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匯聚在此的商賈巨頭與政界名流,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是衝著江家的名聲而來的。
結果……他們林家就這樣被江家放了鴿子。
這到底算什麼事?
「你們都不要攔著她,也不要收拾了,讓她摔!」
蘇曼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心裡已經很煩躁了。
這女兒,怎麼還這麼蠢?
一點小事就緊張成這樣。
遇事也不會想辦法,只會發脾氣。
真是不成氣候,讓人失望至極!
「你就繼續在這發瘋吧,看你等下怎麼給你的父親交代。」
蘇槿柔平日一直在林峰的面前,扮成溫順聽話的乖乖女。
然而,這裡已經被鬧得一團糟。
等下一樓的林峰上來,一眼就會識破蘇槿柔乖順的偽裝。
冷不丁的,蘇槿柔像被定住了一般,瞬間安靜下來。
她手裡還抱著花瓶,一臉委屈地看著蘇曼,還在哭。
「可是,媽,他們江家這是幾個意思啊?
我們就這樣算了嗎?難道江家少奶奶的位置,就這麼拱手讓人了嗎?」
蘇曼斜眼瞥了瞥情緒激動的蘇槿柔:
「若換做是我,我就會冷靜下來想辦法,而不是在這裡發瘋,做無謂地發泄。」
蘇槿柔聽到蘇曼這麼說,淚眼婆娑的眸子猛地睜大,眼底的希望之火瞬間熊熊燃燒。
「媽,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林家少奶奶的位置,我一定要坐上。
江暨白是我的,江家以後也會是我的,我絕不允許那賤人將這一切從我手中奪走。」
蘇槿柔放下手中的花瓶,緊張地握住蘇曼的雙手。
那渴望的目光中甚至帶著一絲神經質的執著。
蘇曼挑眉,語氣出奇的平靜:「王媽,劉管家,安排下人把小姐的臥室打掃得乾淨……」
蘇曼掰開蘇槿柔緊緊抓住的袖子,「我去一樓客廳看看你父親。這麼大動靜,等下他上來就難解釋了。」
說完,留下蘇槿柔一人,她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
發泄完的蘇槿柔無力地陷進了柔軟的沙發中,心裡卻堵得慌。
林初靜是誰啊?
蘇槿柔自懂事後,就知道了這個名字。
她跟她是同一個爸爸的,林峰的法定妻子的獨生女。
而她,不過是林峰的私生女,始終隱藏在大眾視線的陰影之中。
她就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常常躲在陰暗角落,窺探林初靜盡情享受著她所無法觸及的一切。
林初靜擁有的一切,蘇槿柔是多麼渴望據為己有!
連那個一直守護在林初靜身邊的那個如春日暖陽般溫潤的男人——江暨白。
她僅需一眼,便深深陷入了愛河。
她曾黯然神傷,以為自己的一生都將籠罩在林初靜的陰影之下,不能暴露在陽光下度過了。
然而,命運似乎偏愛她,給了她一次改變命運的契機。
某個陽光明媚的一天,媽媽喜極而泣地告訴她,以後的日子可以站在陽光下。
那個女人要病死了。
那女人死後,她就被帶到了林家。
踏入林家的那一刻,她便心中明了,自己的好日子從今天開始。
林初靜,她又能算得了什麼?
她不過是幸運地投對了胎,從那個女人肚子裡出來,先享受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嗎?
然而,這樣的幸運又能維持幾時?
等到那女人一死,離開林家,她不也是什麼都不是。
她那一副清高、傲慢不可一世的嘴臉,也不知是給誰看的?
如今,林家這一切都是屬於她的了。
而她,林初靜,什麼都不是!
若捫心自問,無論是外貌、能力、才學……她哪一點比不上她?
可是,沒了江暨白,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江暨白是她從小到大,她所見到的認識的男人中,最完美無瑕、最卓越超群的男子。
可憑什麼她林初靜什麼都不做,江暨白就屬於她的?
但是,不管她蘇槿柔怎麼做,江暨白的眼裡只看到林初靜。
憑什麼?
教她如何甘心?
她到底差哪裡了?
那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她始終忘不了。
那是那一年江暨白的生日。
她懇求著父親,偷偷帶她進了江家。
江家為這場生日宴會籌備得極為盛大,各方賓客雲集,紛紛前來為江暨白慶祝。
五彩斑斕的彩帶與氣球裝點著整個場地,如同夢幻般的色彩盛宴。
香檳塔層層疊疊,高聳入雲。
周圍的賓客們舉杯暢飲,沉浸在歡樂與熱鬧的海洋中。
但作為壽星的江暨白,卻遲遲沒有出現。
她提著華麗的裙擺,穿梭在人群中,焦急地尋找著他的蹤跡。
她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她想親自交給他,而不是被隨意地扔到角落的一旁。
她想讓他知道,她一直在暗戀他。
尋遍了整個宴會廳,卻始終不見江暨白的身影。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終於在宴會廳轉角的一間小房間,找到了他。
門虛掩著,一縷傍晚的斜暉映射進室內。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浪漫氣息。
蘇槿柔的目光落在江暨白的身上,他正靜靜地坐在床邊。
而林初靜在床上側臥著,背對著門。
窗外,那抹如夢似幻的晚霞,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灑落進來。
原本應該落在林初靜臉上的光線,卻被江暨白擋得嚴嚴實實的。
多年來,蘇槿柔一直偷窺江暨白生活的點點滴滴。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她都放在心間反覆揣摩。
他的開心,他的憂傷,他的不耐,他的憤怒……種種情感。
只要他一個小小的舉動。
她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然而,這一次,他的神情卻是那麼的不同尋常。
難以用言語描述,與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人們常說,愛情是最難以隱藏的情感。
而此時,江暨白眼中涌動的情意,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他抬起手,撥了撥林初靜鬢邊的細碎髮絲,替她拂至耳後。
怕驚擾到她,他微微俯身。
如同羽毛輕觸般,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個輕輕的溫柔的吻。
突然,他似乎有所察覺。
抬起眼帘,抬眼望向房門。
這是他們第一次目光交匯,被發現秘密的江暨白一點都不慌張,沒立刻起身,而是繼續在林初靜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隨即,他替林初靜掖好被子,才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江暨白關上門,看向她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而森冷:
「不管你是誰,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嘴,不要讓我聽到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