意思是，我……隨時可以找你？」
「嗯。」
心情一瞬間就明媚起來。
沈西園握著手機下車，眼睛黑的發亮：「手機的錢我也會還你的，再等幾天。哦對了，你的腿要想正常行走，還需要幾次治療，不要操之過急呀。我走了，拜拜。」
GK集團。
頂層辦公室。
傅准坐著輪椅從電梯出來的時候，秘書立刻說道：「裴總和陸總十分鐘前到了，正在辦公室等您。」
傅準點了一下頭，秘書快步走上前去打開厚重的辦公室大門，傅准自己驅動輪椅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裴洲和陸彥庭坐在會客沙發上，正在小聲交談。
「我是聽了八卦，特地來看看。」裴洲翹著二郎腿，手指在大腿上輕叩，「我說老陸，你就不好奇嗎？」
陸彥庭拿著手機在回郵件，頭也不抬地說：「好奇什麼？傅準會笑？」
「好奇他為什麼會笑！」
裴洲正說著，辦公室大門打開，他立刻回過頭去看。
陸彥庭也抬頭看過去。
一片靜默。
「你來幹什麼？」傅准看了裴洲一眼。
裴洲一拍手，「我的個乖乖，八卦是真的啊，你居然真的……微笑服務？不是吧，你這笑的……咳咳……老陸，他這笑應該怎麼形容來著？」
「騷。」陸彥庭勾唇，也頗為驚訝。
「對對，騷氣！」裴洲像是圍觀珍稀動物一樣，盯著傅准看，「我終於知道你以前為什麼不笑了，你這笑也太勾人了，男女通殺，讓你下屬們還怎麼工作啊！」
陸彥庭失笑。
傅准嘴角依舊噙著笑，眼神里卻帶著煞氣，「同款微笑，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