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肌梗塞

  林初靜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臉皮竟然厚到了這種程度。

  林初靜怒極反笑，惡毒的話脫口而出，「既然我表妹她都有本事懷上我老公的孩子，那你們還擔心什麼，入傅家的大門也是遲早的事……你們不要再來煩我，如果惹得我心情不好，我就死拖著不離婚，而你的女兒就永遠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劉芳梅被氣得直跳腳，重重拍了劉福強一下肩膀，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去，「你聽聽，你聽聽，她這說的什麼話……我就說嘛，她說的要離婚根本就是假的，我們夏夏命好苦啊，攤上這樣的表姐……真是氣死我了，老傢伙也不管管，我看你媽就是越活越糊塗，都要死的年紀了還沒有摸清楚誰才是她的親孫女，跟她提一句，就裝死護著她這個白眼狼……」

  一股怒火在林初靜的心頭燃燒，冷冽的聲音響起，「你們又去找外婆了？」

  方福強囁嚅著：「誰讓你不給我們電話號碼。」

  「我警告你，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做了什麼傷害外婆的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方福強有些心虛：「我……」

  「老公，我看她不是真的想離婚，我們不要在她這裡浪費時間了……」劉芳梅吆喝了幾句，電話就被掛斷了。

  林初靜不放心地給外婆打了電話，問了幾句，沒有聽出有什麼異常。

  儘管通話中並沒有聽出外婆有任何異樣，但是她的心中仍舊充滿了忐忑與不安。

  早上沒有課，林初靜在圖書館待了一早上，而手機一直在震動，震得她有些心慌。

  林初靜出了圖書館，接起來電話，「你好，請問哪位？」

  「您好，請問是林初靜小姐嗎？我們這裡是平陽市第一人民醫院。」

  林初靜的腦子「嗡」了一下，心底那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洪水般湧來，她握緊電話，耳邊傳來醫生冷靜專業的聲音：「岑愛蘭女士突發心臟病，正在急救中，請家屬您儘快趕來醫院。」

  在電話斷線的瞬間，周圍的喧囂聲仿佛潮水般撲面而來，林初靜感到耳膜一陣劇痛。

  她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叫她，但又聽不清，眼前的一切也開始變得朦朧不清。

  林初靜的腳步變得踉蹌，她跑出學校，腦袋不斷的傳來陣陣的疼痛感。

  她跑得氣喘吁吁，在校門口，她一手扶著牆，身體無力地往下滑去，幾乎要跌倒在地，就在這時，她感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身後將她緊緊抱住。

  林初靜的鼻間竄入一股她熟悉的、莫名令她安心的溫和的香氣。

  「你怎麼了，我叫你好幾句，你都沒有聽到？」

  江暨白抱著她的手臂收得很緊，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現在身子涼得不像話。

  林初靜緩緩轉過身，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她無助地喚著：「江暨白哥哥……」

  這是多年後相遇，這還是她第一次那麼叫他。

  林初靜臉色蒼白，整個人猶如失了魂般，江暨白眸色幽深起來，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發頂，「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初靜抬頭來，視線似乎失了焦距，她艱難地開口：「我外婆，我外婆，她正在搶救，我現在……我現在要趕緊過去……」

  「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坐上車，林初靜蜷縮在副駕駛上，抱著自己的雙腿，神情顯得異常疲憊而哀傷。

  江暨白一邊駕車，一邊留意她，輕聲道：「開車還要好幾個小時，你先閉上眼休息一下。」

  「嗯。」林初靜點了點頭，但她的目光依舊空洞，呆滯地直勾勾地盯著車的前方。

  江暨白收回了視線，看著前方微微抿了一下唇。

  三個小時的車程，林初靜趕到醫院的時候，雙腿都在發軟。

  外婆已經做好手術被推出了手術室，移至重症監護室。

  林初靜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前，望著躺在裡面帶著氧氣罩的外婆，林初靜情緒崩潰，瞬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

  江暨白及時地擁住她，溫柔地安撫道：「你振作些，你外婆剛做好手術。我們先問問醫生什麼情況。」

  林初靜眼裡染著紅血絲，淚光閃爍，顫抖的手緊緊地攥著江暨白的衣襟，仿佛在求得一份安定，「上次我外婆也是在這裡做手術的，明明上回手術做得很成功，醫生都說了，只要定時複查，遵醫囑用藥，就不會有大問題，她明明前幾天剛和我打電話，明明沒有任何異常，可是現在，為什麼……」

  江暨白的聲音異常柔和，「外婆會沒事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門緩緩開啟，主治醫生與護士們依次步出。

  林初靜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上次為外婆做手術的王醫生。

  她急忙鬆開江暨白，焦急地詢問醫生：「王醫生，我外婆怎麼樣了？上次手術成功後，你不是說以後我外婆想要活到長命百歲都沒有問題嗎？為什麼這次會突然發病？」

  「你外婆前年做了心臟搭橋手術，手術很成功，從她最近的體檢報告來看，所有健康指標都保持在良好水平，以我多年從醫的經驗判斷，再次發病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而這次發病很可能是因為受到某種刺激，導致血壓急劇升高，進而誘發了心肌梗塞。」

  林初靜愣在原地，嘴裡嘟囔著：「受到了刺激，心肌梗塞？」

  「目前仍未脫離生命危險，狀況極不樂觀。她的血壓持續波動，很不穩定，心功能下降非常明顯，如果她的病情持續惡化，你們需要儘快將她轉移到擁有更高級醫療設施的大型醫院接受治療，我們這小醫院在救治心病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醫生和護士離開後，林初靜站在重症監護室前，她定定地望著裡面躺在病床上的外婆，眼淚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流，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聲來，「這世上為什麼那麼不公平……我失去的還不夠多嗎？我現在只剩下外婆這個親人了，如果她死了，我該怎麼辦？」

  江暨白走過去，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

  他想要去緊緊地擁抱她，給予她力量，給她溫暖。

  但是又怕僭越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遲疑片刻，又緩緩地放下。

  江暨白俯首，凝眸注視著林初靜蒼白無血色的臉龐，聲音溫柔，「靜靜，不要怕，你還有我，我在這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